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難能可貴的經驗,對南哲簡直是如獲至寶,原本還覺得陸子芽只是個會做飯、犯迷糊的傻媽媽,沒想到在公司管理方面也是難得的一把好手。
好手倒是說不上,這些都是顧憶深口傳身教而已,作爲黑夜行走的殺手,早已不能公然用當初顧氏總裁的口吻來指導南哲,只能通過陸子芽這個捷徑了。
自從上回陸子芽住院後,南哲就很少在家裡和南笙打架,更多的時間花在了和夏晚的約會和戀愛方面。
陸子芽約見了夏晚幾次,最後定在了慕深咖啡屋,想和夏晚坐下來靜距離好好的談一談。
這天陽光明媚、秋高氣爽,是個垂釣的好季節,得知夏晚來之前已經和南哲在湖邊釣了一條大魚,便提議讓夏晚來家裡,南哲馬上要畢業離開學校了,在新宅前面的綠化草坪上來一次露天燒烤。
另一方面,也是慶祝南笙上高中,學校和南哲不一樣,是一所私立的貴族學校,裡面最好的,就是禮儀和道德建設。
前一天,南笙回家,穿了學校活動定製的高級西裝,在陸子芽面前圍着轉了好幾圈,極富紳士風度,加上南笙慣有的溫潤如玉的氣質,英倫貴族的長相,被瑞藝的報道一傳,很多星探找到了陸子芽,遊說她,讓南笙進入娛樂圈。
陸子芽當晚就把南笙叫到了房間裡商量這件事。
南笙安靜的坐在陸子芽面前,輕輕的搭着她的手背,這些年,媽媽爲了照顧、養育他和南哲,付出了很多,一把屎一把尿,這些心酸,她都一個人承擔下來了。
看着她頭上似有似無的白髮,南笙靠在了陸子芽肩頭,像小時候賴着她那樣,抱得很緊:“媽,你今天是怎麼了,有什麼話,都可以告訴我,我長大了,可以代替哥爲你分擔,媽……”
話音未落,陸子芽在孩子頭頂上輕輕撫了撫,看着孩子們大了,她心中更加痛苦,這麼多年,她的人生是風平浪靜了,可是在背後,顧憶深替她做了多少事。
到如今,還是頂着不能見光的身份,遊走在韓慕天和顧奕珩中間,無數的血案,都是爲了給兩個孩子的未來鋪路,說不出道不出的痛,每晚連揹着他們和江淼淼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其中辛酸,又有誰人能知。
“媽。”南笙突然的擡起頭,因爲陸子芽的眼淚突然打在他的側臉,她的眼眶紅紅的,已經有好幾次,他都看見陸子芽在獨守空房時以淚洗面了:“是不是顧奕珩對你不好了,他揹着我們欺負、打罵你了對不對?”
“不能這麼直呼顧奕珩的名字,不禮貌,聽見了嗎?”陸子芽嚴肅又低沉的糾正他。
南笙坐正,緊扣她顫抖的手:“我知道的,其實顧奕珩就是個人渣,玩弄女人、殺人如麻,雖然在媽面前笑面虎一樣,但是網上都是這麼傳的。”
“好了,以後在家裡不準這麼評價他,隔牆有耳,這十年我們母子三個之所以能平安無事待在新宅,看着你和哥
哥兩個慢慢長大,還不都是顧奕珩的功勞,不準說了,知道嗎?”
陸子芽心生恐慌,南笙從來不叫顧奕珩爸爸也就算了,現在心生隔閡的話,以後就不好辦了。
最近幾年,顧憶深很少過來,也非常放心顧奕珩,而且顧奕珩更是很少回家,在外面花天酒地,偶爾過節過年回來幾次,晚上喝醉酒,抱着她倒頭就睡下了。
除了這樣,每逢聞到酒味,陸子芽心裡都發怵,這樣下去,她連上哪兒去找江淼淼都不知道。
顧憶深和江淼淼其中有人受了重傷,她不知道該去哪兒探望,墨提斯的窩點幾年前被警方發現了以後,顧憶深和威爾的手下便不常出入那裡,陸子芽找不到人,什麼事情都只能想着孩子,一個人咬牙撐下去。
索性南笙體貼孝順,她也常用顧氏集團的工作,還有事務所的案子來麻痹自己,要不然,真的堅持不了太久。
南笙見陸子芽說話嗆到,便給她端了杯水,非常恭敬,也想到顧奕珩時,面露不快。
看了看緊關的房門,收回目光,“以前我小不懂事,可是我現在長大了,很多事都明白,你當初爲了我和大哥的未來,爲了不讓我們被人嘲笑,被迫答應嫁給顧奕珩,但是他對你不好,這一點,你不得不承認。”
“媽,現在家裡沒人,你就告訴我,你喜歡的那個黑衣叔叔到底是誰好不好,我偷偷看見你好幾次看他眼神都不對,我是你兒子,這件事告訴我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難道對我也要隱瞞嗎?”南笙帶着一絲執拗,繼續追問。
陸子芽慌忙抹掉眼淚,停止了心頭對江淼淼的想念,搖了搖頭。
其實南笙已經不止一次這麼問了,顧憶深他們本來就是警方頭號通緝對象,和韓慕天玩着貓抓老鼠的遊戲,顧奕珩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纔沒有讓孫堯過來,這一切的努力不能白費。
她更加要緊守着當初的承諾,一步錯步步錯。
陸子芽微笑着,抱着全家福道:“你誤會了,那兩個黑衣人只是威爾的手下,媽媽年輕時,曾經很愛你爸爸,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死在了意大利,一直到現在,我都會時不時的夢見他。”
“仇家是誰?”南笙好奇的問。
“已經不重要了,”陸子芽刻意迴避這種話題,在新宅亂說話,很容易讓顧奕珩起疑,“媽媽只要你們兄弟倆長大了、出息了,什麼都值得。”
“媽!”可是南笙怎麼可能相信,她越說越激動,明顯是撒謊,媽媽向來心善、溫暖,在他面前說謊時,都會下意識的抖腿。
這個老毛病,一直都沒有改。
南笙一眼就看出來了,她不肯說,應該是因爲這裡是顧奕珩的地盤,下次他們出去玩,再單獨質問一番。
“顧奕珩一直這麼冷落你,雖然是件好事,可你的幸福怎麼辦,我和大哥大了總要成家立業的,你一個人能撐多久啊!”
“你還小,來日
方長。”陸子芽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長這麼大,這麼英俊,映襯的是她一絲絲的白髮和憔悴:“媽有你們兩個就行,你們哥倆生了孩子,媽幫着帶,那就不苦了。”
“媽,你躺下,我幫你按摩按摩,捶捶背。”
南笙心疼不已,再三的強硬下,便讓陸子芽趴在牀頭,她腰痠背痛的毛病在晚上就會發作,一個人總是忍着不肯就醫,要不是前幾次南哲去了一趟公司,看到陸子芽腿抖倒在地上站不穩,把她送去了醫院,後果不堪設想。
爲此他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去醫院找鄭寒和顧芬芳,讓他們兩個教他按摩和疏通經脈,腦子笨,就多學多練,有時候還跑到洗腳城去學習。
陸子芽心裡也是一驚,怪自己身子差,雖然從前在月城後遺症給治好了,可惜這麼多年的拼命工作,東奔西跑的,以前覺得年輕沒什麼。
這下可好了,一上年紀,病啊痛的都找上門了,逼得她不得不服老。
南笙脫了鞋子上牀,跪坐在陸子芽旁邊,像專業的師傅那樣,掀開陸子芽的衣裳,循環按摩各種穴位。
半個小時後,陸子芽渾身舒爽了不少,刺痛和酸脹也減輕了,就和打通了奇經八脈是一樣的,南笙減輕了力道,塗抹了專用藥膏,疼惜的道:“媽,我按摩的還舒服嗎?這個我學了一年,怕幫不上媽,又學了好多東西,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嗯。”陸子芽感動的又再次熱淚盈眶,她從來沒在孩子面前表現出身子有差錯,可還是被南笙眼尖發現了。
這一年,她壓根就出不了門。
南笙給陸子芽蓋好被子,像疼寶貝似的,對母親的愛,根植於心底多年,這些年,她的一切,南笙記憶猶新,那樣漂亮、可愛的媽媽:“媽,你身體不好,明天的露天燒烤你千萬不能吃,記住了嗎?”
“你也和媽媽一樣,這麼愛嘮叨了是不是。”陸子芽打從心底裡感到高興,又有一絲酸楚。
爲了平衡對這兄弟倆的愛,有時候會刻意冷落南笙,去千方百計順着南哲,不料,這個舉動,竟然被南笙看穿了,這才導致他們兄弟倆矛盾越來越大。
“媽以前只會對着大哥嘮叨,說一些囉裡囉嗦的話,可是你很少這麼對我說,對我噓寒問暖的,總是把我扔在一邊,說實話,媽,我忍了很久,一直很嫉妒。”南笙鼓足了勇氣,說完這話時,趕緊轉移了視線。
下一秒,陸子芽噗嗤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南笙也跟着笑,哭笑不得。
兩個人笑得越來越大聲,因爲家裡現在根本沒人。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在笑什麼。
興許陸子芽只是在想,南笙怎麼在這事上,犯起了人類最不該觸犯的通病,眼淚是因爲,她小時候是家裡的老大,陸國霖和張懿芬對陸小婧就特別寵愛,事事她都要讓着弟弟妹妹,不能違抗父母的命令,完了最後,她還要肩負起賺錢養弟弟妹妹的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