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天摸着下巴,道:
“若能收得高階靈獸,那就很犯得着修煉一下這種本事啦!”
專門的馭獸師極少,傳聞中的幾人似乎都在魔門。謝小天一想到這裡,心頭大熱,眼神灼灼忘向幼蕖。
幼蕖笑着搖頭:
“謝師兄,我知道你想的什麼。我的黑雲兒,我師父的飛黃,都不是靠這些手段收來的。它們來去任意,我們不會強行扭轉其意志。而且,高階靈獸要的是誠心歸服,並非暫時迷惑心志便可以的。
“‘貪歡客’單獨使用,效果實在有限。馭獸師憑的不僅僅是‘貪歡客’這樣的法術,還有其他詭異手段,也須付出相當代價,可不是你我可以擅學的。”
聽得幼蕖道出那‘貪歡客’之術實際用途不甚強後,謝小天遺憾地咂了下嘴:
“那可惜了……”
他本來還想看看能不能磨着這位李師妹學一學那什麼“貪歡客”呢!若作用有限,學就沒什麼價值了。
戴清越也覺得遺憾,但她不敢這麼公然顯露。祈寧之已經看了她兩眼,似乎眼含深意。
眼看着魚羣形成的黑圈越來越龐大,小舟隱隱搖晃起來,幼蕖自己也嚇了一跳,當即撤回神識。
抽回神識的一瞬間,她似乎見到水底遠遠的深暗處有一條碩大的魚尾猛地一甩,倏爾不見。
幼蕖不由一愕,那魚的身形好生古怪!
當即再凝神去探時,唯見碧波沉沉,似乎剛剛只是錯覺。
雖然那一瞬間的所見太過突兀,可她還沒到神識錯亂的地步,的的確確是看到了。
但奇怪的是她反應也不慢,緊跟着神識掃去,竟無一絲蹤跡。若是大魚逃走,也該有水紋波動纔是,可那片水域全然平靜,只有水草安靜飄搖,幾條小魚閒閒路過,悠悠擺尾。
幼蕖暫時管不得這點,先顧眼前,她並指戳去,口喝一聲:
“止!”
那些魚兒失了外力控制,陡然一陣躁動,亂扭了幾下後,“譁”一下,如無數小箭,四散逃去。
水波一陣亂涌後總算恢復了平靜。
“到底不是正經功法,”幼蕖吐了下舌頭,“我就是一時興起,看這些魚兒好玩。其實難免擾亂了它們的自然法則。……啊,抱歉抱歉!”
最後兩個“抱歉”她是對着水下的魚兒說的,是真的爲自己貪玩之舉表示歉意。
幸好沒造成什麼不良後果。
“再不這樣玩啦!”
幼蕖口中發着保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祈寧之。
她其實腦門兒下略略有點犯暈,約莫是亂用神識的後果,手剛剛扶了下頭就趕緊丟開,不敢顯露出不妥來,訕笑兩聲,越發顯得有些心虛。
祈寧之暗笑,板着臉道:“知道就好!不是什麼功法都可以嘗試的。弄出個好歹可怎麼辦?以後再莫要亂試啦!”
小九什麼都好,就是好奇心太甚,好勝心也甚,什麼稀奇古怪的物事都要嘗試一下,還對什麼禁忌、避諱有股不信邪的勁頭。她過往的修煉一直很順利,無形也助長了她無畏無懼的信心。
祈寧之真擔心她聰明反被聰明誤,別哪一天栽在自己這太過勇猛的特點上。
他覺得這位雖是個姑娘,卻有時像匹脫繮的小野馬,他得時不時地往回拉一下,免得她撞傷了自己。
真海卻看不慣祈寧之這管束九兒的模樣,當自己是什麼人呢?他咳嗽一聲,道:
“這本來就是出來散心麼!偶爾玩兒一回,有什麼打緊?不也是看我們還在旁邊麼?要是在我們身邊都不能肆意一點,那還有個什麼趣兒?你自己老氣橫秋的就罷了,別拉別人下水!”
幼蕖衝真海莞爾一笑,多謝他幫護之誼。又對祈寧之霎了霎眼,示意承他關心之情。
湖面上恢復了平靜,兩艘葦葉舟盪盪悠悠,靜得只有游魚吐泡的聲音。
幼蕖再將神識沉入湖底,去尋剛剛恍惚間所見那條魚尾的方向,可是隻有水草飄搖,零落幾塊小石頭皆不足以藏物。
祈寧之一直留意她,見她若有所思,不免便問:
“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幼蕖點頭,也不隱瞞,道:
“我先前神識下沉水中時,曾見到一條頗大的魚尾,竟然……”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個明白:
“……竟然似乎有類人之態。”
她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也怕大驚小怪地引得大家枉自駭然,可既然存了疑,還是說清楚爲好,以免誤事。
果然,五名同伴皆是一驚。
“人魚麼?”燕華脫口而出。
祈寧之略一沉吟,想到這附近的魚兒剛剛都被小九招來了,若有大魚,也必不是普通魚類,他冷靜分析道:
“說不定只是水深處的大魚品階略高,故而不受那‘貪歡客’法術所控。至於人魚,我們青空界亦有鮫族,可僅在孤崖海,連歸雲海都沒有。這綠柳浦也就是一方秘境,這大艮峰下的湖面雖然廣闊,卻遠不及深海,這樣的環境應該不足以育化出鮫人來。”
戴清越問幼蕖:
“你可看得真切麼?會不會只是類似?這裡生物古怪之處與青空界大不相同,說不定只是條人高的大魚?”
幼蕖仔細想了想,道:
“波光明暗不定,我似乎見到有雙臂划動。可就看到個影子……唉,可惜未見到全貌,遊得太快了。我緊跟着去找,再沒看到任何痕跡。我也不能肯定,說不定真的是我看錯了,白勾得大家亂猜一通。”
畢竟前人也沒說過綠柳浦有人魚的存在。這與石蟹不同,人魚還是值得一書的。若有此族羣存在,很難不被一輪又一輪進來尋尋覓覓的的修士發現。
燕華也將神識在水底掃了一圈,未免有些失望,她倒是挺希望綠柳浦裡多出幾條人魚來呢!
真海拍拍船舷,道:
“不管有無,此時定然是不會出來了。既然沒有出來攻擊我們,多半便不是易狂易怒的那種,不要太過擔心。平日裡大家留神些就是了,相安無事最好。我想,即便有,估計也是避着人的,不會輕易教我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