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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足那日清晨我們在操場集合後整裝待發,黑子一如繼往的遲到了,懷裡抱了一堆吃的,滿臉堆笑的朝我跑來,我一看不妙,這家一定想讓我揹着這堆吃的。立馬自亂陣腳開始脫書包,不料昨晚爲了方便行動就把揹帶弄得很緊,半天沒脫下來。無奈,反抗不得只能被硬塞,得逞後的黑子在那裡得意的淫笑,隨手遞給我一包小小酥來安慰我。我一把奪過來抓了一大把塞進嘴裡憤怒的嚼着,彷彿他們都是黑子的化身。
黑子帶的全是零食,而且多以吃完令人口乾舌燥、嗓子冒煙這類爲主,所以出發不到一個小時,我們的水已經喝了大半了。黑子那個混蛋一瓶水都沒帶,而我們的水也只是我那四瓶,不到一個小時就剩不滿兩瓶了。不過我們倒是不擔心,因爲前一日班主任說目的地有商店可以補充水和食物,所以還是夠的。但後來的差點渴死也讓我和黑子深刻的認識到了什麼叫靠人不如靠自己以及計劃趕不上變化。
由於校長爲了使這次遠足更加有趣,選擇的目的地是一片樹林,而這時臨時才決定的,說在樹林裡更有氣氛,大家可以感受自然的氣息。可是當一個人快渴死卻沒水喝的時候是沒空感受什麼自然氣息的,所以我和黑子一到了那裡就爲了生存四處找水喝。
黑子比較聰明,來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拿着大桶雪碧的傢伙,一路上混的半生不熟,但程度足以到了能喝他的雪碧了。這纔是黑子的目的。
我坐在樹蔭下的一塊石頭上等黑子去討水,黑子回來時兩手空空,我大怒,但爲了節約口水我用手勢和表情詢問黑子:“操,水呢?”
黑子兩手一攤,無奈的說到:“人家只讓拿着喝幾口,不讓拿走,我也沒辦法,畢竟不熟。”
我一臉崩潰,開始埋怨黑子,埋怨他不帶水就算了,還拿了那麼多幹貨。
看着別人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喝着水或飲料,我們倆只能眼巴巴看着,揹包裡的吃的由於沒有水也沒食慾吃。
就在絕望之際同行的工作人員突然大喊一聲,同學們,過來買水,我們拉了批水回來。
我和黑子一聽立馬起身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狂奔。等我們趕過去早已在層層人羣之外了,而且裡面好多人都是我剛纔看着拿着水痛飲的人。
我義憤填膺地對黑子說:“這些混蛋明明有水還過來跟咱搶!喪盡天良啊!”
黑子聽了淡定的拍拍我:“淡定淡定,這下明白什麼叫吃着碗裡搶着鍋裡的了吧,愣着幹嘛!往裡擠啊!”
黑子揪着我往人羣裡擠着。擠着擠着忽然發覺越來越好擠了,進到最裡面的時候我和黑子才明白,原來水賣完了,人羣自然鳥作獸散。黑子不甘心,跑過去掀開桑塔納的後備箱自行查看。頭剛鑽進去就被車主看見,喝道:“幹嘛呢!?”黑子一驚頭撞到了後蓋上,揉着後腦勺鑽出來回到:“還有水嗎?”
車主一聽臉色和悅了不少,說:“哦,水是沒了,我車裡有箱桔子罐頭,要不要?”
我和黑子相對而視,點了點頭,異口同聲:“要要要!多少錢?”
車主回到:“六塊錢一瓶。”說話間從車裡拎出一箱家家紅桔子罐頭,黑子看了後悄悄跟我說:“媽的,他黑咱,這一小瓶頂多三塊,他居然敢賣六塊!”
我低聲回道:“唉。洛陽紙貴啊,誰讓咱沒水呢。買吧。”
黑子趕緊掏錢,說:“來兩瓶!”
小小的桔子罐頭被我們一飲而盡,過多的糖水讓嗓子黏的厲害,呼吸了幾口灼熱的口氣後嗓子開始發癢,這麼一點罐頭對我們的渴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我有些明白當初夸父是怎麼渴死的了。
我們苟延殘喘的熬到了隊伍啓程,我和黑子中午一口沒吃,加上焦渴難耐,早就沒了心氣再走路,於是找了一個哥們兒攙着走。
這哥們的體力令我和黑子佩服的五體投地,我們兩個人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他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平穩前進着,途中我們三個還超過了很多人,我們倆能活着走回來這哥們功不可沒。
回來的途中再次遇到那個桑塔納,黑子眼疾手快攔了下來,與車主攀談後從後備箱買了半打水回來。我和黑子一下子幹掉了四瓶,喝到多喝一口都能溢出來我們才停了。
補充了水之後我們又補充了些食物,這才恢復了體力繼續走了下去。
走到大橋的時候前面的隊伍在等紅燈過馬路,我和黑子找準時機一屁股坐在了馬路牙子上,剛舒舒服服坐下班主任走過來了,說了句:“哎呦喂!有這麼累嗎?”我和黑子聽出了諷刺與不悅,立馬站了起來,不料他竟說:“沒事沒事,歇歇吧,確實累了。”
等他走後我和黑子對他一頓咒罵:這不是吃飽撐的沒事幹,脫了褲子放屁,神經病啊!
一天的遠足在我簽到之後就結束了,回家洗漱後便睡了,睡姿依然是如挺屍般的立正姿勢。
遠足後便是彙報表演,我們毫無懸念的摘取了第一名,軍訓就在照合影和結束了。我們的辛酸苦辣全部濃縮進了那張合影裡,每當看着那張相片,我都是一陣陣的後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