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瑞陽深深望着她:“不想看到你這麼狼狽。”
凝霜愣了愣:“我不懂,我們不過見過幾面而已,並無深交。”她實在不能理解他的理由。
“你沒必要懂。”秋瑞陽苦笑了一下,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早已忘記了以前的事,而他並不想現在告訴她,他心底希望她能自己想起來,以此來證明他們的相遇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念念不忘。
“你只要知道我是真心的想幫你就行了。”
凝霜疑問:“這裡畢竟是王府,守衛非同一般,你自持武藝高強倒是可以來去自如,而我並無絲毫根基,你打算怎麼幫我離開?”
秋瑞陽神秘一笑:“我自有我的方法。”
凝霜還是有些猶疑,秋瑞陽也不以爲意:“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好了再告訴我。”
“我怎麼才能找到你?”能夠離開這裡擺脫秦慕崢是她夢寐以求的,凝霜到底不希望錯過這個機會。
秋瑞陽湊近她耳邊,說道:“王府裡每日清晨都會有人出去採買食物和日常用品,整個王府的需求量很大,有輛專門用來裝載物品的馬車出入,在裡面藏一個人並不難。”
凝霜頓時明白過來,驚訝無比:“王府裡有你的人,或者說那個負責採買的就是你的人?”想了想,又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秋瑞陽羽扇一搖,遮擋住半邊臉頰,桃花眼在扇子後面一閃一閃:“女人太聰明瞭可不好。”
凝霜並不接受他的誇獎:“不,我一點都不聰明,你們接近我都有目的,可是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秋瑞陽再度一嘆,帶了柔柔的寵溺和幾分無奈:“傻丫頭,我接近你的目的你看不出來嗎,只是因爲是你啊。”只是因爲一直難以忘懷數年前的那個小丫頭,只是因爲放不下而已啊。
凝霜低下頭,有了前車之鑑,她再難以輕易相信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對她無條件的好。
“你的建議,我會好好想想的。”
“若想好了,你可以去找那人,他會幫你的。”
第二天,凝霜和從前一樣,一大早就前往磨房,只不過在經過院子側門時,多張望了一眼。
那裡果然停着一輛馬車,有個灰衣小廝在整理車廂。看到她往這邊
看,朝她微微點了下頭,隨後抱着一堆東西狀若無意地走過來,經過她身邊時,極快地低聲說:“王妃有什麼事儘可吩咐,在下莫不效勞。”
凝霜驚得心內重重一跳,生怕人看出端倪,立馬走開了。她被貶爲女奴,如今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沒幾人,就連雪蓉因爲怕被秦慕崢懲罰,都不敢亂說話,這個人卻一看到她就稱呼她王妃,看來是秋瑞陽的人無疑了,他真的能幫自己逃出這裡嗎?
一整天凝霜都在思考出逃成功的可能性,逃走之後她要去哪裡?回到葉家的話,會給父親添麻煩,秦慕崢絕無可能輕易放過她。她不如一個人遠離京城,等時過境遷再想辦法與父兄團聚——這是她唯一能擺脫秦慕崢那個惡魔的方法了。
而如果不逃走的話,她都可以預想到自己今後的處境——在這個牢籠裡孤獨終老,不知名地死去,而她的父兄會被秦慕崢千方百計地矇在鼓裡,被他利用,最後奪走秦慕雲的太子之位——不,她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打定主意,她最終決定藉助秋瑞陽的幫助,先逃出去再說。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果然看到那輛馬車裝着滿滿的貨物回來,幾個僕從紛紛幫忙從車上卸貨,凝霜遠遠地看了看,想找機會接近卻礙於人多不便過去,心裡惴惴地回到磨房。
將近傍晚的時候,凝霜磨完最後一袋子穀物,準備回去的時候,門被輕輕推開,凝霜轉身一看,竟是那個負責採買的小廝。
“是你——”
那人小聲說:“王妃切勿慌張,只是剛纔看到王妃的神色,猜測王妃或許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的,才前來一探。”
凝霜想了下問:“你跟秋瑞陽什麼關係?”
“在下奉命潛入王府待命,主子有令若王妃有吩咐儘管聽從。”
凝霜也不再猶豫,說道:“好,那你幫我離開這裡。”
那人似早有預料,立即應許:“明日一早我會把車停在離側門不遠的樹叢邊,請王妃在那裡等候,在下定會將王妃帶出去。”
兩人約好時間地點,那人再不逗留,很快便離開了。
商量好逃跑的計劃,凝霜心裡重重呼出一口氣,好像放下一塊巨石,回到自己的房間只等明天的到來。
夜色剛剛降臨,
一陣敲門聲驟然響起,凝霜心裡一跳,這個時候會是誰,直到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音:“王妃,是我。”
她這才放下心來,起身開門。
雪蓉輕巧地閃進屋子:“王妃,我給你帶來一些藥,對你手上的傷有好處。”
凝霜接過她遞過來的包裹,心下感動:“謝謝你,雪蓉。”這個時候唯有她是真心幫助她的。
雪蓉擔憂地望着她消瘦枯萎的面容,苦苦勸說:“這樣也不是辦法,王妃別再忤逆王爺了,事事順着他,好過這般受他折磨。”
凝霜眸子一凜,斷然拒絕:“他利用我折辱我,卻還要我屈服他?我寧可一死!”
“可是,雪蓉看到王妃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雪蓉哽咽起來。
凝霜見她爲自己傷心的模樣,心裡一軟,忍不住告訴她:“別擔心,很快我就可以擺脫他了。”
雪蓉不明白她口中的解脫是什麼意思,驚慌道:“王妃你想做什麼?可千萬別做傻事。”
凝霜猶豫了一會兒,覺得告訴她也無妨,雪蓉心地善良,總不會害她。
“我很快就要離開了,不會做傻事的。”
雪蓉一愣,不明所以:“王妃說的離開是指什麼,難道你打算回相國府?”
凝霜搖頭:“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怎麼可能?難道王爺肯放你離開?”
“我自有方法,你就別多問了。”
雪蓉總算明白過來些什麼,遲疑道:“你想逃出去?王府守衛森嚴,萬一被王爺發現……”
“所以你要幫我保守秘密,我一定能逃離的。”對於即將獲得的自由與新生,凝霜充滿了期待。
“這……”雪蓉見她一臉希冀,忍住了勸阻的話,“希望如此,若真的逃離出去,王妃定要好好保重。”
“我自然會的。”只要逃出生天,不用面對秦慕崢,再艱苦的環境她都樂意麪對。
兩人商量了一會,雪蓉便告辭,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她一步一步走得極其緩慢,猶如此刻拿捏不定的心意,快到房間門口時,驀地回首遙遙望向凝霜的房間,眼睛裡神色複雜難明,遲疑半晌,她最終咬了咬脣,轉身折向秦慕崢所在的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