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舔了舔脣,“多的。我不能再說了,你以後或許會知道。不過怎麼說,你也是皇家的人,說不定以後還能坐上北朝皇位。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如果知道了這事,要麼視我哥爲敵人,要麼就視他爲朋友,希望你能明辯事理,視我哥哥爲朋友……”
白筱越聽越迷糊,“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叫我怎麼分辯?”
青兒埋頭看着腳尖划着圓圈,“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我和哥哥走後,你自己要保重。雖然你小心眼是蠻多,現在也會功夫了,但終是暗箭難防,你一定處處小心。”
白筱哪裡捨得放她走,握了她的手,“青兒,你真放得開古越?”她這些日子一直左右爲難,既想撮合她和古越。了她的心願;又怕她從此攪進皇家的殘酷鬥爭中,以她的單純,實在不適合。
青兒苦笑了笑,望了望窗外的天空,“他對我來說,就象是天上的明月,只能遠遠的看看,我無法攀上月亮,月亮也不會爲了我落下來,以前是這樣,以後還是如此。”
“以前怎麼同,以前你與他天地各隔一方,可是現在,他就在這裡,離你那麼近。”白筱實在不知還能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她留下。
青兒深吸了口氣,收回視線,看向她,重呼出方纔吸進的氣,笑了笑,道:“丫頭,雖然你們皇家的事複雜得很,皇家的婚姻也無奈得很,但古越……古越是真的想娶你,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她說了這話,自嘲一笑,“你一定會說你不會嫁他的。但是你不嫁他,使着小伎倆,將我塞給了他,我和他一起,卻看着他把心留在了你這兒,又且能開心?我們現在是朋友,是姐妹,我只會希望他幸福,你開心;可是如果我與他一起了,卻天天看着他念着你。明明看着的是我,眼裡裝的卻是你。我會忍不了的難過,嫉妒。到那時,我們之間的感情怕就會變,姐妹不再是姐妹,朋友不再是朋友,而愛人始終不會是愛人。你說,那樣該多無趣?”
她說完這些話,眼眸酸澀,有淚涌上,忙強笑了笑,忍了下去。
白筱也是淚意上涌。垂眸藏着淚光,“你知道我身上陰寒至極,我嫁他,只會害了他。如果他身邊有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我相信他會感覺到,會變。”
青兒搖頭,“如果是我,就不會象你這麼想,他就算不與你一起,也活不長,與你一起,只不過活得更短些,但是快快活活的過上些日子,哪怕只有幾個月時間,強過不開心的多活那一年半載不知千百倍。我想,這也是他所希望的。”
白筱輕搖了搖頭,“就象你說的,他的心不在你這裡,你與他一起,你不會開心。而我的心也不在他那裡,就算爲了朝廷,嫁了他,他又且能開心。”
青兒脣邊笑意僵了僵,世間這情字,當真是個麻煩,“罷了,那你就誰也不嫁好了,隨我離開皇宮,我們去四處漂流。”
白筱低頭輕笑。“我到是想,等我處理好宮裡這些破事,我尋你,可好?”
“好啊。”青兒一掃愁眉,望着天上飄着的雲,“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們不回西越了,我和哥哥要北上,去草原,以後在那邊放羊牧馬而生。”
白筱微愣,“爲什麼?爲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因爲爺爺和哥哥收留的孩子越來越多,已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們平安的安置下去,只有去關外了。你在宮裡厭煩了,就來關外尋我。”青兒也有些惆悵,這一別,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日。
白筱知是留不住了,暗歎了口氣,青兒不說那些孩子的來歷,她也不再問,故作輕鬆的笑道:“好啊,你們也要好好保重。”
二人手握着手,相視而笑。世間情義莫過於的便是知心。
珠兒醒來,一骨碌的爬起來,見白筱坐在不遠處的桌前喝茶,神色平靜,後背爬上一層寒氣。
這個看似純良無害的小姑娘,着實毒腸冷心,叫人不能不怕,暗動真氣,一口氣提了上來,暗鬆了口氣。
瞪向白筱,冷聲道:“你要做什麼?”
白筱放下茶蠱。慢慢走到牀邊,俯視着她,“我只是想你知道,這是北朝,不是太平村,你如果想太平,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宮裡,受我母后的庇護,別出來招惹我,否則……”她掃過青兒被御醫處理過傷口的腿,“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
珠兒咬牙,她之前接觸過白宜,雖然白宜野心滿滿,卻凡事總有顧慮,不敢過於囂張,而且還設法說服她爲白宜用。
到了白宜府中,白宜對她自是客氣非凡。
再說白筱能拿自己換北朝小皇子回國,可見白筱在朝中地位,遠不及那位小皇子。
不料這一切全只是她自己認爲的理所當然,實際上卻遠不是如此。
來‘榮府’帶了那一堆的護衛,可是一進府,便被盡數攔在了外面,竟無人敢違逆白筱,此時方知自己看低了白筱。
白筱有皇后撐腰,除非北皇復出否則無人敢動她,“容華的婚事,你如何阻攔?”
“我如何阻攔,你無需知道,你要的只是結果。”白筱拍拍手掌,有人擡了軟轎進來。
白筱冷眼看着眼露迷茫的珠兒,“東西留下,我同你一同進宮。”
朝堂之上……
白筱不看被五花大綁,跪伏在殿下的孫太守,對金殿上的賀蘭道:“他身爲‘越州’的太守,不愛惜百姓,反以百姓爲鉺,向西越守軍。假傳消息,說那些遊民是南朝百姓,誘西越守軍屠殺百姓,以達到讓百姓憎恨母后,動搖民心的目的。其居心何等叵測,請母后將其斬首示衆,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乘早斷了這些惡念。”
“娘娘,冤枉啊,臣是遵照娘娘的旨意,將南朝刁民攔在城外,請娘娘明鑑。”孫太守面色鐵青,連連叫屈。
“你之前便假傳密報,根本不是南朝遊民,生生的向娘娘報成南朝遊民,請令攔截,陷皇后娘娘於不義。”
“娘娘明查,那些當真是南朝遊民,絕非二公主所言。是二公主與南朝太子勾結,有意放走南朝遊民。”孫太守知白筱是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連連朝在朝中與他爲伍的大臣遞臉色,要他們爲他出頭。
賀蘭重哼一聲,“這麼說是二公主有意陷害你?”
“臣不敢有此想法,但二公主與南朝太子關係非淺,是衆所周知……”
一旁當初支持攔截南朝遊民的參知上前道:“娘娘,這事應該細查,不該聽公主一面之辭。公主曾被西越太子所擒,心裡記恨西越二皇子,而二公主又與南朝太子交好。以這機會來增加與南朝太子的好感,從而激化北朝與西越的矛盾,再聯手南朝一至對付西越,也是也在情理之中,然國家大事,且能由二公主的一已之私來論理。”
白筱冷笑,“你說我爲了討好南朝,激化與西越關係有何憑據?你定要說那些遊民是南朝的遊民,又有可憑據?”
白宜心中暗笑,也上前道:“這簡單,要證明皇妹的清白,只需將駐守‘越州’的守軍拿下,好好的審審就真相大白了。”
白筱並不怕她們向守軍問話,然這來去又要拖延時間,這期間又不知要生出什麼枝結,正要駁,聽傳話舍人從殿外進來,一抱手,道:“西越二皇子求見娘娘。”
朝中衆臣均是一愣,面面相覷。
白筱心頭一驚,臉色青白交加。
白宜暗暗竊笑,瞥向白筱,向賀蘭道:“娘娘,此事正好可以問一問西越二皇子。”
賀蘭瞪了白宜一眼,留着她總得生出是非,一掃了座下,問道:“二皇子現在何處?”
“就在宮門前。”
“請。”人到了門外,又且能不讓進門。
舍人離去,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古越迫婚一事,還沒解決,現在又來個風荻,着實讓人頭疼。
白筱攏在闊袖中的手緊緊攥起,當初沒殺他,果然是個禍害。
堂中突然靜了下來,一同側臉看向緩緩走進朝堂的長挑身影,清風拂過,袖袂翻飛,如和風拂枊,含笑嫣然之際,活色生香,和熙怡人,令這嚴肅的朝堂也蕩起了春風。
眉宇間那份邪媚不羈就是女子也難媲美,朝上衆男子,也暗籲不已,世間竟有如此嫵媚傾城的男子。
進得大殿,暗紅袍角掃過白筱的裙袂,於她身邊停下,狹長鳳目,斜挑挑的側向白筱,見她擡頭望來,勾脣一笑,當真是媚入膏骨,鑽入人心。
白筱眸子寒如冰露,目光僅與他一觸便飄向別處,不再看他。
他也不介意,望上殿上賀蘭,見過禮,聽了參政的話,施施然的看向白筱,見她臉色越加的冷了下去,竟伏身到她耳邊,以只得她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想我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