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急如焚滿公園亂跑找父親的墓,顧憶深一臉黑線地抱住額頭,走過去拉住她。
再這樣跑下去,身體怎麼吃得消。
陸子芽瞬間氣餒,想找墓地管理員問清楚,顧憶深當即阻止了她:“你跟我來。”
自從上次陸子芽在巽川館和黃金六人組四個人見面以後,顧憶深就已經派人把陸國霖的墳墓遷出來了。
顧憶深把她帶到東面最金碧輝煌、華麗的地方,陸子芽好奇地走過去,陸國霖三個字赫然醒目。
這個地方,可是青城最貴的墓地的方位了,父親的墓碑怎麼會遷移到這個地方來呢?
“憶深。”陸子芽二話不說,當即在顧憶深臉頰上留下一吻。
父親有生之年沒有享受到天倫之樂,死後,能佔用這個最豪華的墓地,陸子芽打從心底裡感到欣慰。
否則,以她的工資,可能要再過好幾年才能湊夠這筆錢。
顧憶深心動地失了神,不斷索求:“再來一次。”
“嗯?”陸子芽臉頰燥紅,反正周圍沒人,索性又捧住男人的臉,在他脣上輕輕一點。
顧憶深卻覺得不夠,咬住她的脣,不讓她離開自己視線半步。
可今日是父親的忌日,她可不想在父親面前丟臉,於是很快喊停。
她蹲下去放置祭品,又因爲蹲太久腿根太難受,乾脆跪坐在地上。
在這之前,顧憶深已經買好敬酒和花環,陸子芽把東西放在墓碑上,斟上一杯酒,輕緩倒在地上。
“父親,你知道嗎?前幾天,我終於見到媽媽了,原來她並沒有死。”
“還有小婧,她溺水後原來被二公子救了,我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陸霆……他,還是沒有他的消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媽媽和妹妹變得越來越陌生……”
“不,不應該這麼說,是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變得像另外一個人,總覺得,自己頓時成了千古罪人。”
陸子芽千言萬語,話到這裡,只能無奈地苦笑出聲,伴隨着對父親的思念,伴隨着對現況的痛意,她的眼眶、也開始慢慢泛紅一片。
顧憶深扶住她的肩膀,和她一同跪坐下來,慢慢轉移視線看了看墓碑上的老照片:“伯父,你放心,現在子芽由我來保護,不會讓她像從前那樣任人欺凌、任人魚肉。”
“憶深。”陸子芽靜靜看了他一眼。
這個重要的日子,她沒有跟任何說過,這六年來,也只有她一個人來看過陸國霖。
陸小婧,以前總是認爲她沒心沒肺,一門心思想着玩鬧才賭氣不來看父親的,經由這幾天的觀察,與其說是忙得忘了去,不如說,其實陸小婧壓根不想來。
因爲曾幾何時,陸小婧對她說過,這個家,她除了對張懿芬有起碼的尊重之外,其他人,不管死活,都與她無關。
顧憶深拍拍她的背,淡淡安慰她:“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纔不會哭,太小看我了。”但是陸子芽突然間不由自主地就掉下幾滴淚來。
不巧,被顧憶深抓個正着,手指沾上她的眼淚
,指給她看,陸子芽一巴掌甩開他,立刻扭過頭去。
“好,那就不哭。”顧憶深立刻把女人摟過來。
兩個人看着墓碑,坐了大概一個小時,陸子芽覺得身子不舒服了,就打算回去。
走到一半,突然不知是誰的肚子突然咕咕叫。
陸子芽捧腹,以爲是自己,強忍着,但最後才發現是顧憶深:“你餓了?”
“不餓。”顧憶深忍住笑,搪塞道。
“我請你吃東西。”陸子芽這次打算請客,第一次有人陪她來墓地看父親,覺得這麼些年,總算沒有白熬。
這裡是青城,附近最廣富盛名的小吃就是路邊攤的麪食了。
顧憶深沒有拒絕,就被女人拉到了人多的地方。
那裡果真有個露天的攤位,只不過今天是忙碌工作日,這個點的話沒什麼人在那兒。
走近,撲鼻而來的是羊肉的香味,那是比涮鍋羊肉還要鮮香的味道。
陸子芽走到老闆面前,笑着說:“老闆,來一碗麪。”
“又來看父親吧?”眼前的女人,雖不記得她叫什麼名字,但每年都能看見她祭祀完父親後,來他這裡吃麪。
陸子芽點點頭:“難得爺爺你還記得。”
顧憶深正好奇女人怎麼點一碗,想過去多點一碗,不過看兩人說笑,就沒再打擾,隨意找個位置坐下,專心等面做好端他面前就開吃。
昨天好不容易安撫好程曼徽的情緒,一晚上沒睡覺,早上直接去了公司忙了半天,現在陪她來青城看父親,沒有忙碌感,肚子餓的感覺反而越來越明顯。
“面好了。”老闆下完面,灑了蔥花和羊肉和香菜等配料之後,一碗熱騰騰的羊肉面就做好了。
顧憶深道謝過後,嚐了幾口,味道的確正宗,一點都不比正規麪館的差,反而因爲味道誘人,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嚥起來。
女人雙手撐着下巴,呆呆地望着顧憶深,難得見他吃東西這麼狼狽,算是他接地氣了一點。
那碗羊肉面,被他三兩下吃光,還不夠,陸子芽就再叫了一碗。
吃完後,抹了盤底子,不夠又叫,最後顧憶深活生生幹掉了好幾碗,這胃口真是好得離譜。
最後男人抱着肚子,不住地打嗝,陸子芽笑笑,纔不告訴他此刻是有多沒正經。
“老闆,結賬。”陸子芽揮了揮手,過來的是老闆的老闆,她說一共是六十元。
剛好,口袋裡就有一張一百的,拿出來給老奶奶,等了十幾秒找回五十元。
陸子芽尋思着不對,就退了十塊錢給她:“奶奶,你多找了我十塊。”
“這是你去年吃麪走得急沒有找給你的,孩子,收下吧。”奶奶把錢塞回陸子芽手裡,一臉慈祥。
但是陸子芽早就忘了這回兒事,說什麼也不肯收,兩個老人做小本生意不容易。
每年她纔來這麼一次,但是二位卻對她記憶如此深刻,連平日裡常來的老顧客,都不見二老記得幾個,對於這一點,陸子芽打從心裡感激。
陸子芽推辭,頓時看了看案板上的麪糰:“這樣,我
再要個刀削麪,這些錢就算抵付了。”
“這……好吧。”老人見狀,只好叫老頭子又給她做一個刀削麪。
這回,老闆特意往麪湯里加了很多好料,陸子芽一臉過意不去,連連道謝才和顧憶深抽出身來離開面攤。
“拿來吧,我吃。”
上了車,顧憶深接過刀削麪,怕面放久了會坨掉,所以也沒怎麼留意口感,大口大口地就吃起來了。
今天這回兒,他可把這些著名麪食都嚐了一遍,估計一天都可以不用再吃東西了。
陸子芽看他竟然吃得這麼香,奪過他的一次性碗,裡面還有熱乎乎的麪湯,顧憶深這麼吃下去撐壞胃怎麼辦。
陸子芽喝了幾口,最後一咕嚕全部吞進肚子裡,特別的暖和,加了猛料的湯,就是不一樣啊。
吃完,女人找到垃圾桶把包裝盒扔掉上了車。
女人嘴角還有油沫子,顧憶深一笑,連忙伸手抽出一張衛生紙,捧過她臉來,輕輕給她擦掉。
顧憶深看着她,拍拍她的肩膀:“以後,只能委屈你暫時住在茶室了,那裡離事務所近,我也更放心。”
陸子芽抹了抹嘴,餘味還在:“能留在騰隆,我已經感激不盡了,說什麼委屈。”
顧憶深淺淺一笑,不多說什麼,立馬開車走,車子蜿蜒下了山路,入眼都是森林般的綠色靜物。
他倒是會選風景別緻的路徑開,估計也是爲了讓她放鬆心情。
“對了,昨晚……你,”車離開了青城,陸子芽也突然擡起了頭來,經不住打量着他:“去哪兒了?”
顧憶深一聽,就笑了笑,女人一路下來都心事重重的臉,果然是在擔心這件事:“媽昨夜裡病又重了,我回去看她。”
咦?那這麼說,程曼徽把她趕走後,顧憶深可以去探望程曼徽了,而不是繼續避而不見?
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怎麼聽着鼻子有點酸酸的。
陸子芽聽得一臉認真,忙問:“那她現在怎麼樣?”
“不好,不過情緒總算穩定下來。”顧憶深這時,嘆一口氣,這也多虧鄭寒的藥物控制。
“哦。”陸子芽倒靠向後,“你就好,母親終於願意跟你見面了,但是我媽和妹妹,反而像仇人一樣防着我,風水輪流轉啊!”
她這一感慨,顧憶深立馬把她臉頰捧過來,這種感同身受的感覺,顧憶深從年幼時就明白,而那時,陸子芽應該和家人幸福快樂地生活,最後卻支離破碎。
顧憶深留下一吻,揉揉她的小腦袋:“事情總會過去的,有我在,看開點。”
陸子芽就忍不住打趣起來:“哈啊?你覺得我像是那種尋死覓活的人嗎?”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是了。”顧憶深露出一臉心疼,他最怕的,不就是看見女人受傷嗎?
“開車。”可惡,竟然小瞧她。
顧憶深低低一聲笑,立刻悶哼回答:“是,老婆大人。”
“你敢取笑我?”陸子芽一聽,生起悶氣,又忍不住去推搡他兩下。
這男人,三天不給顏色,上房揭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