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如此幸運地擁有幸福,不用再害怕擔心自己有一天會把眼前的一切給弄丟。也許是因爲經歷了太多的波折,我纔會變得小心翼翼,也更加珍惜身邊的人。
原來,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愛白若塵。
自從白若塵重新回來以後,我又過上了悠閒的生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無憂無慮,可這樣子沒節制的生活習慣直接導致了我半個月胖了十四斤的事實。
如果不是我送酒去青丘給君玖,他無意驚呼,“纖纖,才半個月不見,你怎麼胖了這麼多!”
簡直晴天霹靂,從來沒有人說過我胖,所以我第一反應就是直接將君玖給暴揍了一頓,“你小子,瞎說什麼,欠揍簡直!”
君玖很是委屈,大抵是沒有料到我真的狠心下手,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我說的真話,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騙你的。”
可女人一向最討厭別人議論自己胖瘦,所以我自然也不例外。
直接把酒扔在青丘大殿的桌子上,甩袖就走,毫不留戀回頭。
只是君玖的話像是有毒,一直在我耳邊響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變胖,一開始我還不怎麼在意,可拿出從前的衣裙來穿,我的腰竟然被卡住了,我纔不得不認清事實。
從前我雖算不上小蠻腰,可怎麼也是瘦的,不至於像現在連衣裙都穿不下去了。
抑鬱的緊,對什麼都打不起精神,所以從紫宸殿回來的蘇蘇,一進屋便瞧見我趴在桌面上唉聲嘆氣。
“孃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蘇蘇跑到我的身邊,很是擔憂地詢問。
誠然,我的確是很不舒服,尤其是我的心裡不舒服。
這幾日,我一直都在看沈絡送來給我的話本,其中一個話本便是講一個女人原本是和自己丈夫相愛的緊,可忽然女人不注意節制,將自己吃成了一個胖女人,然後發現自己的丈夫對自己冷淡了,她覺得很疑惑,便有一天跟蹤自己的丈夫,隨即便發現丈夫竟然養了別的女人,她還聽見她的丈夫頗爲嫌棄的說,“她呀,胖成那樣,我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真的是不敢想,如果白若塵是話本中的那個男人,而我自己則是那個女人的話,白若塵會不會也那樣殘忍的對我。
“孃親,你怎麼了?”見我一直在出參,蘇蘇又出聲問道。
我回了回神,搖頭應他,“我沒事呢!”說完,我又眼巴巴地望着蘇蘇,“蘇蘇,你有沒有覺得孃親我有什麼變化?”我知道小孩子是最善良的,也是最誠實的,蘇蘇一定不會騙我。
蘇蘇眨巴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隨即搖了搖頭,“孃親,蘇蘇沒有看出來你哪裡不一樣了呀?”
這話着實說的讓人高興,我笑着摸了摸蘇蘇的腦袋,本想親他一口,不過被蘇蘇給躲過去了,我也不在意,“蘇蘇,最乖了。”
肯定是君玖爲了打擊報復我才說我胖了,我肯定是最近睡太多水腫了而已,肯定是這樣。
白若塵一進屋,便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滿屋子都燃着燭光,暈黃的光亮中有一人影。
我緩緩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徑直走到白若塵的跟前,眼底帶着柔情似水的笑,手浮動袖子故意撩撥到他的身上。
紗織的衣裙似透非露卻更添加了幾分朦朧,這是我故意穿的,爲了幸福生活,我越發變得沒有節操了。
如此浪漫的時刻,我的幻影裡是白若塵會一把將我攬進他的懷裡,溫柔地親吻我,然後誇我美麗。
可我怎麼也沒有料到,白若塵一開口就是,“纖纖,天氣這般涼,你怎麼穿這點。”
心頓時碎了一地,整個人都變得清醒了,原來白若塵絕對不會這樣的,可眼下他卻變得如此,莫不是真的和話本里說的一樣?
越想越覺得惶恐,整個人都忐忑不安了。
“你難道不覺得我穿這樣很好看?”我試探性地問白若塵。
可他卻越過我,走到牀榻那拿了件厚重的外衣給我披上,也不回答我的話,弄得我心裡更是不舒服。
果然女人年紀越來越大,魅力就會越來越小,而白若塵卻是隨着歲月流逝而變得越發吸引小姑娘,這樣的差別弄得我壓力很大,危機感很強烈。
我心情抑鬱,外加上在白若塵這裡討了冷板凳,我的興致更是不高。
脫掉了外衣,換上了乾淨的褻衣褻褲,直接爬上了榻,裹進了被子裡。
白若塵也躺了進來,他欲要伸手攬着我,我卻下意識地躲開了。
“纖纖,你怎麼了?”白若塵溫聲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還真是有夠後知後覺的,我的確不舒服,我心裡很是不爽。
“沒有。”我嗡聲應了句,“趕緊睡吧。”
可白若塵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他直接爬起來,靠着枕頭坐着。
“纖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不要藏在心裡。”
我能告訴你什麼,反正如今的我都是老女人了,你根本不懂我的憂愁。我暗自心道。
白若塵又重新躺下,主動靠近我,伸手環住我的腰,我掙脫不得。
“告訴我。”他的聲
音本就充滿磁性,現下故意壓低,更是惑人心。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低着頭不搭理他。
其實我知道自己現下的行爲很是矯情,一點也不像從前的自己,可誰讓白若塵有前科,我對他的在乎越來越多,害怕地自然也就越發的多起來。
見我不搭理,白若塵只得自己反思,好一會兒,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便又重新湊到我的耳邊,出聲說道,“纖纖,你永遠都是最美的,我剛纔沒有況,只是怕你穿那麼少會着涼,你知不知道我推開門見到那樣的你,我唯一的念頭是什麼?”
“什麼?”我下意識地詢問。
卻聞白若塵輕笑,他的笑有些不正經,卻撩撥的人心蕩漾。
“吃了你!”擲地有聲的三個字。
我聽的很清楚,可還是臉紅的一塌糊塗,我怎麼樣也做不到像白若塵那樣一本正經的說着這些葷話。
而還沒等我說什麼,白若塵便用行動來證明了他的那句吃了我是什麼意思,還真是夠徹底的吃,我簡直就像是躺在沙地裡的魚,任由白若塵這個捕獵者各種折騰,卻抵抗不了。
我喜歡同他靈肉合一,這樣是最深刻也最親密的接觸,沒有任何一點隱瞞。
很奇怪,明明之前還暗自生着悶死,可現下卻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當我暈之前,我一直在心裡唸叨着,我一定要問問白若塵我是不是胖了。
許是我太過執着,即便我昏睡着,也大概說了夢話。
迷迷糊糊之間,我聽見躺在身旁的白若塵溫柔出聲,“纖纖,我愛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很愛很愛你。”
從什麼時候開始,白若塵也學會了說情話,而不是再像從前那樣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裡,如今的他更是喜歡簡單粗暴的表達,而我也喜歡他如今這樣。
晚上的顛鸞倒鳳導致第二天清早根本爬不起來,整個人都像是重新被拆開了一半。
累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可我不能再睡下去,還是不得不起身。
身上被弄得太多痕跡,我不好意思讓阿衡幫我穿衣打扮,只好自己親自動手。
等我去前廳,發現白若塵已經送蘇蘇去九重天了。
“君上,這是帝君親自給你熬的玉米粥。”阿衡指了指桌子上擺着的碗碟。
白若塵親自做的?倒還真是有心。
我舀了一碗,沒幾下便吃光了,味道深得我心,可想到自己肚子上的一圈肉,我忍着沒有去舀第二碗。
吃過東西以後,我便一個人去了後殿的花園,那裡位置空曠且沒有人,確是適合我鍛鍊身體,減肥的最佳地。
我昨天乘白若塵不在,特意去找了幾本關於如何減肥的書。
四下看了,見沒有人,我便開始做我的減肥操了。
誠然我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竟也是帶着點不好意思,生怕被人給撞破,難免有些尷尬。
我捏了個符,變了一張席子墊在地上,隨即我便坐在上面。
第一式是下蹲再站起身,來來回回二十幾次,書上說這樣可以減少腹部的贅肉。
做好了第一式,便是壓腿,左右各壓五十幾次。
我本就是個不愛運動的懶散之人,現下叫我做這些,我真是有些力不從心,才做了沒幾下,就開始頭暈眼花了。
不過爲了我美好和諧的夫妻生活,我還是要堅持下去的。
“纖纖,你這是在做什麼?”
白若塵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正好在倒立,聞聲直接嚇了我一跳,脖子都差點扭了。
“咯。”我的手用力過猛,腿被我弄出了聲音,痛得我直痛呼。
白若塵心驚肉跳地立馬將我扶住,很是不解地邊爲我揉腿邊對我說道,“你這是做什麼?一回來就沒有瞧見你人影,沒想到你卻是在這裡做這些。”
“……”我怎麼知道他會突然回來,而且還曉得我在這裡,簡直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老實交代,爲什麼一大早就來這裡,難道昨晚你不累?”
“白若塵……”怎麼可以有人大白天說那麼羞澀的事情,簡直臉皮無敵厚。
不過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昨晚的事,我之所以會做減肥操,還不是因爲我擔心夫妻關係。
“纖纖,你心裡一定有事情瞞着我,我們說好的,無論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對方的。”白若塵循循善誘。
我瞥了眼白若塵,他都已經用夫妻之間的信任來壓我了,我怎麼可能還瞞着。
“我最近是不是胖了,變得不好看了?”我小聲嘀咕。
可白若塵卻聽得很清楚,他大概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是爲了這樣的事情苦惱,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
“纖纖,我覺得你這樣很好,以前覺得你太瘦了,如今抱起來,很有手感!”說完,白若塵當真就把我攬進了懷裡。
我整張臉都紅的徹底,心裡的那點鬱悶一下子便煙消雲散了。
原來,只要你在意的人一如既往的愛你,你永遠在他心裡就是最美的那個。
我也不糾結自己胖不胖的事情了,又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白若塵每天都會給我做好吃的,他不讓我下廚了,即使再忙也
會抽空回來,墨淵也拿他沒辦法。
沈絡每次同我聊天,都會各種向我吐槽墨淵,然後各種誇讚白若塵的好。
我知道,我是幸福的,而我更希望我的幸福能夠直到永遠。
許是我過得舒心,纔將將過去了一月,我便瘦了,同從前沒什麼差別。
君玖倒是沒有來找過我,青丘有的忙了,聽說青丘的長老在爲君玖找妃子,我想想都知道君玖有夠頭疼的了,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空閒下來的時候,我記起來了一個人,我許久未見過他了。
北極尊主,葉傾尋。
進了通靈幻境中,我才知道我同葉傾尋的緣分其實早就註定了,從前葉傾尋是我的師傅,他名爲冷尋,如今他是北極尊主,是我的好友。
而我更擔心的是葉傾尋同秦桑。
前世的秦桑喜歡師傅冷尋,我至今都忘不掉通靈幻境中秦桑的結局。
秦桑愛慕冷尋成了蓬萊人人皆知的事情,結果自然是要受到懲罰。
爲了保住冷尋,秦桑主動擔下了所有的罪責,被蓬萊除名,趕下了山。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秦桑如此執着,以至於喝醉了酒同冷尋睡了一夜。
秦桑離開了蓬萊以後開始浪跡天涯的生活,沒有人知道她去哪。
兩個月後,秦桑在一座山下的屋子裡住下來了,同時也發現自己懷了孩子。
她過着簡單的生活,每天都同肚子裡的孩子說話,她把自己的未來規劃的很好,等到孩子出生以後,她要搬到更好一點的城鎮去住。
只是悲劇來得措手不及,秦桑那日坐在院子裡給未出生的孩子織新衣服。
山上來了幾個的男人,鬍子拉碴,無意發現了秦桑。
形容猥瑣地走進院子。
“你們是誰?”秦桑神情戒備地望着不速之客。
晴天忽然霹靂,瞬間變天,電閃雷鳴,暴雨滂沱。
猥瑣的男人們像瘋了一樣折磨秦桑,秦桑掙扎不得,她只能痛苦地嘶吼,她恨,恨自己沒有了任何靈力成了廢人,所以根本抵擋不了。
絕望,再沒有比此刻更絕望的。
那些手從她的身上扶過,他們噁心了她,也毀了她。
後來呢?後來秦桑死了。
她的孩子沒了,活生生地被折騰死了,而她自己瘋了一樣往硬牆上撞。
血流滿地,她死去的那一刻,也都是帶着恨的。
每每回憶起在幻境中看到的,我都會忍不住渾身發抖。
秦桑從前是我的好友,可我卻沒有想過稚嫩的她,竟然承受了這麼多。
後來呢?後來我去了次司冥殿。我詢問了司冥殿殿主有關於秦桑的事情。
原來秦桑死不瞑目,死後進了司冥殿之後怎麼也不願意投胎轉世,所以化爲了女靈,同鬼差別大的是,女靈千年難出。司冥殿殿主因爲看好秦桑,也同情秦桑,便收留了她,秦桑於是在司冥殿中當了女陰差,只不過她似乎不願意再記起前世,所以隨着歲月的流逝,她也記不清我了,更記不清冷尋了。
可是冷尋就是葉傾尋,他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我不希望他們在這樣錯過。
我至今還沒有見到葉傾尋,如果見到他了,我一定會把秦桑的事情告訴他的,也或者他其實已經知道了。
晌午時分,白若塵出門了,我同阿衡說了聲便急匆匆地去北極之地了。
只是我沒料到葉傾尋竟然不在,我倒是撲了個空,既然沒有碰見葉傾尋,我轉而便去司冥殿。
我一進司冥殿,沒有碰見秦桑,倒是碰見了孟婆。
“君上,你來了。”孟婆一如既往地站在從前的位置,出聲向我問好。
我其實蠻喜歡孟婆的,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你知道秦桑去哪了麼?”我出聲問。
孟婆應道,“秦桑大概去凡間執行任務去了,這些日子我也沒有見過她,不過北極的尊主倒是來了幾次。”
葉傾尋來過了?那肯定是已經知道了從前的事情了。
“謝謝孟婆了,我先走了。”我同孟婆道別以後,便離開了司冥殿,沒有目的地亂走。
秦桑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師姐,怪不得即使失去了記憶,也依舊同她這般有緣,想到那次第一次見面,我不由嘴角上揚。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秦桑能夠幸福,我不知道前世爲何會是那般慘烈結局,也不知道冷尋後來怎麼樣了,不過我終究是希望這一世秦桑能夠解脫,我知道她的心裡承受了很多痛苦。
我再次擡眸,便瞧見遠處朝我走來的人正是我一直在等的。
秦桑穿了一襲黑色的衣服站在遠處,緩步朝我走來。
我彷彿又看見了從前的秦桑,她清冷,卻又愛護我。
她緩緩走來,臉上沒有表情。
直到走到我的跟前,她出聲說道,“君上。”
我不知道秦桑是不是記得從前,如果不記得,我是不是應該告訴她,可是如果告訴她,她又得承受一次痛苦。
猶豫不決,可我卻是萬分想念她的。
“桑桑!”我啞着聲音,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幾乎哽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