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心跳也驟然加快,過去我打過的架不少,但這次絕對是最刺激的一次。
兩點剛到,我扔掉手中的菸頭,便一馬當先的衝入了隔壁包間,二話不說就開始幹。
裡邊的人還在打着遊戲,全然沒有想到有人會來偷襲。
我別人不找,直接拎着管刀跑向了牛夏飛,此時他正在牀上打盹,聽到動靜後猛然坐了起來,但終究忙了半拍,我的刀已經直接扎入了他的大腿。
伴隨着一聲綺麗的嚎叫,王壯等人也趕到了。
場面基本上就是一面倒的局勢,跟我預料的一樣,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們就放棄抵抗了。
“黃文傑,你他媽真牛逼。”牛夏飛捂着大腿,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我說是你逼我的,老子本來沒打算拿你開刀,誰讓你綁架我表妹的?現在人在哪兒,識相的趕緊給我交出來。
牛夏飛先是一愣,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茫然,隨即冷哼一聲,便把頭別了過去。
“我草你媽,給誰臉色看呢?”王壯一腳踹了過去,用鋼管戳着他的額頭。
牛夏飛倒真是硬氣,竟然一聲也不吭,他的幾名手下也不孬,其中一人說道:“黃文傑,是漢子衝老子招呼,欺負一個病人算什麼本事?”
病人?我一愣,隨即看向牛夏飛,只見他滿臉蒼白,甚至連嘴脣上都沒有一絲血色,顯然是大病未愈。
我也沒心思關心他得了什麼病,便罵道:“我他媽管你是不是病人,得罪了我就得付出代價,快點說,究竟把我表妹藏在哪裡了?”
任憑我如何打罵,牛夏飛仍然一聲不肯,甚至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這下我就沒了主意,我也不可能真的殺了他吧?
就在這個時候,牛夏飛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正要去拿手機,我眼疾手快,一把搶了過來。
他的日子過得導倒真是簡樸,手機竟然還是一百多塊錢一個的老人機,來電顯示是小雨。
小雨,是同一個人嗎?
我想王壯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便將牛夏飛的嘴巴捂了起來。
“哥,你不要再阻攔我了,我保證一定會湊齊手術費,以後就再也不做那種事情了,咱們回家,好好的過日子。”我剛剛按下接聽鍵,對面那人就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聽聲音,她似乎很是焦急。
我不想被她聽出聲音,便壓着嗓子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女人接着說道:“錢他們已經湊齊了,明天就交給我,咱們在醫院見面好嗎?”
我已經聽出了她的聲音,正是我先前遇到的那個三陪女,小雨。
我冷笑一聲,說道:“在醫院見面是不可能了,你可以選擇在監獄見面,或者太平間也可以。”
聽到我的話,對面啊了一聲,便再無動靜。
過了好久,她才哆哆嗦嗦的說道:“別……別傷害我哥哥,我做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
我說要我不傷他也可以,馬上帶着小蕊來真誠網吧。
過了好久,對面才傳來“嗯”的一聲。
牛夏飛的傷口還在流血,只要我的表妹沒事,我也不會爲難他,便想着先替他包紮傷口,可誰知無論如何也無法給他止住血。
我一下子就慌了,我明明沒有扎破他的血管,怎麼會血流不止呢。
“沒用的,飛哥這病就這樣,只要破一點皮,傷口就無法癒合。”牛夏飛的一名手下說道。
只要擦破一點皮,傷口就無法癒合,那不是白血病嗎?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綁匪只要三十三萬,因爲那正是白血病化療三次的費用。
這種病是無法根除的,只有通過化療來延遲生命,依牛夏飛的家庭狀況,顯然負擔不起這項費用。
這時候,小雨也趕到了,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半大小子,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小蕊被他們兩個拉着,雖然臉上掛着淚痕,但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哥!”看到牛夏飛,小雨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連忙跑了過去,“哥你怎麼了,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
牛夏飛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怨不得人家,都怪咱們,這黑心錢不能要。”
“不,不怪你,都怪我不聽話。”
……
兩人哭作一團,看得人心裡也怪難受的,而且小蕊也沒有事,我也就更不想難爲他們了。
走出網吧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早點了,這時候大街上已經沒了車,小蕊家距離這裡很遠,我也就只好給舅媽報了平安,先把她帶去我家了。
一路上小蕊都走的很慢,似乎心事重重的。
我還以爲她是受驚過度,便安慰道:“沒關係,事情都過去了,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我不說還好,小蕊聽了我的話,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投入我的懷中,哭道:“表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前不該那樣對你。”
表哥!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七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稱呼我。
小蕊道:“小雨都跟我說了,我家之所以突然變得這麼有錢,全都是你給的,我以前對你這麼壞,你竟然還這樣拼命救我,嗚嗚……”
她整個身體都貼向了我,感覺到懷中的溫暖,任何一個男人都得心神盪漾,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表妹已經是大姑娘了。
我深深吸了幾口氣,壓制住心中的邪念,將她輕輕推開,說道:“都是一家人,別說這麼多了。”
小蕊明着嘴脣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我這表妹還是很可愛的,只是以前我沒注意到罷了。
我又問了她一些關於小雨的事情。
小蕊說:“那天放學,她約我出去玩,然後就找人綁了我,還說這一切都是爲了救他哥哥的命什麼的,我當時害怕極了,我跟她說我家裡沒有這麼多錢,小雨卻說你家是沒有,但是你的表哥有。”
說着,她笑眯眯的瞧着我,問道:“表哥,你啥時候變土豪了?”
不得不說,土豪的殺傷力是巨大的,而且不受年齡的限制,我也沒有對她講起我的事情,有些事情,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這個週末,絕對是我這輩子過的最難忘的一個。
禮拜一,學校照例要開一場大會,作爲學生之中的一員,以往的時候我都會在人羣中打盹,後來我才漸漸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講臺下的學生,並不是按照班級站在一起的,而是一羣一羣的分開,兩股人羣之間涇渭分明。老鼠說這大會有兩種說法,明面上是校方對教育工作的總結,暗地裡也是學生內部的一種較量,哪邊的人多,就證明了那邊的勢力更大。
聽了老鼠的話,這次大會我也格外留心了這些學生的站位。
學生大致分成四組,分別以胖超、牛夏飛、樑碩爲首,還有一羣人站在人羣的最前邊,他們人數最多,也最講紀律,儼然就是老師眼裡的三好學生。
老鼠告訴我,那些人就是高二的人馬。
牛夏飛並沒有來,想必以後也不會來了,畢竟白血病可不是那麼容易痊癒的。
按照慣例,學生代表是要上臺演講的,名額正好落在了我們班,演講人正是王璇,我心中一動,心想這正好是一個揚名的好機會,於是連忙攔住了王璇。
“黃文傑你幹什麼?馬上就輪到我上臺了。”王璇眨着眼睛疑問道。
我說這次演講還是讓我來吧,以前我在同學面前的形象不好,這次正好是我的一次機會。
王璇道:“你開什麼玩笑,開班會選人的時候,你們一個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現在纔來瞎胡鬧,你有演講稿嗎?”
我說演講用的是心靈和激情,要演講稿幹嘛?
王璇撇了撇嘴,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雙大眼睛不停的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雖說我長得高大英俊,玉樹臨風,但你也沒有必要這麼看着我吧?“我疑問道。
王璇輕翠了一口,說道:“你也不害臊,這話也說的出來,我只是覺得你變了,我第一見你的時候,你整天跟人打架,多半是被打,後來失蹤了一段時間,等再回來的時候,沉穩了許多,膽子也大了,周雅茹死後你又變了,變得讓我感覺到陌生了,我甚至懷疑同學間對你的流言蜚語都是真的。”
“流言蜚語?”
王璇點了點頭,說道:“你不知道嗎,現在同學之間都傳開了,都說你是混黑社會的。”
說到“黑社會”三個字的時候,王璇一臉厭惡的表情。
我心中一痛,難道自己真的要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嗎?
正在這個時候,上一位同學的演講已經結束了,王璇輕輕推了我一把,說到:“輪到你了,加油哦!”
在衆人的注視之中,我一步步走上了講臺。
“我擦,這不是黃文傑嗎?”
“是啊,他上臺幹什麼?聽說他已經參加黑社會了。”
……
當看到演講人是我的時候,人羣中頓時譁然一片,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原來在北華中的名氣已經這麼大了。
眼睛從臺下人的臉上掃過,我閉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的命運將在這一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