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的氣溫反覆無常, 入冬後還下了幾場雨,雨後沒幾天氣溫驟降,鵝毛般的大雪從天降落, 大年初一的祭天都是在雪中度過的。
剛出了正月胤禛就封了他的幾個幼弟的爵位, 胤禛登基時他這幾個小弟弟都還沒有長大或是沒有自己的勢力, 所以胤禛也樂得對這些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弟弟仁慈, 平日裡的衣食住行照顧的都極爲周到。
胤禛的幾個幼弟尚未成婚, 封爵後依然住在宮中,原先弘曆和他這幾個小叔叔還有些往來,只是如今他們有了爵位弘曆反而不敢和他們交往過密了。
弘曆照常給我請過安後陪我閒聊幾句, 我想到弘曆和他幾個叔叔的疏遠,不由得勸了幾句。弘曆面有難色的道:“汗阿瑪疑心甚重, 生怕兒子們起了什麼心思, 連太監們在阿哥處的往來行走都禁止了, 兒子若是和幾位叔叔來往的密切些,不知汗阿瑪要怎麼想了。”
我微微一笑, 道:“也不是讓你和你幾位叔叔交往過密,只是讓你和像原來一樣就好,若是因爲封爵鬧得生分了,你汗阿瑪怕是也會疑心的。”
弘曆無奈的點點頭,頗爲頭疼的道:“兒子明白, 只是這度實在是難掌握。”交往太過頻繁或是毫無往來都會惹得胤禛的不快, 皇帝的脾氣實在是難以捉摸。
胤禛給他那幾個兄弟封爵之後, 又是大封后宮, 我和耿氏各晉一階, 其餘的低階嬪妃也也各有晉封。我接過晉封的聖旨,派人送走了傳旨的太監, 手指輕輕的撫摸着旨意,感受着這道旨意帶給我的榮耀以及權力,心中不停的盤算着以後的路。
只是。。。。突然間想到了一事讓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旨意,有些奇怪的對錦生道:“陛下雖然因着時哥兒的事冷落過齊妃一段,但這幾年對齊妃還算可以,賞賜一向公平,我有的絕沒落過齊妃,這次怎麼沒給齊妃晉位呢。”
這次晉位之後貴妃位上只有我一人,宮務估計要名正言順的讓我代管了,錦生對於李氏不晉位並不在意,反而高興地道:“說不定陛下又想起時哥兒的事了,就不想給齊妃娘娘晉位了。”
我眉頭緊鎖,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胤禛的心思,只得嗤笑了一聲,道:“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和做額孃的可沒關係。再說了本朝的皇子皇孫又不像前朝那般長於婦人之手,時哥兒的事說什麼也怪不到齊妃頭上。”聽宮人說前幾日李氏曾去探望過胤禛,當時雲惠不在屋裡,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也不知和這次的晉位有沒有關係。
胤禛沒有晉封李氏,可對李氏賞賜卻像流水一般進了鹹福宮,比我和耿氏加起來的都要多。而我雖被封爲貴妃,但胤禛藉口病重,並未舉行冊封禮,讓我這個貴妃當得有些尷尬。胤禛爲了保持兩位皇子間的平衡不會特意給弘曆一個貴妃生母,他這麼做是想讓後宮不和嗎?
胤禛在前朝和後宮的大動作,都有沖喜的意思,胤禛從去年年底身子骨就有些不舒服了,只是他沒當回事,依舊是忙的要死,結果過年後就覺得不大好了。
胤禛病中將寢宮挪到了永壽宮,似乎是想借永壽之名度過此次的重病,胤禛原本就不愛見我們這些年老的妃子,病後我們更是難得見胤禛一面,那些年輕的嬪妃雖然現在也不能侍寢了,可還能進永壽宮給胤禛請安,只是我和耿氏都有兒子,便連永壽宮的宮門都進不去了,只能在宮外給胤禛磕頭請安,不過聽雲惠說胤禛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像是不大好了。
胤禛接連的沖喜舉動,雖然沒有讓他有所好轉,但他的病情也沒有再惡化下去。只是胤禛的喜氣卻沒能讓胤祥沾上一點,胤祥在夏天剛剛到來的時候死去了,宮人們都說他是被累死的,太醫也如是說。自從二月胤禛病重,政務都交給了胤祥,胤祥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連番的勞累,讓胤祥的身子再也受不住了。
對於胤祥的死錦生十分欽佩,錦生讚道:“怡親王真可謂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胤祥的才智不再胤禛之下,對於他的死我雖有點惋惜,但更多的是慶幸,弘晝失了一大助力。我說道:“若不是被累死,就是要被陛下給整死,還是累死的好,好歹能夠留給好名聲還能惠及子孫。”我對於胤祥也是有些佩服的,若說狠胤禛都比不過胤祥,胤禛只是對政敵狠,胤祥則是對自己狠。
錦生被我一說也明白過來了,臉色一變,倒吸一口涼氣,驚恐的道:“這次陛下病重都是怡親王總理前朝事務,若是陛下病好了,想要找怡親王的麻煩太容易了,所以怡親王只能。。。”錦生有些害怕說不下去了。
我接口道:“所以怡親王只能累死。怡親王的勢力太大了,陛下都有些忌諱了。如今怡親王代管朝政幾個月總能找出些錯處來的,但如果他累死了,陛下看在過往的情誼上肯定就不會再追究了。”
果真胤禛對於他這個疼愛的弟弟的死悲慼萬分,拖着病體親自祭奠數次,只是不知道胤禛在傷心的同時是否感到了一絲的鬆快,權傾朝野的鐵帽子王死了。這種結局對於兄弟二人都算是好的了,沒有刀兵相見,還留有了幾分的兄弟情義。
胤祥一死胤禛的病立刻有所好轉,雖然他說是因爲發抒哀痛之情,所以身體有所好轉,但是熟悉胤禛的人都明白,是因爲胤禛除了心頭的一大患,所以不適症狀纔會一一消減。
錦生感嘆着胤禛和胤祥的兄弟情義,“陛下對怡王爺真是好,只是敲打了下五阿哥,對王爺卻是捨不得下半點手。”胤禛知道弘晝一直扒着胤祥,所以讓弘晝按兒子的禮儀去祭奠胤祥,又讓弘晝在祭文中加上親若父子的一段話,就是告誡他若是再不老實就把他出繼給胤祥。只是胤祥留下的一個鐵帽子郡王和一個鐵帽子親王都有人承襲了,弘晝若是出繼最多得個貝勒。不過看胤禛對於胤祥死後的安排,似乎是不知道胤祥在暗中幫扶弘晝的事。
我想着最近老實了不少的弘晝,心理頗爲滿意,臉上了露出了一絲笑意,“這怡親王死的還真是時候,他要是再晚幾年死,五阿哥的勢力就做大了。”
本以爲胤禛這次的病就會好了,誰知到了六月胤禛的病突然又重了起來,當晚就招了弘曆還有弘晝去永壽宮,又招了幾個弟弟還有幾位重臣入宮,似乎是要宣讀遺詔的感覺。宮中人心惶惶,那些低階的嬪妃連個傍身的孩子都沒有,更是怕的不行,一個個的都往我和耿氏的宮中拜會。
“娘娘,李貴人和安貴人在院裡面侯着呢,說是要給娘娘請安。”錦生在屋外敲了敲門,輕聲說道。
我本來已經有些困了,錦生一說話睏意全無。屋內燃着美容香,也就沒有開門,我隔着門道:“我又不是正宮皇后給我請什麼安,你去告訴她們我正在佛堂給陛下還有皇后祈福,不能見她們了。待會再有人來,也這麼說。”
雖然胤禛看着像是不行的樣子,但是也不能大意了,萬一他要是好了,我也要防着他事後找茬。耿氏見我不見外人,也學我說是拜佛祈福,不讓人進屋。
胤禛過了兩天就轉危爲安了,讓我暗暗慶幸當時沒有太得意,只是胤禛病剛有所好轉,就找了不少的江湖術士進宮,整日呆在永壽宮裡求神拜佛,吃着術士們煉出的丹藥。
九月宋氏也走了,胤禛當初因爲宋氏病重覺得晦氣病沒有給宋氏晉位,如今宋氏又在胤禛病剛好的時候死了,更讓胤禛厭惡,也不追封宋氏。宮人們和禮部見胤禛不重視宋氏,將宋氏的葬禮草草的過了一遍就下葬了,鬆格里是外嫁女也只來了兩次。我和李氏還有耿氏記着這幾年的情分去看了一次,真心的哭了幾聲,其餘的嬪妃不過是面子上的功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