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公主‘玉’潄抵達咸陽時嬴政命人以僅次於王后的禮節的相迎,雖至今也沒宣召她‘侍’寢,但嬴政當日便直接賜‘玉’潄爲‘‘玉’夫人’,位居後宮‘三夫人’之首。
爲此,已經被診斷出懷有身孕的黎夫人在嬴政面前鬧了一番。只可惜這黎夫人雖然懂得如何討好男人,但卻忘了嬴政這人根本不是普通男人。而且全天下也只有一人能在他面前無理取鬧外加使小‘性’子並讓他妥協,可這個人絕對不是她黎夫人。
像嬴政這種男人對倒貼上來的‘女’人只要瞧着順眼從來都是極大方的很,只要乖順聽話不惹麻煩,大部分時候提出的要求他都會給予滿足,但他們對仗着自己寵愛而無理取鬧的人從不會好言哄着,煩人時更是一腳踢開。
黎夫人一直認爲自己在嬴政心裡與其她嬪妃不同,因爲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者一國之君都會答應。原以爲自己這次有了身孕生下兒子就能母以子貴當上王后,卻不想那匈奴的公主一來就被封爲‘夫人’還壓在自己的頭上。
所以她佯裝身體不適命人找來趙高,命他把大王請到自己的住處,晚上能過來用膳。
趙高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在他眼中這宮中也就只有三個主子,一個大王,一個大王子、一個王后。現在王后不在了,他聽命的也只有兩個人,其他嬪妃王子他從未放在眼裡,但卻也沒有怠慢,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再加上他是嬴政身邊近臣,朝上朝下哪個對他不禮讓三分,後宮裡的娘娘們沒事也會送些金銀討好他,可就偏偏這個黎夫人十分看不起身爲閹人的趙高,平日裡也是趾高氣昂。
趙高這人是典型的‘你對我三分我回你三分’有仇必報,人家黎夫人瞧不起他,他也看不上這黎夫人,看不上時更想給這黎夫人個教訓。
‘玉’潄公主要賜給‘蒙’毅做媳‘婦’兒這事趙高是知道的,他跟在嬴政和扶蘇身後也等着看‘蒙’毅笑話,但他沒把這事告訴黎夫人。收了‘可憐’的賞賜,趙高出了‘門’就賞給了自己身邊的小太監,黎夫人那點賞賜趙高是看不上眼的。
過了幾日趙高終於等到嬴政心情不好,於是馬上把人哄到了黎夫人的住處,後果可想而知。
懷着身孕的夫人被降爲嬪妃,遷到一處偏遠宮房,而且事情的起因還好像跟那新來的公主的有關係,一時間後宮裡把這事傳得沸沸揚揚。
……
喝口桌上由匈奴帶來的馬‘奶’酒,嬴政皺起眉強嚥下肚後示意趙高給自己倒杯茶,這味道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夫人這些日子過得可好,這些奴才沒有怠慢吧。”在嬴政眼中沒有什麼匈奴的‘玉’潄公主,只有秦國新封的‘‘玉’夫人’。
大概是還不是適應‘夫人’這個稱呼‘玉’潄愣了一會兒然後纔想起說的是自己,連忙叩禮道:“謝大王關心,‘玉’潄……不……妾身……在這裡過得很好,沒有不適。”
眼前‘女’人雖然恭敬卻不見害怕,令嬴政對這草原上來的‘女’人多了一絲好感,更覺得這樣的‘女’人陪‘蒙’毅剛剛好。“匈奴的‘女’人都能上馬‘射’獵?”
“是,在匈奴無論男‘女’都要學習騎‘射’,男人在外打仗時,‘女’人便要擔起保護老、小的責任,而且匈奴放養牛羊騎馬也方便一些。”
“天暖後一起狩獵吧,大秦雖然未不準‘女’子騎馬‘射’箭,但能做到的也沒幾個,寡人的大‘女’兒經常爲找不到興趣相投的人而發脾氣。”
“妾身知道了。”‘玉’潄垂頭恭敬道。
“寡人聽說夫人一路上與‘蒙’將軍相互扶持才能回到咸陽,夫人更是爲了救他一命衣不解帶的照顧左右。”
嬴政的話說得隨意可聽在‘玉’潄的耳中卻猶如驚雷,‘玉’潄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爲何這樣問,但她怕自己一句回答的不對就會牽連‘蒙’毅。“請大王明鑑,‘蒙’毅將軍爲保護‘玉’潄身受重傷,‘玉’潄理當照顧於他。但妾與將軍二人緊守禮教之規,並無做出任何背叛大王之事,如果大王要追究請降罪與‘玉’潄。”
看着一臉焦急不停爲‘蒙’毅辯解的‘玉’潄,嬴政沒有說話而是端起茶碗喝了起來。
嬴政的態度更令‘玉’潄心急,如果可以以死明志那她願意,只要能保下‘蒙’毅。
擺手讓屋裡的人都下去,嬴政問道:“你可知寡人爲何命‘蒙’毅去匈奴迎親?”
“……”‘玉’潄咬緊嘴‘脣’不敢吭聲,唯恐說錯話。
沒有等到‘玉’潄的回答嬴政也不在意,對下面跪在自己的面前的‘女’人說道:“寡人讓‘蒙’毅去匈奴迎親本就是想把你賜給他做媳‘婦’,只是‘陰’錯陽差下忘把這初衷告訴他,誰想到……‘弄’成這樣的誤會。”
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座的男人,‘玉’潄講不出話來,或者說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日日夜夜以淚洗面,心中痛苦,兩人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備受煎熬,結果這一切都是誤會。
“寡人原想等你們一到咸陽就爲你們賜婚,只是瞧見‘蒙’毅那副落魄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先逗‘弄’他一番。”站起身從上榻下來,嬴政站到‘玉’潄身邊說道:“‘蒙’毅從小就跟在寡人身邊,以至於耽誤了他的婚事,所以寡人這纔想借迎親之際讓你們相互瞭解,夫人可滿意這婚事。”
願意,當然願意!
不用等到下一世,這一世兩人就能相知相守,‘玉’潄喜極而泣,只能捂着嘴拼命的點頭謝恩。
待嬴政走到‘門’口要推‘門’而出時跪在地上的‘玉’潄開口謝道:“謝謝大王成全,‘玉’潄生生世世不忘大王恩情。”
“不用,但你必須要答應寡人此事不得告訴‘蒙’毅,他那張死板的臉的難得要哭不哭的。”
“是!”‘玉’潄破涕而笑。
走出‘玉’潄的住處嬴政就瞧見自己那喜歡做怪的兒子站在院外不時伸脖子張望,於是大步走上前牽起扶蘇的手往寢宮走。
“你跟‘玉’潄公主說了?她是不是感‘激’的痛哭流涕?”
“嗯。”嬴政點點頭,問道:“你爲什麼不在‘蒙’毅領兵去魏國前告訴他賜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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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不吉利!”
經電視、電影的劇情告誡,千萬不要在主角或配角奔赴戰場前告訴他回來後給你成親之類的話,特別是‘等你回來’這種話,十有九不回!
所以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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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大梁城外一處民房茅舍外滯留着一組商隊,上上下下有兩百多人。因爲天下戰‘亂’強盜肆行,所以每個外走的商隊都會僱傭護隊同行,買賣做得越大,商行的規模越大僱傭的人也越多,因此這座院子裡的人並沒有引起魏國士兵的注意。
一個身穿黃衫的三十七、八歲的斯文男子端着一碗剛剛煎好的‘藥’走向東屋的茅舍,聽見裡面傳來的咳嗽聲和安慰聲,男人笑着推‘門’進屋。“‘藥’好了,趁熱喝。”男子把‘藥’遞給王賁,上前坐在榻邊爲龍陽診起脈來。
等看到龍陽喝下‘藥’後男子才笑道:“再喝幾貼‘藥’公子的咳嗽就能好了,四肢上雖嚴重但也不是無‘藥’可救。在下府中有從關外帶回的秘‘藥’,對公子的傷很有用處。雖不能再揮劍,但平日裡生活應給沒有大礙。”說完站起身接過王賁手裡的空碗。
“王賁在這裡謝過姚兄!”作揖深深一扣。
當日王賁摟着龍陽躲在運出宮的糞桶中準備‘混’出,哪知竟在馬上出宮‘門’時碰到了正要進宮的‘侍’衛長。
見糞車出宮晚了時辰,多疑的‘侍’衛長便要求開桶檢查,躲在裡面的王賁一手抱緊龍陽一手拔除藏在‘腿’上的匕首,無論如何他都要把人帶走。
就在桶蓋要被把人打開王賁打算先發制人時一組商隊適時的出現在宮‘門’口,他們是爲魏國王室纔買的商隊。
因爲天‘色’已晚,未免商隊在宮‘門’口造成滯留,所以那‘侍’衛長只好放行糞車。
而這適時趕來的商隊領隊人在諸國王室都很有名氣,他經常在諸國之間倒賣物品。他的東西深得達官貴人們的喜愛,這人名叫姚賈,而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秦王嬴政身邊重要的謀臣之一。
姚賈周遊諸國,借買賣之名用金銀幫嬴政收買諸國重臣、名士,用計使諸國不能聯合起來抗秦。
姚賈出身低微,在講究出身的諸國裡只有注重才能的秦國原意接受他,秦王更是委以他重用,雖然明面上姚賈職位不高,但權利卻很大。爲了答謝知遇之恩,姚賈對嬴政的忠誠不亞於王賁和‘蒙’恬,這次他收到密旨後便連忙趕到魏國接應王賁。
姚賈愛財,但極講取之有道,所以嬴政默許他在辦公事時可以發展第二產業,爲此姚賈更是把自己經商所得的一半錢物上繳國庫,以此感謝嬴政對自己的厚愛。
“王兄客氣了,當日如不是王兄在咸陽城‘門’口救下落魄的姚賈,也不會有展現在姚賈存在,除了君上,王兄也是我的大恩人。便是沒有大王的密旨,姚賈也會趕來助王兄以報當日之恩。”那夜替王賁解圍後姚賈命親信拿着信物把王賁等人接進他們在大梁城外的住處,對外稱是她們在路上僱傭的護衛。
“咳咳咳……敢問……姚兄現在外面怎麼樣了?”靠在王賁懷裡,經過幾日的調養龍陽臉上已經有了血‘色’,
“你們離宮的第二日,魏國王宮裡的內應就放火燒了那間宮房,大夥燒了整整一天一夜,魏王不敢張揚,所以對外宣稱是有刺客闖入宮中。現在不只大梁城內戒嚴,連城外的官路上也嚴密察防。”姚賈把外面的狀況告訴王賁和龍陽。
王賁用力握握龍陽的手以示安慰,然後對姚賈說道:“雖然這裡很安全,但我們也不能一直等在這兒,萬一……”
姚賈點點頭,他們當務之急便是儘快離開魏國。“對了,早上傳來的消息‘蒙’毅將軍已經率兵趕往魏國邊境,不過只有二十萬,所以……”
“所以需要我們裡應外合是嗎?”龍陽接過話,現在只有讓魏國自己‘亂’起來無暇顧及,這樣他們纔有機會離開。“魏國……國內大‘亂’兵力回調……秦軍就能暢通無阻的……咳咳咳……”
“龍陽別說了,這事你不用擔心,我和姚兄……”
龍陽伸手放在王賁的嘴上,笑了笑,這些人都是爲自己而來,那他也必須做些什麼。他龍陽再也不會坐以待斃任人要挾,“姚兄……可有咳咳咳……大梁城地圖……”
“有,你等等!”雖不知龍陽要做什麼,但龍陽有驚世之才這一點姚賈深信不疑。所以姚賈二話不說忙去取來地圖在龍陽面前展開。
“咳咳咳……這裡……”在王賁的攙扶下龍陽坐起身子,指着途徑大梁城的河道說道:“大梁城的城牆是由泥土和石頭堆積……咳咳咳……咳咳咳……又地處低窪之地……只要引汴河水……就能……就能……咳咳咳……”
“就能‘水淹大梁城’,此計妙以!”此時姚賈突然很慶幸龍陽如今落到這份田地,不然大秦要滅魏國可不容易。“王都被破,鎮守的軍馬都會往大梁趕,到時邊防便會兵力不足,我們也可以趁‘亂’離開。”
站在一旁王賁深思了一番,以他們現在的人數只需幾日便可在下游堵住河道讓汴河水返涌。
成敗在此一舉。
……
秦王二十二年(公元前226)‘春’,王賁、姚賈等人使汴河水回涌,趁‘亂’躲過‘亂’成一片的魏軍前往邊境。
三個月後當他們抵達關外與整備駐紮在邊界的秦軍匯合時,已經被河水泡了整整三個月的大梁城崩塌瓦解,使得魏國上下恐慌一片,姚賈更是伺機命人宣揚這是因爲魏王失德,上天懲罰所致。
而王賁抵達軍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龍陽託付給‘蒙’毅,親自領兵揮師攻魏,拜流言所賜他只用了短短几個月便攻下魏國所有城池,一路直‘逼’大梁魏王王宮,他要爲龍陽討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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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王宮被燒,魏國王室無一倖存者,歸降的貴族、世家地位不變,名號世襲,只有任免官員和軍權被收回,投降者善待,反抗者殺無赦。
當魏國被滅的消息傳回秦國時,那裡的安置工作正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原魏國化爲秦國一個郡,軍隊重新組建。
嬴政接受了李斯的建議,對歸降國的臣民恩威並施寬容對待。減免賦稅,可以自薦爲官,但對反抗者卻施行連坐懲罰。
其實對普通百姓來說誰做大王都無所謂,他們要得只是安居樂業,有田種有飯吃。比起那些牽扯到利益關係的達官貴族,這些百姓更加容易安撫。
魏國是戰國前、中期最強大的諸侯國之一,他是七國裡最早實行變法的國家,它欺負弱小的秦國時就像老子教育兒子一般,說一不二,不聽就揍。
但讓魏國淪落到被秦國反揍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爲魏國人才的大量流失。
韓國專出思想家,如申不害和韓非;趙國出名將,廉頗、李牧;魏國人才最多,有文有武,各個都是名人,只可惜這些人都在魏國被‘逼’得‘混’不下去,只得在其他國家揚名立萬。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投靠秦國的衛鞅(商鞅)和范雎,這兩人在秦國備受重用大放光彩,衛鞅的變法使秦國由弱小變得強大,而范雎提出的‘遠‘交’近攻’使秦國第一次有了明確可行的消滅六國的具體方案。
雖然魏國提前一年被滅,但這並沒有引起扶蘇太大的注意,史料有誤差很正常。就在他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消遣‘蒙’毅、圍觀龍陽時,‘蒙’恬那邊傳來燕國被滅的消息。
燕王喜降,整整比史記上的記錄早了四年,這令扶蘇‘激’動不已,彷彿看到了可以改變歷史的希望。
於此同時被由夫人貶爲嬪妃的黎嬪已經懷胎七月,她每日都‘挺’着肚子在議政殿外搖晃,想要見嬴政一面。
坐在屋裡望了一眼外面‘挺’着大肚子的身影,扶蘇問道:“那個黎妃是不是要生了?”
“不知道。”低頭批閱竹簡的嬴政隨口道。
“你這人太不盡責,怎麼說也是你的孩子。”
“生孩子的‘女’人多了。”捲上竹簡嬴政看了眼扶蘇,又拿起下一卷看起來,心中卻想着等黎嬪生完孩子後他便不再允許後宮的‘女’子受孕生子。
免得兒子登基後殺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