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駱之帶着文清初, 以及隨從士兵,連夜回到了陌寮大軍的營地。由於之前陸升給的藥藥性會持續三天,所以, 很無奈的, 文清初一路只得由某人抱着。
冼駱之命人快馬加鞭回皇宮稟報, 這邊也收拾好, 準備立刻就起程回陌寮。至於陸升, 就帶着衆士兵留下來護送耀西太子到順陽迎親。【這是某人小小的報復啊】
於是,文清初、冼駱之和身體好了一些的連赫均,帶着一干精練的隨從連夜趕回陌寮。其實也不必這麼趕的, 但是文清初心裡有個小九九,如果太晚趕到, 那邊恐怕就來不及了,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啊!
兩天後, 衆人回到了順陽城內。此時文清初身上的藥效已經只剩下個小尾巴了,除了有些風塵僕僕之外, 臉色倒是紅潤了很多。
洗涮了一番,文清初就和冼駱之一起進了宮。
“王爺,連大人,大皇子殿下的毒已經解了。陛下在御書房等着呢!”葉公公輕鬆地笑道,這些天因爲大皇子中毒的事, 皇上的氣場格外低沉, 那些御醫女婢, 一不小心就踩了地雷, 給拖出去好幾個。好在, 終於雨過天晴了。
文清初和冼駱之也不再多說什麼,快步走進御書房。
殷晟離示意他們不用多禮, 揮手讓人把衛姬宣帶上來。趁着這個空擋,殷晟離語氣陰狠地對他們兩人道:“這個人,於公於私,朕都不能留着。”
文清初打了寒噤,他從沒有見過殷晟離這麼猙獰的表情,看來這次事情會很難辦。想了想,文清初試探道:“陛下,那祈國那邊••••••”
殷晟離擺擺手打斷他:“祈國那邊朕的承諾自會兌現的。雖然現在是個滅祈的好時機,但是耀西不會坐視不理、讓陌寮獨大的。到時戰火又起,民不聊生。”
“陛下,人帶到了••••••”
衛姬宣一身白淨素衣,妝容淡雅,竟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了。她優雅地慢慢走來,對着衆人微微欠身,不卑不吭。
“陛下,姬宣知道萬死也難消您心頭大恨。姬宣死不足惜,願陛下履行對姬宣的承諾,姬宣代表祈國的所有百姓感謝你。”說完,忽地從髮髻上拔下珠釵,往自己喉間刺去。
文清初早有所料,忙撲上去,一掌打掉她手中的珠釵。
“水墨••••••沒事吧?”冼駱之看他舉動,也微微明白他想要做什麼。雖然理解他,但對他這麼魯莽的動作還是感到生氣,這都差點受傷了!
衛姬宣吃驚地望着他,臉上寫滿驚訝和意外。
殷晟離則是直接冷了臉,“連水墨,你最好給朕解釋清楚!”
冼駱之對於他恐嚇自家小受受感到很不滿意,轉過頭瞪了他一眼。殷晟離摸摸鼻子,這人怎麼這麼不給面子啊?他好歹還是一國之君好不好?!
文清初理了理思緒,放聲道:“陛下,臣覺得,這不是價值最大化的做法。換句話說,臣有一法,可令得陌寮與祈都得到最大利益,也就是雙贏。”
“雙贏?是個好詞!”殷晟離挑了挑眉,戲言道:“那你倒是給朕說說,怎麼個雙贏法?”
文清初清清喉嚨道:“先說祈國,祈國現在的國君驕橫荒淫,苛政□□之下,百姓的生活如同水深火熱般。”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衛姬宣,見她沒有開口反駁,反倒臉有愧色。這才繼續往下講,“所以,如果祈國換一個英明的君主,只要好好管理,親賢臣遠小人,相信不出幾年,祈國將會是不同的一番景象的。”
衛姬宣睜大眼睛看着這個口若懸河的人,心裡滿是驚訝,怎麼會有人把謀朝篡位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呢?
文清初卻是不知她的心思,他的思想深受21世紀的文化薰陶,覺得領導人犯了錯,那自然是要下臺的。他繼續道:“如果公主能當上祈國君主,那該是祈國百姓的福氣啊!”
這話一出,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女子爲一國之主,那是前所未有的。雖然衛姬宣有治國之才,愛民之心,但是她始終是一名女子。
衛姬宣難以置信地問他:“女子爲主,你覺得有可能麼?”
文清初自信道:“百姓並不在乎誰當皇帝,他們只在乎能不能吃上熱飯,過上好生活。所以,只要有陌寮爲你掃清登基的障礙,那一切就有可能!”
衛姬宣眼神炙熱地盯着他,又轉過頭看着殷晟離不語。陌寮的支持,只有殷晟離點頭纔算。可是殷晟離大概已經恨她入骨了吧!又怎麼可能••••••
而殷晟離的表現也說明了這一點,他撇撇嘴,用一副“你在說笑話”的表情看他。
文清初瞭然道:“我剛剛說了麼,這是雙贏。對於陌寮來說,只要衛姬宣登基之後,把漠東、漠北、山琅這三座城市讓出來,那麼在戰略地圖上,陌寮就是一個完整的圓,易守難攻。”
殷晟離顯然也有些震驚,如果能得到這三座城池,那就如同把祈國趕到了金河對岸,以後,不但免受祈國騷擾,在戰略上確實是得天獨厚的。不說用一個衛姬宣來換,就是十個衛姬宣也不算什麼。但是,她能答應嗎?祈國本來就小,這一下子又沒了三座城,等她登基之後也就剩下個空殼子。
衛姬宣顯然也這樣想,她不甚贊同地看着文清初。
文清初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微笑看着她:“只要在位者賢能聖明,百姓自會去投靠,國家自會壯大起來。難道,你沒有這個信心麼?”
衛姬宣愣了一愣,然後忽地笑出聲來,是啊,當初祈國也是衛氏祖先從一個小部落,慢慢壯大而建成爲一個國家的。祖先們能做到的,她又何嘗不能呢?況且,這也是祈國唯一的出路了,不是麼?那還有什麼好猶豫了呢!
祈國,就讓她去支撐吧!
“我明白了。我同意這項交易。”衛姬宣朗聲笑道。轉過身,她鄭重地向文清初行了個大禮:“先生高才,倘若有一日,先生想到祈國,那麼姬宣和祈國百姓將是無限的歡迎。”
於是雙方交換文書,定下協議。
一個月後,陌寮大軍護送祈國君主衛姬宣回祈。衛姬宣當政,行事果斷有魄力,清洗了朝堂上浮靡腐敗的達官貴人,重用有能力作爲的清寒之士。同時,稅負減十之三四,有些地方甚至免去稅負。祈國百姓生活有很大的改善,都大唱頌讚當權者的歌。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對於文清初來說,最最重要的事,就是吃好睡好,養好精神,盼星星盼月亮般等着小浩的迎親大隊蒞臨。當然,殷晟離也下了旨詔告天下,封連珏【小可愛小珏】爲平樂侯,不日將與耀西耀西太子成婚。
還有兩天,小浩就要回來了。
文清初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怎麼想怎麼不放心,小珏到時該多麼捨不得他啊~~~好吧,其實是他自己捨不得那兩個孩子啦!
冼駱之拿着一小盤糕點,笑着走過來。這傢伙越來越明目張膽了,連家大哥已經宣佈退出了,小浩這個“勁敵”也給趕跑了,他現在整天非常好心情地進出連府。不但如此,還經常留宿連府,晚上蓋上被子就做些讓人臉紅耳赤的事情。
“你呀,都快變成愛操心的小老頭了!”冼駱之放下糕點,伸手撫平他皺着的眉頭。
文清初靠着他,反駁道:“我比你年輕多了,在我們那裡,你這就叫老牛吃嫩草!!”雖然知道冼駱之聽不懂這個笑話,但是想想還是覺得挺可樂的,自己倒是先笑開了。
冼駱之看他這麼開心,心裡也很甜蜜。於是把自己埋藏在心裡很久的話說出口:“水墨,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