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凝霜從葉府出來,一徑順着青石板走去,穿過石拱橋,遠遠就看到銀杏樹下站着的人,手上提着盞精緻的芙蓉燈。
依舊是一身朱紫色的錦繡華服,上面是張揚的麒麟圖案,盡顯天家煊赫富貴。這樣的衣裳若是穿在其他人身上多半隻見衣服不見人,可是穿在他身上卻出奇的服帖,衣裳依舊耀眼,卻掩蓋不了他本身的出衆光華。
在凝霜看來,若說太子秦慕雲是清雅出塵的謫仙,那麼這個人就是魅惑衆生的妖孽。兩個人雖同樣是皇帝的親生子,給人的感覺卻天差地別。
“三殿下。”凝霜走過去,目光停留在那盞似曾相識的芙蓉燈上。
秦慕崢迎上幾步,玉面含笑:“葉姑娘。”
“不知殿下將我約前來所爲何事?”收到那封秦慕崢的親筆書信的時候難免有些疑惑,卻仍舊依言來到了這裡。
“我答應過你,定要賠你盞一模一樣的芙蓉燈,怎可食言?”秦慕崢將燈遞到眼前,溫潤瑩亮的光線照得俊顏更加迷惑人心。
凝霜認真看去,呀了一聲:“果然一模一樣。”這樣精緻的芙蓉燈應該是不多見的,難得他因爲當時的一句話記到現在,還特地去找來一盞一般無二的,凝霜心裡微微觸動。
“其實殿下沒必要這樣,不過一盞燈而已。”
秦慕崢笑言:“既然許諾給你了,就定然會做到。”
盛情難卻,再推辭下去,就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了,凝霜伸手接過那盞燈。
兩人一起走在街上,夜風徐徐,吹得衣袂飛揚,秦慕崢的廣袖時不時纏繞在凝霜的裙裾上,如雲繾綣。
在路人看來,這對相攜的身影,一人俊美軒昂有如神祗,一人清麗脫俗氣質出塵,儼然金童玉女佳偶天成,吸引了不少豔羨的目光,而處在衆人行注目禮中心的兩人卻猶不自覺。
秦慕崢目光在凝霜髮髻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問:“怎麼沒戴那支鳳凰釵?”
凝霜一怔,這纔想起及笄禮那天有人匿名送來一支貴重的珊瑚鳳凰釵,她回味他的問話,不禁訝然,難道那支釵子竟出自秦慕崢的手筆?
“殿下怎麼知道我有那支簪子?莫非……”凝霜驚愕不已,問出心中疑惑。
秦慕崢有些無奈地笑道:“我一直在想,你若是戴上那支鳳凰釵會是什麼樣子。可是送了那麼久,卻一次也沒見你戴過。”
“那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戴得出來……”凝霜囁嚅地說。
那個時候她跟秦慕崢才只見過兩次面而已,她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讓他以此相贈。驀地想起那天大哥打趣的猜測,心裡不由一動,腦袋裡浮出個隱隱的念頭來。
突地一輛馬車從街邊疾馳而過,凝霜只覺眼前風聲呼嘯,還來不及驚呼就被秦慕崢伸臂摟進了懷裡,白檀香的氣味撲面而來,一時竟有些恍惚,就連馬車轟隆隆遠去也沒有發覺。
“當心。”秦慕崢在耳邊提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