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怔了一下,這石板似乎是在和整座神劍塔相互呼應。
“快走!”
“不能修煉了。”
“見鬼了,啊……”
塔內的慘叫聲傳出,神劍塔外,周圍元氣也突然暴動起來,守塔的老者猛然睜開眼睛,塔內數百道身影涌出,在塔底,還陸陸續續的有先天強者破空飛出。
一道道驚人的亮光從塔底飛起,老者猛然一步跨入到塔內,塔裡的元氣已經暴動到可以傷到經脈的地步。
“神劍塔究竟怎麼了?!”
老者皺緊眉頭,塔內的元氣暴躁無比,劍氣甚至已經凝出了實體,瀰漫在整個塔內,見到人就飛快的轟下。
整個九層,就猶如劍氣的海洋,守塔老者面色微變,數十道劍氣朝他轟落。
碰!
他一首掀出幾道凌厲的劍光,橫掃全場,劍氣爆開,他又一手出口往內斬落。
一路的劍氣被急光斬碎,衆人看到紛紛涌入到這條安全的通路中,此時他們不少人身上已經是掛彩了。
“太好了,守塔前輩來救人了!”有人大喊起來。
“塔裡不能修煉了,都快點出來!”老者掃視全場一眼,衆人歡呼着狂奔而出。
然而,這條通路並不能持久,因爲周圍的元氣中不斷的有劍氣凝出,越來越多,然後朝這條通路涌進。
情勢危急,清風卻還在修煉室中修煉着。
旋即,他手中攤開一個玉碑,這是塔裡修煉室實時的使用情況。
此時,幾乎所有的斷龍石都升起了,惟獨第九層,還有一個修煉室的斷龍石緊閉着。
“是哪個不知輕重的傢伙,不要命了。”老者眉頭一皺,腳步跨出,身影一閃,卻來到清風的修煉室門前。
修煉室內,這神劍塔的異變他自然是看在眼裡,此時守塔老者到來。
元陽眉頭一皺,身影沒入清風體內,一道聲音傳入清風識海。
“風小子,快退出入定。”
識海輕輕一抖,清風身體一顫,被元陽強行喚醒,好在他也恰好要退出修煉,此時他雙眼睜開,頓時滿臉驚愕。
他的修煉室內,此時一道道劍氣朝他轟落,只是因爲清風的體格太過強悍,所以他纔沒有被傷到。
“怎麼回事?”清風匆忙問道,同時一手轟開彌散的劍氣,旋即升起斷龍石。
“劍聖的傳承石板,引動了塔底的神劍。”元陽開口道,“這兩樣東西肯定都是跟任家有關係,寶物通靈,自有靈性,所以纔會相互呼應起來。”
清風點點頭,沉吟起來,而斷龍石此時升起,守塔老者焦急微怒的一張面孔出面在清風面前。
看到清風,他楞了一下,把玉牌交給清風,開口道:“你小子是不是瘋子,快點離開神劍塔,這裡的劍氣都比平日裡第三層相仿了。”
“我馬上走。”
清風苦笑一聲,要是知道這任家石板會引起這種麻煩,他也不會在這塔裡修煉。
大步邁出,清風涌入人羣之中,往塔外飛速的奔去。
而此時,神劍塔的異變驚動了天劍宗宗府的高層長老,他們一個個面露驚疑的望向神劍塔,在府內首座之上,一人眉目飛逸,年過中年卻依舊俊朗,他的身邊,空間有一絲絲的扭曲,極其駭人。
他是天劍宗的宗主,任東陽,此時他的盯着府外的天空,只對着神劍塔,眼神有些恍惚,彷彿在回憶着什麼,眼神深處,一絲憂桑緩緩的浮現。
其中有一人清風是見過的。
自然是萬通,此時他緩緩的張開口,“似乎塔底的神劍被引動了,這神劍數十年沒有動靜,上一次引動,還是君昊那孩子做的事。”
“君昊……任君昊……”任東陽唸了念這個名字,臉上浮現一絲悲痛,任君昊是他的兒子,整個天劍宗最爲優秀的弟子。
衆人聽到任東陽呢喃聲,頓時靜默了,任君昊的名字,曾經響徹南蠻郡所有宗派,就是因爲他在華胥境裡做下轟轟烈烈的一番事蹟。
可是,如今任君昊不在天劍宗裡,那一年任東陽悲痛的轟碎一片山麓,驚動了整個南蠻郡所有宗派。
此後,在任東陽身前身後,無人再敢提起這名字。
萬通面上有一絲不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當年任君昊在他的門下拜師學藝,他自忖君昊以後會朝過自己,去沒想到,華胥境一行,毀滅了他所有的期望。
至那以後,因爲再找不到傑出如君昊的人,他再沒有收過一名弟子。
在場的武師長老們,門下的弟子一手抓也有五六人,唯獨萬通一派只剩下,他和他的師傅兩人,而他的師傅閉關尋求突破。
他在天劍宗裡,很久很久都是一人踽踽獨行。
任東陽覺察到萬通的臉色,嘆了一口氣,道:“神劍塔必定不是沒有緣故異變的,萬通你去查查看看是誰引動的,外門晉升內門的弟子選拔也要開始了,你去看看吧,如果有適合的弟子,萬通你就收了吧。”
萬通點了點頭,轉過身往外走去,轉身的一刻,卻滿臉滄桑。
任東陽背過身,面對着首座後的石壁,上面神劍飛揚,刻畫着自天劍宗立宗以來,一些轟轟烈烈的大事。
大殿沉寂無聲,兩排武師長老面面相覷,今日宗主召集他們,目的是爲了商討華胥境一事。
可是現在卻詭異的安靜,無人吭聲,所有人都明白任東陽的感受。
在兩排武師其中一排,爲首的上座,一個武師身着藏青色長袍,他身體周圍有淡淡的劍氣繚繞,他的指尖有寶劍的威氣,若是煉體行家看到了,必定會大吃一驚於這人的煉體程度。
此時,衆人沉默不語,他嘴角卻輕笑一聲,朝着任東陽的後背說道:“宗主,這一次的華胥境,就讓書天帶隊好了,書天這孩子這幾年的刻苦修煉,天賦卓越,飛速的提升,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一說話,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是方書天的師傅,他們一派在宗裡的勢力很大,他開口說話的分量,任東陽也得掂量掂量。
他是方戰雲,天劍宗護衛長老,以超絕的戰力著稱,武師和其他等階的武者,一樣有實力的差別,在場,也唯有萬通實力和他不相上下。
任東陽此時背對着衆人,眉頭緩緩的皺起,方家在宗裡不斷的伸開抓牙,不停的安插自己家的人手,族裡很多事務都被他們把持,這一點他是知道的,萬通跟他說過,他已經留意了很久。
天劍宗不能有任何一家獨大,絕不能讓任何一家的人把持整個宗派,這是天劍宗祖師告誡宗內留給歷代宗主的話。
他轉過身,身邊的空氣緩緩的波動,任東陽掃視下方一眼,旋即目光落在方戰雲身上,緩緩的開口道:“華胥境一行由誰帶隊,不是在座長老團任何一人決定的,下一次的內門會武,誰奪得第一位,誰就帶隊前往。”
“此次華胥境之行,北荒郡新的七殺會帶隊出來,最爲讓我擔心的,是莫無邪,他已經是北荒郡年輕一輩第一人,先天境的修爲有幾重,具體無人知道。”
“唯一一點,他的年紀和方書天一樣。”任東陽面色有些嚴肅的說道,能夠讓一個武尊強者臉色肅穆,這莫無邪絕對能讓天劍宗任何一名弟子忌憚。
聽到七殺和莫無邪,方戰雲緩緩的點頭,他不得不承認天大地大,莫無邪是其中一個比方書天更加妖孽的天才。
“七殺門這幾年似乎把手伸向了西玄郡,甚至他們也朝荒獸山脈派出了人手,不知道他們是想幹些什麼,低調這麼多年,不是他們的風格……”
在場有名長老憂心忡忡起來,他是上次華胥境帶隊的長老,當年華胥境外任君昊悲痛欲絕的模樣,他依然記得,也正是因爲這,他纔對七殺門獨有顧忌。
因爲當年天劍宗的弟子幾乎差點全軍覆沒,罪魁禍首就是七殺門。
任君昊暗中偷襲七殺門陸續歸去的弟子,最後被七殺門震怒之下捉去……
“不得不防啊。”
“希望這次方書天的能夠扛起當子。”
“當年君昊這孩子,比現在的方書天還要強很多。
長老們都是緩緩地嘆氣,見慣了大風大浪,這幾十年裡,也只有這件事一直縈繞在他們心頭,他們知道任東陽也是因爲這事,一直耿耿於懷。
那年,宗裡的太上長老並沒有同意向七殺門開戰,任東陽二話不說和他們鬧翻了,那個時候他還只是武師高級的強者,被太上長老幾人限制住行動。
此事不了了之,任君昊從那以後,再無音訊,天劍宗大師兄的位置一直空缺着,就算是方書天也只是被弟子們稱作首席大弟子。
所有陷入了濃濃的回憶當中,方戰雲眼裡不找痕跡的露出一絲冷笑,隨後緩緩的開口,“書天這孩子會爲宗門出一口惡氣的,他已經在萬劍冢中閉關了半年,天元劍氣也已經溝通了三重境界。”
任東陽眼前一亮,忽然開口道:“當年昊兒,也才領悟到四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