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轎車疾馳而過,準確的說是直接開進了小區,它幾乎是擦着韓鐵男的身體過來的,我還沒反應過來,那輛白色的轎車已經向我開了過來。
此時,我們已經到了小區門口,這裡的路很寬,周圍更沒有一點遮蔽物,任憑我速度再快,也決計跑不過一輛開足馬力的小轎車。
韓鐵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大吼一聲快跑,隨即一把拉住了車窗。
她的身體格外靈活,雙臂稍稍一借力,便如同一條水蛇般,直接從車窗鑽入了車裡。
我眼睜睜的看着,根本幫不上半點忙。
轎車猛烈的晃動了起來,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直接撞向了一邊的牆壁,一時間火花四濺。
依韓鐵男的身手,三兩個大漢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可是她剛剛在我手上受了重傷,反應早已大不如前,隔着車窗,我分明看到一人正在用拳頭擊打韓鐵男的臉頰,但她仍然牢牢的抓着方向盤。
以她此時的狀態,未必打得過別人,但若是想逃跑,絕對沒幾個人能攔得住她,可她爲什麼不跑呢?
韓鐵男大聲的對我說着什麼,但卻被轟鳴的引擎聲所掩蓋,但從口型來看,她是再讓我逃命。
鮮血四濺,染紅了車窗上的玻璃,裡邊發生的事情我再也看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槍響傳來,車子終於回到了軌道上,速度沒有減少一點,反而又加快了幾分。
車門打開,韓鐵男出來了,但我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因爲她是被人踢出來的,就如同一朵帶血的黃玫瑰隨風飄零一般。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韓鐵男望着我,眼神中分明有幾分不捨,終於她還是落到了地上,身體就如同皮球一樣,在地上彈了兩下,然後又滾到了一旁的綠化帶中。
米黃色的緊身衣一下子就變成了鮮紅色,韓鐵男還沒有失去意識,還在試圖向我這裡爬,但沒爬出多遠,便沒有了力氣。
我伸出手去,想要扶她一把,可手臂剛剛伸到半空就頓住了,因爲我不知道她斷了多少骨頭,如果盲目上去,只會讓她更加痛苦。
我本想立即過去檢查一下韓鐵男的傷勢,但那小轎車卻對我窮追不捨,似乎不撞死我就不會罷休,萬幸此時天已經亮了,小區中已經有了很多晨跑的身影,我混在人羣之中,他們想撞到我倒也沒有那麼容易。
眼看他們已經下了殺心,我也顧不上韓鐵男的傷勢,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似乎是牽動了她的傷口,韓鐵男嗯了一聲,眉頭也皺了起來,同時口中也涌出了一大口鮮血。
她的身體軟綿綿的,恐怕沒有幾根骨頭是完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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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轎車幾乎是擦着我的身體過去的,我偶一側頭,看到副駕駛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白程,駕駛座的人也是熟人,正是韓鐵男的頂頭上司,姚謙。
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我跟要姚謙無冤無仇,他爲什麼要殺我?
此時天已經亮了,小區中已經有了上班的人羣,他們看到我和韓鐵男,一個個就像看到瘟神一樣,避之唯恐不及,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簡直讓人側目。
那輛轎車只好停下,姚謙和白程就像沒事人一樣從裡邊走了出來,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不緊不慢的穿過人羣,向我走來。
白程胳膊上纏着繃帶,顯然不久前剛剛受了重傷,此時他嘴角卻掛着邪魅的微笑。
他倒還好,姚謙卻把手伸到了懷中,似乎是在掏着什麼什麼東西。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我恨不得將白程扒皮拆骨,然而並不是現在。我一邊鼓勵着韓鐵男,一邊抱着她快步向居民樓跑去。
“小蘑菇!”
韓鐵男向我勉強一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我說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說着,我將外套脫下,罩在了她的身上,幾乎是在同時,我的外套就被她的鮮血浸透了。
沒事,只是流了一點血而已,多喝一點紅糖水就會好起了的,對吧?
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此時此刻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韓鐵男顫巍巍的伸出手,在我臉頰上摸了一把,眼睛中充滿了無盡的眷戀,道:“可惜啊,可惜我沒有在最美的時光遇到你,我早就知道自己斑駁的身心已經配不上你了,於是我選擇了沉默,我也決定要一直沉默下去,可是……可是在見不到你的時光裡……我……我根本活不下去,所以還是忍不住想爭取一下,呵呵,我是不是很傻?”
此時韓鐵男已經摘掉了那冷酷的面具,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不僅如此,我分明感覺到她的身體越來越冷。
“你……你記住,不管在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說完這句話,韓鐵男就再也沒有動靜了,腦袋都偏了過去。
我也停下腳步,看着懷中“沉睡”的韓鐵男,一時間感覺到腦子都空白了。
雖然我跟她有過一次親密接觸,但長久以來,我都把她當成兄弟一樣,在我最危險時候,她從會出現在我的身邊,甚至在我身陷囹圄的時候,她都沒有放棄我,更揹着背叛組織的罪名私自放我逃走,這些事情以前我都沒仔細想過,想在回味起來,她對我的付出,絕對不比李欣然少。
她說永遠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綁架李欣然還不夠傷害我嗎?又或者說她與李欣然的失蹤根本就沒有關係?
我以爲我會哭,但是我沒有,不僅如此,我的心中竟然連一點波瀾都沒有掀起,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的話,我肯定會驚訝的發現,鏡子中的我竟是那麼陌生。
“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將韓鐵男放在了地上,而後將外套捲成一卷放在了她的腦袋下邊,我的動作很輕,就像是在呵護一個剛剛入睡的孩子。
“黃文傑,我們又見面了。”
此時,白程已經走了過來,趾高氣昂的盯着我,“這是我們第幾次見面了?每一次見面,你都會給我不同程度的驚喜,先是奪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又擾亂的我的婚禮,不得不說,我還真挺佩服你的,可惜,你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給我送‘驚喜了’。”
一邊說着,他摘下了外套和手錶,雙手抱胸,站在了我的面前。
“想跟我單挑?你還沒有那資格。”我頭也不回的說道。像他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十個八個我都不一定放在心上。
白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想跟你單挑,而是想親手殺了你。”
說罷,他一揚腳,直接向我的面門踢了過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出腿的角度十分刁鑽,顯然不是隨意踢出的。
我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好下意識的用手臂擋了下來,剎那間,我感覺整條胳膊都麻痹了。
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成一個一無是處的花花公子,誰成想他的身手竟然這麼了得。
似乎是從我的眼睛中看到了驚訝,白程哈哈一笑,說道:“我們白家能夠在b市爭取到一席之位,你覺得是浪得虛名嗎?一直以來,我之所以沒有對你動手,是因爲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現在你有資格了,所以死期也就到了。”
說罷,他再度欺身而上,我的打架經驗已經夠豐富了,但在白程的面前卻左支右絀,險些支撐不住。
學校裡的混混跟真正的黑道,完全就不是同一種生物,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意識到。
姚謙是跟白程一起來的,兩人的關係顯然不一般,看着我跟白程交手,他竟一點都不擔心,不單如此,竟然依靠着車窗,老神在在的抽起了煙。
他跟韓鐵男也算是老相識了,可他卻對地上的韓鐵男視若無睹,這份決絕,也不得不讓人側目。
“怎麼,你就這點本事嗎?就憑這點本事,你也敢在老子的面前叫囂?”
我正想着,白程的一腳已經踢在了我的胸口,剎那間,我只感覺到體內氣血翻涌。我絲毫不懷疑,此時我一旦張嘴,就會吐出一口鮮血。
能夠在b市跟張雲瀟鬥得旗鼓相當,白程果然不簡單。
我收起了內心的輕視,開始真正的將白程當做一個對手。
他不知道從哪裡學了一身本事,招招都是殺招,倒跟我在獸營中學到的東西差不多,儘管我已經使出了全力,但白程仍然遊刃有餘,甚至連嘴上也在不停的奚落我,不到幾分鐘,我就被他踩在了腳下。
我已經好久沒有被人打的這麼慘了。
囂張?年少輕狂?無所畏懼?
每說一句話,他都會在我身後重重的踩上一腳,片刻之間,我的後背上就印滿了鞋印。
本來我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但看到白程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後,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力氣,一下子扣住他的腳腕,將他反倒在了地上,還沒等他站起身來,我已經掐住了他的喉嚨,同時手心也多了一張牌,一張銀色的卡牌。
你知道嗎,反派永遠都死於話多。
一邊說着,我在他的脖子上輕輕留下了一道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