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樣一張一點不心虛的臉，顧琪不禁怒氣沖天：“爲什麼她可以請到假，我就不準？”
“你一個80後和人家90後小姑娘比？你一個高材生和人家職高來比？你一個需要好好表現爭取早日調回去的人和人家拿點工資這家不要去那家的人比？”瞿銘連用三個排比句，語速極快，像倒豆子一樣，霹靂啪噠。
顧琪被繞暈了。
但是暈乎中，她嗅到了一點東西，一點極其重要的東西：“你是說我這次會議上表現得好，有機會調回總部去？”
“有沒有這個可能你自己不會用這想想嗎？”瞿銘指了指頭：“真不知道那裡長着是做什麼用的，用起來不好用，看也不好看。”
“不好看，你以前還不挺喜歡看的！”顧琪又關門而去。
門發出砰的一聲。
瞿銘甚至覺得自己坐的椅子都震了一震。
手上的煙已經要燒盡，就要燙到瞿銘的手。瞿銘將其碾在菸灰缸裡熄滅，又重新點了一根，深思回到了春節的時候，他和陶以昕的一段對話。
“現在每日可以對着顧琪，感覺不錯吧。”陶以昕說。
瞿銘不回答，等着她把話說完。
“你追過去是打算重新和她在一起麼？還是怕她一個人在那邊應付不來，跑過去罩着她？”
“你可以把她調回來。”瞿銘表情很平淡。
陶以昕卻不會那麼傻，她也永遠不會覺得瞿銘說的話會是表面上的那個意思。將她瞭解到顧琪的現狀理了理，她發現了瞿銘暗含的本意：“你是爲了成全她和肖策啊，看他們這樣談着異地戀辛苦哦，”她冷笑：“瞿銘，看不出來你這麼寬宏大量。”
瞿銘忽然射過一道寒光：“你派人調查顧琪？”
“我不派人，又怎麼能和你合作愉快呢？”陶以昕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酒杯。
“我同意和你合作，就會合作到底，不會讓任何人對此造成影響，你儘管放心。”
“真打算成全了？”
這刻，陶以昕戳中了他心底最深處的弱點，他淡淡答：“恩。
”
“不後悔？”
瞿銘是停頓了一會纔回答這個問題：“不後悔。”
他走得這條路是萬分艱難的，一個在異鄉毫無背景的人想進入尖端的那個位置，除了付出比別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還要放棄一些其他寶貴的東西，比如友情，他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有的只有利益糾纏的合作伙伴，又比如愛情。
但這是他給自己規劃的一條路，每每想起夢想就在前方招手時，他就會熱血沸騰。
幸好他可以緬懷，將顧琪小心翼翼存放在心裡，至少他曾得到過最好的。
所以他答應了與陶以昕的合作，各取所需，陶以昕分得家族更多的利益，而他躋身到上流社會去。也可以不再禍害像顧琪這樣的單純女子。
他和顧琪終歸是不適合的。
最後陶以昕自然沒有承諾會將顧琪調回去，只是在兩隻酒杯發出清脆碰撞聲的時候說道：“那就看她有沒有能力讓總部的人青眼有加了。”
“好，但憑天意。”
至少陶以昕算是承諾不會有意插手了，看顧琪自己的造化。
所以他會春節一過，就狠命的壓榨她，或者說打磨她。顧琪的性子淡，不這樣被逼一逼，能力怎麼能迅速提高。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當然，憤然離去的顧琪不知道發生過的這段小插曲，她只是在一邊罵着瞿銘的不公平對待，一邊琢磨着瞿銘的話有幾分可信。
如果她在總部領導面前表現好了，真的就有可能調回去嗎？
這是一次機會嗎？
瞿銘話裡的意思，這次應該是一次很重要的機會。但是，她可以相信他嗎？
顧琪回到位子上，大腦一片混亂，這種人事上微妙的玄機，她總是探不破。
QQ上肖策大概正好有點空隙，給她發了條信息：騷擾下我的親愛的。
往常這個時候，她都會回一條：歡迎隨時騷擾。
可現在她沒有這個心情了。她只是答了一句：哦。
因爲文字無法準確表達出情緒，比如“哦”之一字，
可以是調笑，可以是恍然大悟，可以是俏皮起鬨，也可以失落。
肖策沒再回話。
顧琪心中煩躁，生氣失落迷茫各種情緒把腦子攪成一團漿糊，肖策爲什麼都不知道關懷一下。她迅速打了幾個字過去：你現在在忙？
這次回得很快：沒有啊。
顧琪頓時更生氣了：那你剛纔怎麼不說話？
肖策回：我看你回得簡短，以爲你在忙啊。
顧琪心情不好：是啊，我在忙，我不請假了。
肖策回：我知道了啊，說了，沒事，親愛的。
沒事，沒事，就知道說沒事。好像沒事，我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一樣。顧琪不想再理他，悶頭做事，但因爲瞿銘的話總是鑽進腦子裡，她根本不能安心做事，效率極其得低。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反正做不下去，乾脆早點回家。不過她還是將材料數據帶回去，希望換個環境可以靜下心來補回今天浪費的時間。
出門的時候，公交車一如既往的擠，顧琪等了一輛車纔好不容易擠上去，站在後車門口。這個位置前後左右都不靠，最近的扶手，顧琪因爲個子不高，也抓不到，偏偏今天她穿了一雙帶跟的皮鞋，車開的時候，她費了很大力氣才勉強站穩。
車開得還算平穩，顧琪總算緩出一口氣，才發現同事小鄭和男朋友站在前車門那邊，人更多更擁擠。小鄭的男朋友高挑，抓着扶手都毫不費力，小鄭就抱着他的腰，緊緊靠着他，男朋友的一隻手搭在她的背上，將她隔離在擁擠與晃盪之外。
這樣的穩妥和安全。
顧琪忽然就拿自己和小鄭比較起來。兩人一起去逛街，逛完了人家男朋友來接了，小鄭向她揮揮手就走了，她拎着一堆的東西站在馬路邊，想着自己要打車回去還是擠公交回去。
新電影上映了，小鄭拉着男朋友喜滋滋去看，回來在辦公室大肆評價，這電影好難看，那電影好好看。好看的電影，她也來了興趣，可是一個人走到電影院看到進進出出的情侶，她又退回去了。想着下次見面的時候再一起看，可是下次的時候，電影已經下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