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一輪彎月鑲嵌其中。
那車停在了山坡下,陳易然率先提步下了車,當言蹊想要下車卻被他給攔着了,言蹊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是何意。
“言蹊,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不過你得把眼睛蒙上。”說着,他就拿了一塊乾淨的帕子摺疊成條狀。
雖然有疑惑,但還是相信他,言蹊側過身讓陳易然幫她矇眼睛。
“好了,你慢慢下來,我扶着你。”其實他真的很想直接將言蹊給抱下來的,可是又怕唐突了,讓她不高興,對於言蹊,他總是不自信的。
他牽着她的手,讓她安全的下了車,可卻依舊緊握着她的手不鬆開,而言蹊也沒有掙扎,她很自然地被他握着。
“言蹊,我牽着你,你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摔跤的。”
“我知道。”言蹊認真地回他。
他同她並肩緩步前行,穿過小山坡,便出現了一條長河,河岸上是座木橋,木橋上搭着草蓬。
當走到橋上,陳易然忽然走到言蹊的身後,幫她解開了帕子以後出聲說道:“言蹊,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言蹊緩緩睜開眼。
滿目的紅色,就連湖面上也漂泊着五顏六色的花燈,花燈圍繞着一艘木船,木船上纏繞着各色各樣的紅色絲綢帶,綁着結。
而她腳下踩的是紅毯,似乎望不到頭一樣。
瞧着眼前的一切,言蹊有些不知手措,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便聽得陳易然說:“言蹊,我這兩日就是在忙這個事情,沒有告訴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言蹊,今天是我們兩個人的婚禮,是獨一無二的婚禮。”他的眼睛濃黑如稠,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如果能夠流眼淚的話,她現下肯定是大哭鼻子了,沒有平日裡的端莊,有的是任性。
“陳易然,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好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好到讓她自私地想同他在一起一輩子。
可是,她和他真的有一輩子麼?她真的有資格去獲取陳易然給予的幸福麼?
他俯身盯着她的眼睛,和她平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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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因爲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她的心跳動的厲害,如果陳易然此刻說出的話是謊言,那麼就真的會傷她粉骨碎身了。
“好,我們以後好好地過一輩子。”她輸給了他眼底的深情,無論從前過往如何,她都不在計較,她要努力地和他一直走下去,直到走不動的那天,她的手也會緊緊握着他的手不輕易放開。
陳易然幾乎欣喜若狂,大笑着將言蹊抱起來,在笑聲中轉着圈。
“你快放我下來,轉的我頭都暈了。”怎麼陳易然和個孩子似的。
陳易然是高興的,在準備這個婚禮之前,他一直在思考,思考言蹊和秦淮安之間的事情,他承認自己的嫉妒,可是到後來他還
是想清楚了。
言蹊既然已經嫁給他了,以後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和秦淮安有關係,她的人生以後由他管。
“走,我們一起走下去。”陳易然輕笑着牽起言蹊的手,兩人同步往階梯下走,穿過木橋,走到盡頭,面前停着一艘船。
言蹊看了眼木船,又看了眼陳易然,問道:“你從哪裡學來的?”她一直以爲陳易然是不懂這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的,可是今晚實在是太意外了。
陳易然很認真地解釋道:“怎麼可能學來,我是特意爲你準備的,全天下獨一無二,我想讓言蹊有一個終生難忘的婚禮。”
她想,這一生大概都不會忘記這個晚上的,會永遠記得陳易然說的話,會記得這個只屬於他和她的婚禮。
陳易然率先跳上了船,隨即又伸出手來攙扶言蹊,直到兩人都平安上了船坐下來以後,陳易然纔出聲說道:“言蹊,我給你吹個曲子吧。”
言蹊點頭的時間裡,陳易然早已從木桌下面拿出了一根玉笛。
玉笛聲聲響,寧靜悅耳卻又不失溫柔,如春天裡的飄絮,又恰似這一汪湖水。
而言蹊不知道的是,陳易然準備的曲子其實是一個暗號,他之前與阿朝約好,如果聽見曲子吹完,阿朝就必須將提前準備好的煙火給點燃。
所以,他的曲子剛結尾終停,言蹊還來不及開口,便瞧見空中忽然發出巨響,隨即是火樹銀花般綻放的煙火。
星星和這些煙火重疊在了一塊,分不清哪一些是原本的星星了。
漆黑的夜空忽然變得如此明亮起來,言蹊眼睛直直地盯着煙火。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個了,在丞相府裡是不允許放煙火的,因爲她的父親將這些視爲俗物,作爲丞相府裡的大小姐又怎麼可能被允許,所以每每到了年關,她都會坐在院子裡擡頭望向高空,璀璨滿天的星空讓她嚮往,或許她更向往的是自由。
言蹊第一次親眼見煙火,是十歲那年同言桃還有秦淮安偷偷跑出府上街看的。
她至今難忘,而如今陳易然給她準備了這滿天的璀璨。
“言蹊,我只是想要你快樂一點,有我在,我就不願意瞧見你臉上有一絲不快樂。”陳易然語氣堅定,顯得尤爲霸道。
她笑了,發自內心的笑,她揚着微笑點頭,“陳易然,能夠嫁給你,我很幸運也很慶幸。”
言蹊一直都覺得能夠遇見陳易然,是她的幸運,或許她就是花費了這一生的所有好運氣用來遇見他了,在她最黑暗迷茫的那段日子裡遇見了他,而她又是如此幸福,能夠嫁給他爲妻。
他吻上了她的脣瓣,不是之前那個蜻蜓點水一樣的吻,而是更有熱度,攻城略地的吻,他環抱着她,輕揉慢捻中他的手撫着她的背,不讓她覺得害怕,而言蹊則迴應般地雙手抱住了他的腰身,閉着眼睛尤爲投入,這使得陳易然更加激動。
這個吻,吻了很久很久,久到煙火全部沒了,久到言蹊腿腳發軟,要不是依
靠着陳易然,她一定會直接倒在地上。
“言蹊,你覺得好不好?”都一大把年紀了,他還是第一次和姑娘家這般深入的親吻,爲了這一刻,他還提前做了很多的功課的,原本想讓阿朝他們幾個出出主意,誰想阿朝竟然拿給他一疊春宮畫冊。
她臉紅的發燙,聽見陳易然的問題,她直接就瞪了他一眼,怎麼可以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哪有人問這種問題的?簡直是不知羞。
“你覺得不好麼?所謂勤能補拙,要不我們接着都試幾次?”陳易然特別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易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臉皮了?”
他覺得自己很無辜啊,這些話都是從書上學來的,書上講無論什麼時候問對方是不是舒服是不是感覺很好是個增進感情的好辦法,所以他就試了,可怎麼覺得效果反而相反呢?言蹊好像生氣了,肯定是阿朝的主意有問題,他決定等回了神捕司,要派阿朝去鳥不拉屎的窮山惡水裡待上個大半年纔好。
遠處正坐在沙坡上等着談情的兩位的阿朝,猛然打了個特別響的噴嚏。
莫不是有人在想他?這好端端地怎麼打起噴嚏來了。
阿朝頓覺自己是個好下屬,這自己老大要和大嫂約會,他還要來當個陪襯,這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只是這蚊子有點多,他撓了撓自己的胳膊,掀開一看,竟然已經被咬了四五口了,再繼續這樣等下去,他肯定要成爲蚊子的宵夜了。
而陳易然和言蹊一直坐在船上,直到颳起風,陳易然當心言蹊會受涼才提議回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瞧着天,看着倒像是快要天亮了。
言蹊不由打了個呵欠,睏意襲來。
上了岸,陳易然見言蹊都快閉上眼睛了,輕笑將她打橫抱進了懷裡,言蹊自覺到了一個安全的懷抱裡,竟閉着眼睛睡熟了過去。
陳易然一路抱着她走到馬車旁,守候多時的阿朝見到陳易然很是激動的想要開口,可陳易然直接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阿朝覺得書上說的那什麼紅顏禍水真的是很正確,自從有了大嫂以後,老大再沒有像從前那般溫柔地對過自己。
陳易然抱着言蹊進了馬車,讓她枕着自己的腿睡,並小聲吩咐車外面的阿朝。
“阿朝,言蹊睡着了,你開慢點。”
“知道了。”真是個妻奴啊,老大也有今天,他真的很想快點去把老大和新大嫂的八卦講給阿夕他們幾個聽哦。
馬車重新往前行,走的是來時的那條路,只不過速度卻是慢了一半。
言蹊睡得很熟,嘴角一直微微往上揚起。
抱着她的陳易然,瞧着她嘴角的那一抹笑,也不覺得彎了眉眼。
他真希望以後的每一天,言蹊都能夠笑,因爲他真的很喜歡看她笑。
“言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陳易然握着她的手,靠近自己的脣,親了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