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深的拳頭,在看到江淼淼摟着陸子芽一步步走向花海時,一瞬間鬆開了。
顧憶深站起身,將帽子拉得低低的,他從高高的花叢中穿梭過去。
身影像閃電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江淼淼擁抱着陸子芽,在這樣四野都是花香和嫩草的地方,他們緊緊相擁着,親吻着。
彷彿全世界都不能再將他們拆散。
江淼淼鬆開了口,看着女人的嘴角因爲他的噬血而咬出的血痕,內心卻覺得無比地膨脹。
他的嘴角勾抹出了狂放的笑容:“疼不疼?”
陸子芽的頭髮被綠野清幽的清風吹拂着,此刻的她,像極了原始森林中飄飄飛舞的仙女,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然後將頭擡起來想撲倒在江淼淼的懷裡時。
她看見了江淼淼的身後,身後不遠處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個人的背影,爲什麼會如此地熟悉呢?
陸子芽一瞬間走了神,可是江淼淼來了興致,一瞬間再次在濃烈的溫度下,將女人推向了那一片美麗的花海。
他的眼睛裡,他的視覺範圍裡,只能看到他和陸子芽。
也許,現在的世界裡,只有她和陸子芽。
再也沒有其它人了。
陸子芽配合着男人的纏綿悱惻,很快地擡眸望了望天空的雲彩。
周圍都是浮動的雲層。
江淼淼像是久久都沒有放鬆過一樣,眯了眯眼,然後慢慢的睡着了。
陸子芽笑了笑,但是已經出來這麼久了,也走進了花海的深處,現在有點渴了。
她拍了拍裙子上捻到的小草,四處望了望,看看哪裡有水可以喝。
當她往前面走了幾步,卻看到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現了。
那個人會是誰呢?
陸子芽用手機給江淼淼留了個簡訊之後,就一個人跟着那道身影走了過去。
越往花海的邊緣走,眼神的能見度也變得越來越底,沒過多久,像是周身縈繞在白茫茫一層的雲霧中一樣。
可是她的眼皮底下,那個男人似乎在呼喚着他。
陸子芽不由自主地走向他,當她回過神來,感覺到自己愣住了時,也許那個人是韓慕天的人、或者是顧奕珩派來追殺的人呢?
陸子芽想到這裡,便轉身往回走,可是,周圍的霧氣越來越嚴重,能見度也越來越底,不管怎麼走,怎麼倒退,都好像走不出這一層層的迷霧,爲什麼會突然之間變成這樣呢?
陸子芽越來越覺得害怕,就拿出手機打江淼淼的電話。
可是,該死……
爲什麼這裡一格信號都沒有。
陸子芽捂着嘴,蒼白的臉不斷地呼喊着:“淼淼,淼淼,你在哪兒,你快過來救我……這裡是哪裡啊……”
她好像迷路了。
陸子芽前前後後地地來回尋找出路,喊了十幾分鍾,都沒有任何人出現,她奔潰地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她緩緩地閉上了眸子,她以爲是夢。
只要夢醒了。
江淼淼自然就會
出現在身邊了。
這一定是夢對不對?
“子芽。”
耳邊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子芽,是我。”
那道聲音,在耳邊忽而響起,又忽而輕柔地不成體統……
陸子芽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發現有一道溫暖的力量把她抱住了。
不……
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爲什麼自己會夢到顧憶深抱住了她呢?
她爲什麼會夢到顧憶深呢?
陸子芽倉惶地看着顧憶深噬血的雙眼,眼眶泛紅:“憶深……憶深,是你嗎?”
“子芽。”
顧憶深將陸子芽扶在他剛剛喝茶的椅子上躺着。
女人現在已經有點精神恍惚了,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陸子芽低聲地怒吼:“憶深,你回答我啊,到底是不是你!”
“子芽,你從來不敢這麼這麼大聲對我吼的。”顧憶深蹲在搖椅旁邊,輕柔又痛心疾首的擦拭女人眼角的淚水。
陸子芽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不,不對,不是夢,她能抓住顧憶深的手,怎麼會這樣呢?
突然之間,再也忍不住想要衝進男人的懷裡大哭一場,“憶深……真的是你,是你啊!” ωωω.TтkΛ n.C○
可是顧憶深截然地將女人推開,只有他,纔可以碰陸子芽,但是陸子芽的那雙髒手不配碰他:“你已經背叛了我,你不再是我認爲的最乾淨的女人。”
陸子芽聽到他這麼說,心裡早就已經恢復了理智,即使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她還是不顧一切地問清楚。
她撲過去抓住了男人的雙肩,不斷地搖晃,眼神已經失了真:“憶深,你告訴我真相,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不是顧奕生對不對,十年前,你沒有冒充顧奕生對不對,我愛的那個奕生,一直都是你對不對!”
“不管是與不是,你都已經選擇了背叛我。”
顧憶深冷冷地往後坐了下去。
他的手中,輕柔地拿捏起茶壺往杯子裡倒水,眼前的男人,被一片雲霧包圍,卻能真真實實感受到他的存在。
陸子芽擰了擰眉:“我知道我已經背叛了你,我愛上了江淼淼,也許從很久很久以前,這一年來,我一直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用自己的回憶和你在一起。”
顧憶深輕抿着茶水,眼中佈滿了絕情和毒辣:“也就是說,你用了一年,也沒有真正地愛上我?”
陸子芽搖了搖頭,茫然錯失的感覺:“你從一開始接近我,不就是韓慕天下達的指令嗎?僞裝和我相愛了七年,演繹得栩栩如生,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像我這樣的女人,像你這樣的身份,爲什麼還要來一步步地囚禁我的心房?”
顧憶深回眸時,看到女人已經哭得渾身顫抖,卻再也沒有了往日情分般地站起來,煞是好看地捏住了女人的下巴。
那張臉,他垂涎了二十多年,從小,這張臉就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之所以支撐到現在,就是爲了給她編織一段更加美好、奢侈又華麗的夢境,讓她在自己的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將她攪弄得渾身軟成一灘春水。
讓
她再也無法逃脫自己的束縛。
不過,這一天,總是會到來的,不是嗎?
他微微地揚起嘴脣獰笑,冷漠疏離地說道:“原來威爾和你相處了這麼久,竟然也沒有把你的身世告訴你,還真是可悲!”
可即便是這樣的可悲、可恥、可憎,我依舊是無條件在你面前投降!
陸子芽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哥哥他什麼都沒有說,我的身世和普拉提家族有什麼關係嗎?”
顧憶深將女人的手腕拉扯了過來,又再次往杯子裡倒了一杯水。
那杯水,特別燙,顧憶深卻是毫不留情地潑到了陸子芽臉上。
陸子芽啊地一聲,捂住了臉,痛是真實存在的,人也是真實存在的嗎?
感覺到顧憶深正在離開她的時候,陸子芽不要命地撲向他,衝身抱住了他的腰腹。
顧憶深卻是眸中歃血,一根一根地掰開了陸子芽的手指,他淡淡地扭頭,定了定:“普拉提莫頓如果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是一個廢物,也許也還會把你接回普拉提家族,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吧。”
顧憶深推開她後,忍不住想要回頭看看這個女人,他還有最後一句話沒有問。
那句話。
如果得到的答案會讓他痛苦,那麼,他還要繼續問下去嗎?
顧憶深森然地扭過頭,直視着女人蒼白的眼睛:“我最後問你一句。”
“不,憶深,你還沒有告訴我七年前的事,你到底爲什麼要冒充顧奕生。”陸子芽很快地搖搖頭。
不,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
顧憶深擡了擡眸:“即便是冒充程曼徽的兒子,也是爲了愛你,爲了你,我究竟做了什麼,你會不明白嗎?”
“愛我?”陸子芽眼底的淚落了下來,爲什麼連說愛我,都要冷漠得一踏塗地,都要帶着憎恨的心情?“我不要不明不白的愛,你不是我認識的顧奕生,我都清楚,我一直這樣看着你的臉,靠着當初的愛支撐到現在,可是最後的結果……你的愛,只是韓慕天的命令啊!”
“我現在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是顧氏家族和普拉提家族的鬥爭,什麼是鬥爭,我一直活在你製造的溫柔鄉里,我從來看不到鬥爭。”
“我是普拉提集團的私生女是啊,也許,這纔是你從一開始接近我的目的。”
“你用回憶中的愛,把我禁錮在巽川館、禁錮在茶室,都只是因爲我是普拉提莫頓的女兒。”
“也許從小到大,我的身邊一直都有那麼多的災難和生離死別,都是因爲我是普拉提莫頓的女兒,對不對!”
“可是,這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從來都無心家族內鬥,商場的事,我也不感興趣,我要的,只是那個愛我的顧憶深!”
“他到底是不是你?”
顧憶深聽到她在面前狂吼狂吠,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在他的眼裡,這個女人,只有被他囚禁的時候纔是最美、最惹人憐愛的,可惜,他現在不喜歡這個女人在他面前這副德行:“到底是不是我,你想要知道的話,不如,我們現在就來做會讓你感到醉生夢死、舒服到再也不想離開我的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