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難解的心思
氣氛實在很詭異,皇上的眼光總是不住的飄向自己,而太皇太后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可卻也在暗中不時觀察着動靜。阿茹娜坐了一會兒是在受不了了,跟他們玩兒心理戰自己還遠不夠格,於是起身跟太皇太后告辭說要回去。皇上看阿茹娜要走遂也想起身告辭,太皇太后看出了他的意圖先開口留下了他。
“皇上,我還有些話要跟你說!”這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想法,只能看着阿茹娜退出去卻有些不捨。
“皇上!”看見皇上兀自神遊太皇太后叫了一聲。
“老祖宗,不知您留下孫兒可是有什麼要交代的?”皇上稍稍收起心緒正色問道。
“以後還是少見阿茹娜爲好!她畢竟是鰲拜的女兒。”太皇太后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是!”皇上聽了有些黯然的應下了。
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哎,真是孽緣啊!沒有了先前的擔憂誰料到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趁現在還早及時阻攔,只怕日後這個孫子定要傷心。
皇上自然也是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不管怎麼說阿茹娜都是親近不得,可是儘管自己明白心裡卻有些放不下。不行,一定要聽老祖宗的話,她是鰲拜的女兒,鰲拜這些年做的壞事還少嗎?心裡一遍遍說服自己,可是收效甚微。今日園子裡的情景還是一次次在腦子裡閃現,阿茹娜的身影總是揮之不去。假山上那個倩影似乎嵌在了腦裡,來來回回總是她沉思的側影。
阿茹娜回去之後倒是叫淑真放心了,自阿茹娜被永壽宮的人請走她就一直擔心。她雖然不清楚皇妃請阿茹娜的目的,但是卻知道阿茹娜在這個宮裡並不安全,有很多人都在打她的注意。這會兒看見她安然無恙自己倒是鬆了一口氣,只是爲何她從進門開始的神情就不對呢?淑真不禁有些擔心了,她還從來沒有在阿茹娜看見過這樣嚴肅複雜的神情。難道說今天那個鈕祜祿氏難爲她了?不應該啊,遏必隆應該不會跟鰲拜作對啊!難道說是……啊!不會是遇見皇上了吧?!
“阿茹娜!”淑真試探的叫了一聲,關切之情隨之流露。
“啊?”剛纔自顧自的想事的阿茹娜遲鈍的應了一聲。
“你在永壽宮還好吧!”淑真小心翼翼的問。
“恩,我在那裡只呆了一會兒就走了!”阿茹娜回到。
“那你怎麼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是有什麼事嗎?”淑真原本聽見阿茹娜的回答心裡略略安定,可是轉念想到她既然在永壽宮很好那麼肯定是爲其他的事煩着。
阿茹娜擡頭看了看淑真也不知如何開口,其實剛纔她一直在想着皇上。她只覺皇上的反應很奇怪,按理說他應該避着自己或者刁難自己,可是他卻沒有,反而真的一副好兄弟的樣子,甚至於比好兄弟還多了些什麼。難道說他忘記自己是誰的女兒了還是說他根本不在意,亦或是有其他的想法?
“你怎麼了?”看阿茹娜話在嘴邊幾番輪轉仍舊沒有出口淑真心裡有些着急了,扶着她的胳膊急聲問道。
“那個金公子其實是……”阿茹娜猶豫着要不要說。
“金公子?金公子怎麼了?”淑真一聽跟金公子有關立刻緊張了起來,雙手緊緊抓着阿茹娜,滿眼都是期盼跟着急。
看淑真如此緊張他,阿茹娜思量了一番還是決定說出來,畢竟早晚也會知道的,而且看淑真的樣子似乎真的很喜歡皇上。
“金公子就是皇上!”阿茹娜輕輕開口。
“什麼?”淑真當時就愣住了。
“他怎麼會是皇上?怎麼是皇上?”過了好一會兒阿茹娜聽見了淑真的喃喃自語聲。
“真的,我今天在宮後苑遇見他才知道的!”阿茹娜已經料到了淑真會有這樣的反應。今天她也被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稱兄道弟的人會是當今聖上。當時除了震驚意外還有些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夾雜在一起,腦子裡紛亂一片。
“他怎麼會是皇上?他不是跟我們一起喝酒麼?還跟我們一起玩兒,一起打架?皇上怎麼會在宮外?怎麼會跟我們……”淑真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怎麼也想不通那個金公子會是皇上。
“我也沒想到,當初我還跟他打了一架呢!”阿茹娜想想就覺得好笑,居然跟皇上是打架相識!
“那以後怎麼辦?”淑真緩過來之後問阿茹娜。現在她是一點兒主意也沒有!大家以後見了面該如何對待?還能像以前那樣自在麼?他是皇上,自己跟他……想到這裡淑真心裡沒底了。進宮的人都知道皇上只愛皇后,即使自己是秀女,即使已經留下了,恐怕跟他也是不太可能了。
看出淑真的擔心跟憂慮,阿茹娜拍了拍她的手說:“你不必慌張,現在不過是大家的身份邊了,你們的關係是不會變的。你想想看,他一早就知道你們的身份,還是跟你們隨意的彎道一塊兒去了,現在自然也不會在你們面前擡架子。”阿茹娜的話中用的是你們,對,就是你們,畢竟你們是親戚,你還是秀女,即便是說破了也沒有關係。可是自己就不一樣了,說破了還不知道以後是福是禍!
淑真聽到阿茹娜的話稍稍放下了心,卻全然沒有發現阿茹娜的眉頭又糾結了起來,只是又自顧自的想到了別處去。
那天之後皇上再沒見過阿茹娜,就好像那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一樣。而阿茹娜卻小心翼翼了起來,她是不相信皇上會沒有一點兒反應。爲了不被人拿住把柄,阿茹娜每天除了規規矩矩的去慈寧宮跟太皇太后請安之外其他時間都安安靜靜地呆在屋裡,即使悶得發慌也不出門。端敏每次來找她玩都被阿茹娜拒絕了,弄得端敏無趣極了。
“赫舍裡,我都快要悶死了!”端敏已經在赫舍裡這裡坐了一上午了。一早端敏在阿茹娜哪裡碰到了釘子就跑來了坤寧宮找赫舍裡“訴苦”。“你說好好的她怎麼就變成了那樣?也不再做好玩兒的了,也不出門了,更不肯跟我一起玩兒。她是最怕悶的人了,現在居然寧可坐着發呆也不去玩兒!你說她這是怎麼了?”端敏拉着赫舍裡的手不解的問。
“她變化這麼大肯定是遇上什麼事兒了!你就沒問問嗎?”赫舍裡的話聽起來似乎是在爲端敏解疑,實則是想借端敏打聽些關於鰲拜的事兒!赫舍裡在進宮之時索尼就告訴過她,想要當好皇后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不僅僅要能管理好後宮,要有女人的手段,更主要的是要能幫皇上排憂解難,擁有男人的智慧!赫舍裡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這些年皇上獨愛她就是因爲她能適時地爲皇上提出些好意見,並且還能緊守本分拿捏好尺度。
“問了,可是她什麼也不說。不過我聽說永壽宮的鈕祜祿氏曾經找過她,會不會跟這個有關?”端敏想了想問道。
“這個皇姐應該去問問她!”赫舍裡隨口應到。聽到這個消息赫舍裡的心思全都放在這件事情上了,永壽宮的主兒雖然是鰲拜的義女,但是卻從不與鰲拜有任何來往,這會兒卻跟鰲拜的女兒交好,遏必隆少不得有拉攏的意圖,於是心裡有了打算。
“哎,她要是肯說就好了!真是悶死了,她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無趣死了!”端敏又感嘆了起來。
“皇姐這是怎麼了?朕自打進門就聽見皇姐連說了幾個死,這可是忌諱啊!”皇上笑着進門打趣端敏。
“還不是是阿茹娜……”端敏想也不想的就說出來了,剛出口才發現在皇上面前不應該提到她,於是又趕緊噤聲。
一聽是她皇上沒有來就有些擔心,可是面上卻好似什麼也沒有,淡淡的問端敏:“她怎麼了?皇姐話說一半莫非是有什麼隱情?”
“沒,沒有!”端敏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邊不想害阿茹娜,另一邊也不想惹到皇上,不由自主的就看向赫舍裡希望她能幫忙。
赫舍裡看了看皇上,似乎沒有什麼不愉快,於是就提端敏開了口:“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皇姐說這些日子阿茹娜有些反常,沒人陪皇姐玩兒一個人悶了點兒!”赫舍裡本來是想借此來提醒皇上小心鰲拜又有什麼動作,卻不知的這句話引起了皇上多大反應。
“哦?反常?”皇上聽了這話微皺起了眉,她怎麼了?
看皇上的反應端敏跟赫舍裡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是惱是怒也不清楚。
“皇上,你跟赫舍裡肯定有很事要說吧,我先走了!”端敏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回去跟阿茹娜說一聲,自己並不是有意要害她的。
皇上正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沒有理會端敏,赫舍裡看這樣只好重端敏點點頭示意她先走,然後自己過去叫他。
“皇上!”輕輕推了推他,他才恍然回神。
“哦,赫舍裡,朕還有些事情,改日再來跟你說話!”一回神皇上就匆匆離開了。
沒有回乾清宮,而是徑直往慈寧宮的方向而去。走了沒一會兒卻忽然收住了腳步,怎麼好好的就到慈寧宮來了,今天已經見過老祖宗了!心下奇怪,於是轉身往回去,卻正好遇見從外面回來的阿茹娜!她低着頭只顧着走路,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看她這樣還真是反常,遂決定逗逗她。於是上前幾步攔住了阿茹娜的去路。
只顧着想事情的阿茹娜原本是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的,待被人攔住了路才驚覺有人,於是擡起了頭,卻赫然發現正是皇帝攔住了她。而且那嘴角的笑意說明他是故意的。
“怎麼,一路都低着頭,你那腦袋很重嗎?”一見到她皇上就不由得跟她開起了玩笑。
“沒有哇!”聽出他明顯的打趣,但是她卻不敢像以前那樣回敬他了。
“那難道是說你對皇宮的地面很感興趣?”看她現在的樣子真是很反常,一點兒也沒有宮外時的活潑。
“我又沒毛病,對地面幹什麼興趣!”阿茹娜對於他的玩笑終於有了些迴應,可是說完就不安的看着他。
“對嘛,這纔是我認識的入拉兄弟!朕都沒有拿你當外人,你這麼拘束也沒必要吧!”皇上也看到阿茹娜不安的眼光之後似乎明白她爲什麼會反常了,於是像在宮外一樣毫無拘束的拍了拍她的肩說。
不得不說他的這個舉動令阿茹娜親切了不少,只是一想起自己的身份,還是多少有些擔心。“皇上還能拿我當兄弟阿茹娜自然是很高興!”現在阿茹娜也摸不透皇上,決定還是先順着他的意思來。
“朕想這皇宮也必是把你悶壞了!以後你沒事就跟端敏皇姐一起出來走走,去赫舍裡那兒坐坐,她也很喜歡熱鬧的!沒事兒就跟淑真一起四處走走,別老是呆在慈寧宮!”皇上看見阿茹娜沒精打采的樣子就不習慣,還是那個活潑愛玩機靈古怪的入拉好。
“恩!”對於他現在的話阿茹娜姑且把它當做是關心。
“沒事的話朕就先走了!”皇上看阿茹娜聽話的點頭答應了才滿意的離開了。後來才知道,那天去慈寧宮就是爲了去見阿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