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我仍然在這小院裡悠然自得地生活着,胤禎越來越忙,聽說他的父皇對他越發看重起來,時不時有東西賞賜了下來,並且允許胤禎支取宮物。
他常問我想要什麼?我可沒有十分想要的,不過喜歡一些好看的髮簪步搖類的東西,還喜歡漂亮的衣服穿,最好每天都不重樣。對他一說,他到隔三差五送一些珠釵和布料過來,又差遣裁縫爲我量身定做衣服,我甚是歡喜。
他對我的寵愛已經超越我對他的愛與關心。
他閒下來時也會教我射箭,雖然我並不怎麼看得清箭靶,藉助了眼鏡似乎也沒有什麼作用,因爲我往往射不太中。
他卻能箭無虛發,於是讓他教我,久而久之我也能射中紅心了。
有的時候我彈琴他舞劍,有時我和他下五子棋,手下的奴才看了甚是稀奇也參與了進來。
這樣的日子過得真得太舒服了,直到一天他突然跟我說:“
他要親征準噶爾部、策妄阿拉布坦,讓我留在這等他回來,我拒絕了他,因爲這一段時間我深深地依賴上他,他要是離開我,我會感到不安。
我要求跟他去,我也想看看西部的風光。
經過我苦苦地哀求,他終於答應帶我去,不過只能扮成男人才能跟他去,我欣然聽從,不就是扮男人嗎?古有花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我也能,等我真正穿上男裝生活在軍營中時,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光是上廁所、洗澡問題都是讓人尬裡個尬啊!
不過沒關係,我是誰啊!我一定能行。
康熙五十七年,胤禎被任命爲撫遠大將軍,統率大軍進駐青海,征討策妄阿布坦。
聽說胤禎出發時,不僅有文武大臣爲他送行,還有京城百姓圍觀,那是何等的風光,可惜我沒有看到他的志得意滿、雄姿英發,我頗爲遺憾。
後來我跟上他,看着他傻笑,心裡想大將軍王就在我身邊,可是神氣極了,他被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偏過頭就去看別處。
到達青海後,我看了心心念唸的青海湖,騎着馬在草原上奔跑,自由的感覺讓我心裡無比舒暢。
路上行程持續了兩個月,路上走走停停讓我想到公主和親出嫁時的情景,大概也是這樣看不到頭的儀仗隊伍吧!
一路風光無限好,飽覽美景,但礙於古代落後的交通方式,也勞累不堪,靠着吃的羊肉、牛肉火鍋和熱鬧的歌舞晚會,終於在1719年的3月抵達西寧,此時的西寧人正在春光明媚的日子裡悠閒自得地生活着,一切安靜又祥和,好似從未想過他們將要面對什麼?
胤禎一到西寧真是徹底忙得沒影了,他責任重大,我也要知趣,聽說他開始指揮作戰。
我在他爲我準備的房間里老老實實呆着,看看書、練練字,想寫着胤禎的名字,突地也不知爲什麼突然寫了胤祥兩個字,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寫這兩個字,聽到聲音,瞬間把它揉成一團丟在廢紙簍裡。
“如婉,走,帶你去打獵去,你悶在房間也挺久了,出來解解悶吧!”
我一看胤禎穿着打獵的衣服,手裡拿着弓箭,一臉喜氣,不等我說什麼,拉着我就往外走,心裡想着打獵好啊!看看去!
本來只想看看他打獵,結果卻是西寧的將士也參與,四周的人早已進入了樹林,進去沒多久,一支利箭射了過去,只見一隻兔子血淋淋地躺在草地,他高興地喊着去讓人撿,奴僕早就有眼色地撿了起來,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弓箭,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人來,他拉滿了弓正要射,逆着光我一時看不清,絕不是胤禎,他是誰?
見我發愣,他疑惑地問道:“
怎麼了?”
“沒怎麼!”話剛落,一箭又飛過,這一次箭剛好擦過我坐的馬,於是這麼一來馬頓時受驚,橫衝直撞,我既拉不住,馬直往樹林裡跑。
“如婉!”他喊道:“
砰地一聲,我被狠狠地摔了下去,腦袋好像磕到了什麼,腦袋暈乎乎地,全身都疼啊!
我艱難地爬起來,看了看手,手上已被樹枝雜物劃傷,好疼,腦袋上好像溼乎乎地,摸了一下一看是血。
“如婉!你怎麼了?他抱着我的腰扶我起來,“我帶你找大夫!……。”絮絮叨叨地,着急聲氣喘聲在我耳旁無限放大,我腦袋好疼啊!疼到暈了過去。
我終於想起我是誰了?我是兆佳氏·蘭珠,是胤祥的妻子,是他的嫡福晉。
胤禎你一直在騙我啊!我那時不是已經喝了九爺的毒藥了嘛!爲什麼我沒有死,我睜大了眼看着頭頂上粉色的牀帳,一切像做夢一般。
聽僕人說他已經守在這裡三天三夜了,看着他疲憊的臉、眼睛下面一片烏青,靠在牀前的茶几上睡得正香,我靜靜的凝視着他,胤禎,你爲什麼要那麼說?我終於明白了。
正在沉思間,他醒了過來,看向我他的眼睛裡滿是喜悅,“如婉,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我打斷他的話語,冷冷道:“十四爺,我不叫如婉,我叫蘭珠去,兆佳氏·蘭珠,你的哥哥胤祥的妻子。”
他神色變了,一時黯然似乎認命地坐了下來,說道:“
你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只是有一事不解,我不是死了嗎?”
“我也曾以爲你死了,可是待我準備後事的時候,突地一跛頭和尚走向門口,嘴裡唸唸有詞,“什麼來去尋蹤滅,癡兒情海入凡心什麼的。”
我本來想打發出去,他像一陣風似的在你頭上拍了一下,一陣亮光閃過,嘴裡說着:“時辰未到,速速回來吧!”說完一陣風似的他消失不見了。
“等我回過神就看到你的手動了,只是你雖然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當我眼睜睜地看着你死在我懷中,而我無能爲力,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悲痛得快不行了。蘭珠我一直在等你,這幾年我都沒有碰她們,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爲了私心欺騙了你,這是因爲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說着他哽咽得不能自已,他輕握着我的手靠在我懷裡,似乎我的懷裡是他的全部。
我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對不起!胤禎,我不能答應,我做不到,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不,我不能沒有你。蘭珠!回到我身邊吧!我沒法放下你,你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