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和風荻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小鬼,並非當真的鬼怪,而是外敵。所謂的法式便是防外敵入侵的機關。至於那們高人,自然非容華莫屬。風荻細看着文端講解如何避開他們需要通過的路段上的機關,默了下去。白筱在容華相助下帶三千人利用機關滅了他父王二萬大軍。地這件事,他一直存有疑惑,雖然是事實,卻一直認爲不大可能,裡面或許另有蹊蹺。這時所見僅僅是一條道路上的機關暗道已佈置得周密而難以擊破,那當時滿的機關,而父王當時又認定那是座空城,全然不看在眼裡,草率輕敵。
那麼兩萬大軍淪陷便不足爲奇了。風荻越看越驚,倒抽了口冷氣,如果容華當真是想權掌天下的野心之人,北朝早是他囊中之物,而西越,北魏又豈能是他的對手。他這麼多年來,和古越不進不退,死守南朝的那一方土地,到底圖的是什麼?恍惚間想起一件象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時他只得十一二歲的樣子,與另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下棋,那少年依稀便是少年時候的容華。二人連下了六七局,下得甚是無趣,便想出個新花樣,將黑白棋,又變出兩種顏色,一個人掌了兩色棋子來搏殺。
初初時,四色棋子鋪的一塊一塊,甚是平穩,誰也勝不了誰。到了第三日上,容華其中一色棋子竟出現了敗子,結果被他一一吃去,不一會兒功夫那一色棋子便被他吃盡。他的棋子幾乎佔盡整個棋盤。正在得意之時,卻發現對方另一色棋子雖然分散,竟牽牽連連,無一處可擊破,剎時間發起反擊,由外向內包圍,轉眼間功夫竟將他轉轉圍死,無處可逃,眼睜睜的死了個乾淨。那一局棋,他可謂是慘敗,心裡極是不舒服,回去後足足想了三日,方明白過來。起先時他們各自爲陣,防範的很好,任誰也無法逐個擊破。
於是容華便想出以自己之身餵食對方之計,來誘他前往。他確實將對方其中一色棋子吃盡,然在這過程中拉長了戰線,防守自然便弱了,而這時容華卻將另一色棋子在暗處佈置得無懈可擊,在他得勝之時,也就是防備最弱之時反攻將自己一舉滅去。那棋局在風荻腦海中浮過,赫然開朗,容華圖的是‘守’。他要的就是各國的平衡,以守來保自己,防暗中的北皇。挑眉一笑,卻全然沒有平時的輕挑戲笑,要敗容華,便要先破他的這個‘守’字。文端講解完要避過的所有機關,將人散去。
白筱站起身,無意中轉眸過來看見風荻眼中的那抹難明的詭異,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你……”風荻眼角輕瞥,勾脣笑了,驀然伸臂過來,將她攬進懷裡,動作輕柔,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想到一個給你出氣的辦法,讓他爲舍你和孩子後悔,可好?”看着她臉色慢慢轉白,將她又抱得緊些,脣幾乎壓在了她的耳邊,“我知道你會捨不得,但只有這樣,你纔會對他死心,纔不會象現在這麼痛苦。”聲音越加的低柔,聲調卻帶着殺蕭的冷冽,叫白筱從頭寒到了腳,望進他媚入骨子的眼,張了張脣,竟發不出一個音符,過了許久,才透過一口氣,“你要做什麼?”風荻凝視着被他囚在懷裡,忍不住輕顫着的白筱,絕美妖豔的眉眼間的冷寒殺氣與他眼底深處蓄着的深情柔意交織在一起,“我不會再讓任人傷害你。
”既然容華舍了她,那麼就休想再靠近她。白筱緊盯着他的眼,不知他到底有什麼打算,心裡砰然亂跳,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我不會要你這麼做。”風荻不以爲然的睨着她笑了笑,“你儘管告訴他,越是如此,這個遊戲越是有趣。而你也越可以看清他的無情,看得越清,越可以對他放手。”細想這些年來與容華和古越的對持,不管從哪方面,容華都不是重兒女私情的人,無論人和事,都不過是他的一個棋子。做這樣的人的女人,註定要受苦。他不容白筱如此。這些日子,他記起的以前的事越來越多,雖然還不能確定他自己和白筱的身份,但已然明白,自己是衝着白筱來的這世間。
既然能追了她來這裡,他們之間的情緣便不會在這一世便結束。這一世,他對她鑄成大錯,不再指望她能原諒他,但求隨着時間流逝,能儘可能補償於她,讓她慢慢淡去對他的恨,下一世能重新來過。偏偏她一頭紮在了那個冷血清情的容華身上。如果容華當真珍惜她,倒也罷了,偏偏對她又是如此冷情……要想結束這一切,唯一的辦法,讓白筱對容華死心,只有她對容華的心死了,他們纔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風荻挑眉,擡手在白筱下巴上一刮,神態輕挑,轉身朝着營帳方向而去。
白筱杵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他到底要做什麼?青兒向她走來,往她肩膀上一拍,“那瘋子又做什麼?”白筱望向風荻,輕搖了搖頭,“這前面怎麼會有亂葬崗?”“聽我爺爺說這地方並不是從來就沒有人居住,很早以前是有不小的牧民居住的,只不過地勢太遠,這一路過來,你也見到,極難有地方形成村鎮,所以各國君王對這地方也不重視。也正爲這樣,這一代的牧民,就少人理會,有一年發生瘟疫,也無人前來救治,結果那些牧民幾乎都死了,剩下極少數的人也離開了,這地方便成了無人之處。
”“原來如此,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也不算得久,我哥哥說容華親自陪他去看過那些得瘟疫而死的屍體,說是有百十年以前了。那些屍體還是子涵將軍帶人送了話多石灰來,親自清理的,全葬在了前面,因爲沒有戶名,都葬在了一處,所以叫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