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焱話音未落,我已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彷彿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爲我着迷。
可我心中有鬼,無論如何不能也不願相信。
他看出我神色中的躲閃,上前一步逼得我無路可退,似笑非笑的輕聲問:“白鳳凰,後悔招惹了我嗎?”
“我不後悔。”
唯有這個問題,我是可以輕而易舉的給出答案的。
即便我和秦焱的過去太過不堪,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過與他相識。
甚至如果當初我明知道最終可能會落得這樣的結局,我依然逃不過自己那些難以掩飾的心動和着迷。
是了。
怪不得秦焱一副吃定我的模樣,他十分清楚,我曾如何的爲他着迷。
可時過境遷,十年的時間,帶來的改變遠遠不是人力能夠改變的,更不會以任何人的心境進行轉移。
我心中酸澀難捱,脣角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苦笑的意味。
這天下癡男怨女那麼多,怎麼老天卻好像偏偏挑中了我是個軟柿,捏來捏去的把玩了這麼多年,將我蹂躪的千瘡百孔也就罷了,竟然還不嫌煩。
暗自將滿腹怨氣都撒到了賊老天的身上,我確實是退無可退,只好周身僵硬的打着哈哈:“秦少爺,咱們有什麼話明天再可不可以?”
他笑,眼神頗有幾分高深莫測的寒意:“不可以。”
“……”
我無語凝噎的看了他一會兒,在他挑眉與我對視的同時,身一軟頃刻間倒了下去。
大概是我虧心事做得太多了,夜遊回來時就開始覺得頭暈眼花,這一暈堪稱恰到好處。
多年不用的絕招重出江湖,效果還是一等一的好。
秦焱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軟倒的身,分外不信任的用目光將我上下掃描了一番,末了狐疑的擡起手來,不重不輕的放在了我的額上。
溫度滾燙。
他微涼的手背像是沁了冰雪,讓我舒服的無意識中喟嘆了一聲。
再接下去發生了什麼,我一概記不清了。
只知道新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然穿着那身衣服,只是領口被人解開,解了一半又罷手不幹。
糟了。
我扶着額頭心中哀嘆,千算萬算竟然忘了這件事。
怪不得我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沒有秦焱的影,依着他的驕傲,八成是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以後,怒極之下索性將我丟在這裡直接揚長而去。
愁眉不展的思考着如何回去負荊請罪纔好,事已至此彷彿我做什麼都已然是錯的,實在是令我頭痛欲裂,無法可想。
接着,病房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我結束了自責和內疚,十分驚奇的看到一個保養得當的中年貴婦嫋嫋婷婷的衝我走了過來
身後還跟着蔫頭耷腦,一路上走的拖泥帶水,不住偷偷的對我使眼色的顧景玉。
“伯母,您怎麼有時間到這種地方來?”
我不失禮數的半坐起身,示意唐如玉在牀邊不遠處的沙發上落座,同時一把拽掉了手上正在輸液的針管,準備起身叫護士來找點水果待客。
唐如玉被我如此豪邁的作風嚇得眼角一抽,皺着眉頭道:“白姐,聽醫生你燒的很厲害,要不是及時送來,差一點就有可能轉成肺炎,你還是多多愛護身體比較好一點。”
而顧景玉則眼疾手快的第一時間找到了醫用藥棉,這會兒壓着我坐回了牀上,替我害疼般哎呀了起來:“謹言,不是我你,你看看纔沒有在我身邊這兩天,就把自己折騰進醫院裡來了,這讓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
“呃……”我沒好氣的選了個唐如玉看不到的角度對他翻了個白眼,感覺到手背上的針孔慢慢停止了血液的流動,這纔不耐煩的將他甩到一邊:“謝謝,不過這點傷不值得大驚怪,反倒是令伯母替我掛心,是我考慮不周了。”
唐如玉聽我這樣客氣,牙疼似得笑了一笑,反倒是順着顧景玉的話茬接了下去:“不過景玉這孩的確實有些道理,在我看來,白姐這樣的女志比天高,不會照顧自己的生活也是正常。恰好我這兒整天遊手好閒,給你做個賢內助未嘗不可。”
咦?
我這一回是確確實實的大驚失色,張口結舌了。
還記得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唐如玉對我還是一副橫挑鼻豎挑眼,怎麼看都瞧不上眼的模樣,誰能想到時間纔過去幾天,這風向就變得如此之快,簡直讓我把握不住了。
更何況唐如玉這樣的女人,竟然能捨得將她的寶貝兒給我做什麼所謂的‘賢內助’……
事物反常必然有妖。
我深知自己不知不覺中八成做了颱風的陣眼,或許是顧老爺某天獨出心裁的往我身上費了點心思,我的思想行動就暫且都受人所制了。
而唐如玉見過了我的大驚失色,不大自在的清了清嗓,也同樣覺得她這話得未免誇張了一些。
證據就是顧景玉任勞任怨的走到垃圾桶旁邊丟掉了藥棉,回來的時候厚着臉皮坐在了我的身邊,還一副悽悽慘慘的可憐模樣:“媽,怎麼我也是你的親兒,有這麼賣隊友的嗎?”
“我看你本來就缺了白姐這樣的女好好管束,免得你一天到晚出去鬼混,害得我從早到晚的擔心你會不會染上什麼沒臉見人的髒病。”
自然而然的躲開了我的視線,唐如玉擰眉瞪眼的瞧着自己的兒:“,你自己都做了什麼好事了。”
這種類似於學生被家長壓着道歉的做法,用在顧景玉這麼個浪蕩公的身上實在是很相得益彰。
我憋着壞笑瞧着他,伸出手肘懟他:“把伯母氣成這個樣,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好事了?”
“我都了,那孩無論是誰的,也不可能是我的!”顧景玉被我擠兌的臉色發黑,受不了的憤而起身,在病房中反覆踱步:“誰知道那女星在哪裡惹上了這種事情,現在全要賴在我一個人的頭上,不行,我怎麼可能去背這種黑鍋!”
“這不是傳中的喜當爹嘛,恭喜恭喜。”
從顧景玉三言兩語中分析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假笑着對他拱了拱手,換來了一枚白眼。
唐如玉柳眉緊皺,也不知道是看不慣我的德行,還是實打實的在替兒擔憂。
總之她對我的俏皮話充耳不聞,勉強帶着笑意開口道:“假如那女星只是爲了錢倒還算了,誰知道她的外公還是個有點了不起的人物,一聽自家孫女被搞大了肚,先行找到了景玉頭上。”
“這個‘有點了不起的人物’,判斷事情都是這麼果斷的嗎?”我不解的挑了挑眉頭,實在不覺得依着顧家現在的風頭,還要被迫去逼着好端端的少爺去背這種黑鍋:“怎麼,難道老爺還錯有錯着,真答應下來了不成?”
按照顧老爺的秉性,將顧家五位少爺的婚姻全都變成聯姻,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可一旦顧景玉真的娶了這麼位落了難的新娘,還是買一送一的特價促銷,要是被人傳揚出去,無異於當面打了顧家一個耳光。
“那倒是還沒有……”唐如玉支支吾吾的不好開口,用視線拼命地暗示了顧景玉幾回。
後者看天看地,只當做沒有看到。
這倒是讓我多多少少的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好奇心理。
憑着顧景玉的厚臉皮,連他都不願意出口的,到底能是什麼事情。
唐如玉拼命使了幾回眼色,只好一跺腳放棄了求助的打算,破罐破摔的對我道:“老爺的意思是先將此事放一放,等到孩落了地,是不是景玉闖下的禍事,自然見了分曉。”
我越聽越覺得奇怪,這種家醜實在不值得唐如玉大老遠的跑來我這個外人面前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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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眸瞄了沒事人似的顧景玉一眼,我滿懷惡意的揚起了脣角:“所以,到底是不是你和你那缺心眼的二弟一起幹的?”
“我的二弟最聽話了,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來!”顧景玉見我質疑他的節操,十分肯定的對天發誓:“那孩絕對和我沒有半點關係,雖我也和她做了那個事兒吧,但那都是你情我願的露水鴛鴦!”
“好好好,隨你怎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樂得冷眼旁觀,正好報了不久前顧景玉掐着我的白弟弟威脅我的舊怨。
反正這事情又沒有發生在我身上,管她生的是孩還是猴,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誰料唐如玉鋪墊了這許多的廢話,終於臉色不悅的到了正題:“白姐,在孩出生以前,景玉的冤枉是沒辦法洗脫的了,所以那女人堂而皇之的,仗着老爺不敢對她太過嚴苛,直接住到了我們家裡來。”
起這個,唐如玉咬牙切齒的表情實在有失端莊。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事情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只好虛心求教的開了口:“伯母,這種事情您來找我,我也不能隔着肚一眼斷定誰是孩他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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