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芽感覺到手臂一陣痠痛,再想反抗時,已經被陸小婧拿了牛奶灌口。
那牛奶味道和之前的湯一樣。
蒙偉賢把東西扔進垃圾桶,因爲醉得厲害,所以韓辛禾扶他回了樓上。
男人狂吐不止,本不打算在別墅裡過夜的,被陸小婧硬拉來,反正娶了韓辛禾後,他的日子倒黴透了。
“姐姐,這件事,你可別聲張出去,到時候,傷害的可不是我,是媽!”陸小婧把這件事撇得很清。
的確,陸小婧可以製造不在場的證明,針劑是蒙偉賢打的,而她也是在韓辛禾別墅被下手的。
說來說去,最後陸小婧都能脫離責任。
意識到自己渾身無力時,陸小婧把她矇住眼睛推出了別墅,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把她扔出去任由自生自滅。
陸子芽捂着手臂一路往前走,一步一跌倒。
她承認,自己已經蠢得無可救藥。
幸好,前面的路她認識。
來繡瀅街很多次,雖然要繞很多彎路,但是一定要儘快回去才行。
手臂劇烈的疼,已經不知道是被蒙偉賢抓傷的,還是被針刺痛的傷口。
陸子芽感覺到脣齒髮白時,卻沒有感覺到身上有紅腫的跡象。
上回鄭寒給她吃的特效藥起了作用,所以陸小婧在牛奶里加的東西纔沒有讓過敏症狀發作嗎?
陸子芽該感到慶幸還是痛苦。
直到偷偷打車回到事務所,陸子芽都沒有開機給顧憶深打電話。
進門的那一刻,整個人頭腦昏厥,倒在地上。
“陸姐姐,你怎麼了!”看到她暈倒,安娜手中的杯子瞬間落地,猛撲過去抱住她。
“怎麼回事。”江淼淼立站而起,女人臉色蒼白,就像瀕死的白兔一樣。
方秦打着遊戲更是被嚇得從真皮座椅上掉下來,連滾帶爬走到陸子芽面前,“嫂子,嫂子,淼淼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江淼淼搖了搖頭,這個應該問安娜和心瑤,接着立刻看向她們:“你們怎麼看人的,憶深少爺回來非扒了你們的皮!”
下一秒,江淼淼急忙打了緊急電話給顧憶深告知現場的情況。
誰也沒想到,陸子芽會發生這樣的事。
盛心瑤掐住陸子芽的人中,做了一切準備都沒有把女人喚醒,兢兢地看着江淼淼:“鄭醫生,他是醫生,總會有辦法。”
方秦飛快上樓,卻把鄭寒嚇醒:“鄭醫生,不好了,你快下樓看看。”今天,只是慶幸鄭寒有來事務所。
鄭寒拿着藥箱迅速下來,翻開陸子芽的眼皮看了看狀況,打開藥箱的東西稍作給她身上處理了一番。
“快,通知醫院。”
“好、好……”心瑤點點頭,立馬打了金瀾醫院的緊急電話,讓她們提前安排救助室。
鄭寒接着二話不說把女人抱上車,也不顧女人的觸碰恐懼症,這情況,估計是要早產的跡象。
“子芽,你忍着,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女人渾身無力,卻是還有意識,半睜着眼睛,流下了惡汗。
她最後望
了一眼頭頂上幾個人,閉上了眼睛,身上、已經沒有知覺。
裙子下面,不斷變得潮溼。
鄭寒震驚不已,這羊水怎麼破了?
遭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看了看身旁的女人,鄭寒提高了車速,把醫院救急鈴掛在車頂,周圍的車輛見狀,紛紛讓出車道,節約了整整十分鐘。
鄭寒收起表,目注視前方,十萬火急趕去了金瀾醫院。
下了車,鄭寒抱着女人猛地往前衝:“快、快,這裡有位孕婦需要緊急救治,把婦產科主任給我叫來。”
“是,鄭醫生。”
鄭寒緊急掛號後,醫院的護士已經提前擡了擔架把陸子芽送進婦產室,鄭寒跟在一邊,扶着扶手,一邊安撫陸子芽的情緒。
她雖然沒醒,但是眼珠一直在打轉,不停地晃着頭,整個額頭滲滿了汗。
“堅持住,子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只要挺過來這一關,什麼都過去了。
鄭寒緊握着陸子芽的手,而陸子芽也死死扣着男人的手心,她攥得用力,也許是用盡了力,可鄭寒卻感覺不到一絲力量。
婦產科主任和醫師得到消息後,立馬進了消毒室內換衣服,然後跟鄭寒會面。
“鄭醫生,病人的情況需要立刻剖腹產,沒辦法順產。”女醫師從急診室出來,把陸子芽的情況告知了鄭寒。
“好,不惜一切代價,保證母子平安。”鄭寒點點頭,在病歷表上籤署了同意書,讓她們儘快給陸子芽安排手術。
吩咐完後,負責手術的醫生迅速關了急診室大門,一切按計劃進行着。
鄭寒一臉緊張地坐在椅子上,呆成了一片。
十分鐘後,江淼淼和其他人陸續趕到醫院,見到鄭寒什麼話都不說,只是一個人埋頭坐着,各自緊張的氣氛越來越濃郁。
“鄭醫生。”江淼淼走到他旁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組長會沒事的。”
鄭寒雙手緊握,突然擡起頭看向了大家,很快垂下眼皮:“她六年前已經流產兩次,這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平安生產的。”
事到如今,也只有實話實說了。
“什麼?怎麼會……”心瑤一臉不可置信,她照顧的孕婦裡,就屬陸子芽的情況最特殊。
可如果不能平安生產,那前期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下一秒,只聽見遠處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過來,到了耳邊,越發純淨。
男人很快走到鄭寒面前,居高臨下地輕聲問道:“不是你告訴她,這次再流產,永遠不可能有孩子的嗎?”
鄭寒一臉沉思,迫不得已擡頭看着顧憶深的眸子:“給她一個念想,給她一個堅持的動力,對她來說,怎樣都好!”
“你說什麼?”顧憶深緊握拳頭,眼眶深陷,不到一秒,緊攥了鄭寒的衣領,把他往牆上砸。
鄭寒不做反抗,他的擔心,不必顧憶深少,冷冷看了他一眼:“這對於你來說,難道不好嗎?”
“可你的一句話,讓她白白折騰了六個月!”顧憶深把男人放下,雖然那人兩鬢已經有白髮,可顧憶深還是沒能忍住一拳砸了下去。
鄭寒倒在地上,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絲,安娜和心瑤過去把人扶起來。
一個小時候,主刀醫師滿頭大汗地出來。
“醫生,怎麼樣了?”顧憶深衝過去抓住女人的手,卻驚恐地看見她消毒手套上滿是血跡。
猩紅、刺眼的血污,不,這是陸子芽的血嗎?
主刀醫師搖了搖頭,垂眸低聲問:“要大人、還是小孩……”
顧憶深想也不想,厲聲低吼:“兩個都要!”
主刀醫師瞠目了半晌,說出了自己的猶豫:“保大人的話,她這輩子無法再生產,如果保小孩的話……”六個月就早產的孩子,能不能活過三天還是一個大的問題。
不管選擇哪一個,對女方來說,都是巨大的痛苦。
可話音未落,顧憶深已經一巴掌打了過去:“你沒聽見我說的嗎?快進去,沒保住大人,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顧憶深氣急攻心,猛推女人進去手術室。
女人嚇了一跳,不敢違抗:“是,顧總。”
看着大門關的那一刻,整個人眼睛紅得像夜幕下的豹子,那雙眼睛,時刻能將人燒爲灰燼。
安娜和心瑤這次又沒有盡到保護陸子芽的責任,心跳加快,不敢往前一步,現在的顧憶深,已經近乎奔潰狀態。
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連一向尊敬有加的鄭寒,已經被他往牆上砸得喘氣不止,這個人已經被陸子芽蟄伏,所有人屏住呼吸,祈禱着陸子芽能夠平安無事。
顧憶深冷靜下來靠在牆上時,江淼淼扶着他走到座位上坐着,一隻手安撫在他後背:“沒關係,憶深少爺,會沒事的。”
顧憶深搖了搖頭:“她知道孩子沒了,一定會怪我的。”
話語落罷,顧憶深突然想起來什麼,一個激靈之下,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喂,姑姑。”
他的雙眼死死盯着前方空白的走廊,不帶一絲感情地說:“求你,立刻回國。”
一分鐘後,在聽了電話裡的女人說的話後,顧憶深突然垂下了眸子,低低地點頭:“好,那個條件,我答應!”
說完後,目無一切地關上了手機。
“憶深少爺,顧教授說了什麼?”江淼淼一臉不自信地盯着男人。
顧芬芳一直待在意大利不肯回來,連當初顧奕文死的時候出殯,或者是她丈夫死的時候,她都沒有回來,顧憶深是答應了什麼條件,這個女人才答應回國的?
顧憶深只是冷冷說了三個字:“沒什麼。”
可江淼淼看得出來,那個條件,已經讓顧憶深失陷,已經讓他痛到無法呼吸。
江淼淼便不再多問,摟住他的肩膀,這個時候,他最需要有一個支撐,好不讓自己倒下去。
顧憶深,十年前因爲程曼徽而跪地痛哭。
六年前,因爲陸子芽的誤會和絕望而分手,聽從了韓慕天的話,帶着他和方秦奔赴意大利。
六年後的今天,再一次因爲程曼徽和陸子芽的事傷神。
江淼淼一直以爲,顧憶深是商界不可戰勝的神話,是不可撼動的權威。
只有那兩個女人,能將他徹底逼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