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望着那轎子遠去的方向正看得癡迷。
鬼差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姑奶奶,所剩時辰不多了,走吧。”
白筱僵着腳,不肯走,朝着前方努了努嘴,“那轎子裡坐的是什麼人?”
鬼差順着她的指風望了望,“應該是南國太子的面首。”
“面……面首?”白筱驚了一身冷汗,還是太子的面首,飄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來,冰涼冰涼。
對那隻手的迷戀,頓時打了千把個結,象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無語的望天,這個荒謬的世界,北國皇女好百合,南國太子好男風……這都是什麼世道……
沒了想頭,繼續跟在鬼差身後遊蕩。
鬼差爲人還算是厚道,沒說趕着把她往她的宿體裡一推,就拍拍屁股回去交差。
引着她四處溜達,擔心她對這世界一無所知,以後生活的艱難,一路嘮叨,將所知道的大致的給她講解一番。
不過他雖然能把人的陽壽算得絲毫不差,但對人間的事,就實在是一知半解。
在她耳邊吹了半天的風,她纔算勉強聽明白。
南北二國本是一家,也是近百來年才裂成兩國,各自爲政。
卻不知是什麼原因,國是分了,竟沒分都。
只是將原來先皇的宮殿大門一關,上了把千年鎖。
二帝一南一北的剷出大片地皮,各自另建宮殿。
至於地盤,便以京都先皇皇城爲中線,對半一破,一人一半,向南向北能發展多少疆土便是各家之事。
二國雖然共處一都,表面和氣,私裡卻是明爭暗鬥,各不相讓,大有對方家不破,國不滅,不肯罷手的勢頭。
然當真有外敵強侵,難以支撐之時,另一家又勉強搭上一手,幫上一把。
於是二國間便形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等逛完碩大的京都,白筱早已經累得挪不動腳,好不容易被鬼差架着進了北國皇宮,尋到二公主白筱的庭歡殿。
那位等着白筱上身的九歲宿體,也姓白名筱。
這讓白筱十分欣慰,不用擔心不習慣新名字。
仰頭望着龍飛鳳舞的‘庭歡殿’三個大字,白筱欲哭無淚,這惡俗的名字,一定得改。
進了內殿,見到這位九歲的宿體口水滴答的坐在輪騎上,白筱傻了眼,愣過之後,掐着鬼差,只恨不得將他捏死在手上。
鬼差溼漉漉的捏了一手汗,諾諾的道:“她現在靈魂脫殼,僅靠着閻王的一口氣保着,大腦沒得控制,纔是這麼一副德性,等姑奶奶您上了身,也就會恢復正常。”
白筱哪裡會信他的鬼話,萬一上了身還是這麼一副模樣,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這模樣暫且不說,那這腿呢?”
如果讓她在這輪椅上坐一輩子,她寧肯就此打道回青丘,凡間這趟就此作罷。
拂了袖子要走,鬼差一把拉住,“我的小姑奶奶,走不得,走不得,你這一走,生死譜可就全亂了。”
白筱聳了聳小鼻尖,斜睨着鬼差,不肯買帳,“那畜生道的上錯了身,就已經亂了,我不過是你們拉來補這破洞的稀泥巴。我來凡間也不過爲了順順我爹孃的一番苦心,如果破洞裡的風景還算好,我當一回稀泥巴,幫你們補一補破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偏你們給我擺了這麼一道,叫我情以何堪?”
鬼差更是汗溼了額發,居然還記得畜生道,記得她爹孃,感情那碗孟婆湯撒了些,藥效的確不夠。
“這腿不該如此,我一會兒回去便給您細查,細查,絕不讓您吃了虧。”
白筱哪裡肯依,等他回去,還往哪兒尋他去?
鬼差側臉見她全無相信之意,眼看時辰要到,實在沒了辦法,陪着笑,“要不我上一回她的身給你看看,如果沒問題,你再上,可好?”
白筱板着臉不置而否,他願意親自試驗一回給她看,她是願意的,不過嘴上卻是不說,省得到時被他反咬一口,成了她欠上了他一個人情。
鬼差見她有些動容,忙縮了身,雙腳離地,輕飄飄的進了那宿體。
那宿體小人,輕咳了一聲,那張呆滯的臉果然正常,扯了袖子就抹口水,“姑奶奶,你看看,是不是正常着呢。”
他怕白筱不滿意,加大着力道勸說:“這是當初跟着您做的凡胎,因爲與那個畜生道的不相合,模樣長得纔有些出入,等你回來了,再長些年,便能長回你自生的模樣。”
白筱噁心被他抹了口水的衣裳,那張恢復正常的小臉到是十分可愛,與她小時候的模樣果然有七八分相似。
臉色緩和了些。
鬼差輕吁了口氣,“沒問題,我可出來了。”
等白筱‘嗯’了一聲,便匆匆從那小身體裡鑽了出來。
白筱留意到在他出來時,那雙腿動了動,心裡一跳,這裡面有蹊蹺。
鬼差見她定定的看着那雙腿,只道是她仍爲了這腿的事不肯上身,再看天,只剩下兩盞茶的功夫,實在耽擱不得,急得直抹汗水,“小姑奶奶,這腿,我回去定會查明,絕不讓您在這輪騎上呆着。”
等了等,不見她回答,急得沒了辦法,從口中吐出一個仙珠,在手中握了握,將那仙珠外面裹着的銀光掩去,化成一顆拇指頭大的夜明珠,塞到她手中,“我說回去給您查,便一定會查。這是我這些年的修爲珠子,我把它暫時抵在您這兒,等您在凡間的這一世圓滿了,再還我。這樣您總信得過我了吧?”
白筱‘呃’的一聲,纔回了神,把視線從那腿上挪開,看向手中的珠子。
鬼差一個小地仙,這幾萬年的修爲着實不易,本不想要,但見那珠子盈亮光潤,極是漂亮,反正凡間幾十年,也不過是神仙的幾十天時間,留着玩幾個月再還他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大不了以後給他這珠子上再鍍上一層,幫他點化點化,令他以後修煉,事半功倍,也算償還他這份好心。
收了珠子,站到輪椅前,“我便幫你們補這一回破洞。”
鬼差大喜,忙施了法,將她送進了那小宿體裡。
在宿體剛剛醒來,沒愣過神之時,舉了哭喪棒,飛快的敲向白筱的頭。
白筱只覺頭上一痛,暈乎乎的便人事不知了。
鬼差擦了把頭上的汗,長吁了口氣,總算暫時封了她仙胎的記憶,向上天拜了拜,“阿彌陀佛,希望這小姑奶奶歸仙后,別記得我敲了她這一棒子。我敲她這棒子也實出無奈,要怪就怪那孟婆熬湯偷工減料,摻水太多封不了她仙胎的記憶。”
唸叨完,又向白筱做了個揖,一溜煙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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