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厲冬低聲下氣地拽了半天,才把喬羽淑拽出老遠的距離,很短的一段距離,只要一兩分鐘就能到,硬是被喬羽淑磨磨蹭蹭耽誤了六七分鐘。
對於不肯乖乖上車的喬羽淑,蕭厲冬學來的最拿手的辦法就是在她脖子上撓癢癢,不知道爲什麼一做這個動作,喬羽淑就會非常抗拒,沒過多久就跳上了車。
不久,喬家的車慢慢離開顧家大宅。
陸子芽鬆了一口氣,就在準備站起來時,發現一點都使不上力氣,摸了摸腳踝,一陣陣的痠痛,剛剛的確有點反應過度,跳進花圃裡不小心把右腳踝給扭傷了,現在連帶着左腳也抽筋,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還是犯傻,陸子芽遲遲不敢走進房間。
現在的她,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顧憶深呢?
“子芽,不進來嗎?”顧憶深的話突然飄出窗外。
陸子芽驚慌得不由擡起頭,才發現顧憶深正站在窗戶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躲在牆角下做賊心虛的樣子,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動,可陸子芽知道,他這是在幸災樂禍的表情。
“打擾到你和未婚妻敘舊,總歸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陸子芽強行站直了腰桿,雖然腳跟還是有點抽筋,但是總不能被顧憶深看了笑話。
她趁着沒人注意,一扭一拐繞到了大門口,深呼吸一下,又強裝不痛不癢的樣子走進房間。
“你也有這樣一面?”顧憶深回到位子上時,杯子裡喝的東西已經變成了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純牛奶。
因爲是冰的,杯壁上已經開始滲出水珠。
“什麼?”陸子芽莫名犯傻。
被顧憶深抓住她出醜的樣子,的確有點情不知所以然。
“六年前雷厲風行地抓着我的下巴,告誡我行事要光明磊落,不能偷偷摸摸的是誰?”顧憶深擰了擰眉,像是故意想起來這件事的樣子,刻意調轉頭部的方向,眼神就死死定在陸子芽身上,任她沒有敢轉移目光的勇氣和機會才收起勝利的雙手。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都是陳年舊事,我記得孩童時期,還覺得撒謊的人都會遭天譴,壞人都會不得好死,可惜總是被事實打敗啊!”陸子芽無奈地說着,卻是偷偷瞄了一眼顧憶深,誰知他卻反而擰眉瞪着她,樣子倒是有幾分可愛的。
被抓住小辮子,已經是無可奈何了。
“不承認?”顧憶深加強語氣,差點吹鬍子瞪眼,陸子芽記得那次她佔據主導地位,居高臨下地擡着他的下巴,把他摁在牆上,在他身上亂摸,然後搜刮了好長一段時間,不但什麼都沒搜到,最後還不巧讓他的‘小弟弟’高高地站立了起來。
陸子芽終於恍然大悟過來,原來剛剛顧憶深那個一臉黑線的表情是這麼回事,但是那件事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看顧憶深一臉無辜的樣子,陸子芽只好點了點頭,一臉無辜的承認,“哦,是我,所以說呢?”
“所以,要罰你……”顧憶深一言未盡,陸子芽已
經愣住了。
“如果已經有未婚妻,還和我這樣的人有牽扯,不覺得這件事做得有欠妥當嗎?況且,依我看來,顧氏集團的總裁自然不會是這種不懂得規避風險的人,喬羽淑的突然到訪,如果被媒體抓住機會,一定會大肆擴大事態的發展,就和從前一樣,你不怕會對自己不利?”陸子芽也不知道哪來的口才一氣呵成說了這麼些話,在南夷公司待久了,什麼該說的話都說盡了,什麼宣傳手段都試過了,卻是沒想到自從顧憶深出現後,說話的層次感也有所加強。
顧憶深不在的那段時間,她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待一切事物,所有的東西都被她簡言意賅地帶過,只有和顧憶深交談時,纔會顯得有所放鬆下來。
顧憶深想了想,卻說,“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在拐彎抹角地吃醋嗎?”
“很可惜,不是。”陸子芽語氣抑揚頓挫地冷了一眼那個自顧自一臉勝券在握表情的男人,給了他當頭一棒,“不好意思,辜負了你的這番妄想,可以請你再深入主題一點嗎!”
“不能。”
顧憶深扭頭後,直接看向了電腦屏幕,鼠標咔擦咔擦地響個不停,從頭到尾他倒是沒有再說一句話。
陸子芽的耳朵立刻陷入了忙音狀態,看着顧憶深接電話、進房間拿東西,處理方秦拿來公司送過來的文件,一直在忙個不停的男人,彷彿像個機器似的,很安靜地在女人面前處理完了所有事,好似她就是一團摸不着的空氣,可有可無,眼前的畫面就像在播放快進的電視機,陸子芽不知不覺間已經忘乎所以地睡着了。
“子芽。”顧憶深停下來,走到陸子芽身邊,看着她熟睡的側臉,不覺間搖了搖頭,準備將她抱進房間裡。
細長的手指剛剛滑過她的髮際線,陸子芽卻已經從瞌睡中醒了,咻地睜開眼睛,被入眼的一道深邃的眼神嚇了一跳,猛然間抱住了額頭,“我什麼時候睡着的……”
“睡了一兩個小時。”顧憶深說着,看了看手錶。
陸子芽很快從沙發上坐起來,但是臉卻總是不由得正對着顧憶深,無奈之下很快轉移了方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嗅到了一股熱汗淋漓的味道,“那初夏小區……”
“孫警官已經介入調查了。”顧憶深頭也不擡地回答道。
陸子芽尷尬地點了點頭,“是嗎?”很明顯,這句話問得有點多餘,顧憶深已經把這件事讓他的姐夫孫堯去調查了,如果有消息,自然是會告訴她的。
她現在犯傻的樣子像極了初涉社會、初涉人事的花季少女,明明已經堅持了六年的孤獨冷漠的習慣,反倒在顧憶深面前軟了下去,一副軟棉花任人踩踏。
“那麼,準備怎麼罰你呢?”顧憶深緊接着又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就像真的在想着什麼法子。
“什麼罰不罰的,從昨晚開始,我都忘了洗澡,身上好髒,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我想洗個澡。”但是因爲和顧憶深待在一起,
轉移了這件事的注意力,現在聞到身上帶着奶香的汗臭味,渾身上下都覺得很不舒服。
陸子芽自然有點心神不寧,尷尬地笑笑,起身剛準備要走,卻在要跨出一步的同時,被顧憶深刻意咳出來的兩聲響嚇得倒在了沙發上,但是後背卻是暖得一塌糊塗,扭頭一看,才發現顧憶深已經坐了過來,在她倒下的地方堆了一件雪白的毛絨皮草,厚度剛剛好讓她覺得身心暖和得想鑽進去不出來。
現在雖然入秋不久,但是天氣還是一如夏天般涼爽,除了偶爾下起冰冷的雨,一般人是不會想到在這個時節就穿上毛絨皮草了吧。
“這麼說,你有衣服換?”顧憶深差點敲了一下她的腦門,但是在半空中停下手。
陸子芽自然做了一個躲閃的動作,“似乎,並沒有。”說完後,雙手抱着手臂,打了一個冷顫。
“室內外的溫差很大,屋裡的空調已經關了,如果還是覺得冷,一定要注意保暖,懷孕的女人比不得普通人,稍有不慎,就會出問題的。”顧憶深許久後才心有不甘的看着陸子芽稍稍鼓起了的腹部,但是還是表現出大度的樣子。
陸子芽知道,顧憶深這是不想讓她爲難。
“好了,那我現在出去買一些換洗的衣服,順便看看有什麼可買的。”陸子芽緩了緩神後站起來。
她的生活用品扎堆都在初夏小區,徒手就住進巽川館,什麼個人用品也沒有,是時候出去超市購一些回來了。
顧憶深長吐一口氣,露出一臉無奈的樣子,“認識路?我開車帶你去。”
要是她再跑去南夷,顧憶深會驚掉眼珠子無言以對。
“嗯。”陸子芽點了點頭。
顧家大宅大門,顧憶深走到西門的停車場,蘭博基尼車似乎已經被顧奕珩修好了。
“二哥,車鑰匙。”顧憶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但是隨之顧奕珩卻很快就走了過來,這種好巧不巧的偶遇,顧憶深覺得有點怪怪的。
“給,接着。”顧奕珩走過來時,姿態輕盈飄擺不已,周身都閃耀着光環,還沒靠近顧憶深,卻已經把鑰匙拋到了顧憶深那兒。
顧憶深一個及時反應了過來,很快反手抓住了鑰匙扣,“謝了。”
他扭過頭,看看陸子芽,又突然將她的肩膀扳向自己,按下遙控的時候,打開車門把還在發呆的陸子芽推進了副駕駛座,而自己則是又饒了一個圈走到主駕駛座上,然後把車開走。
車外的後視鏡裡,顧奕珩一直滿眼複雜地看向被玻璃窗遮擋的陸子芽的身影卻在當他調轉車頭開出柵欄的時候,看到顧奕珩一個斜着半邊嘴角獰笑的表情,那個時候顧憶深意識到了不對勁,立刻將車速加碼了兩成,那個複雜的笑容,一直停留在腦海裡沒有散去。
“子芽,你發什麼呆。”回頭看看陸子芽,卻發現她一直目視着前方,一動不動的。
陸子芽半天才撿回神來,“怎麼不是我走的那條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