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晴和管瑋茹點了幾個小菜後，就在飯桌上邊吃邊聊。
“小晴，你還記得我們一羣人當年在這裡度過的美好時光嗎？”想起曾經如花般爛漫的青春，管瑋茹就會情不自禁地微笑。那樣的美好年華，是用任何方法都無法抹滅的。
17歲的花季，對她來說更是殘美的開始。
一絲憂傷劃過眼底。
同樣沉靜在美好中的凌晴，並沒有發現管瑋茹有任何異樣。甚至於她而言，管瑋茹除了戳中心事時會流下淚，其他的時候都是一副暖風拂面的模樣，溫和恬靜。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好朋友喜歡你，你會接受他嗎？”凌晴冷不丁地問道。
與其說是如果，還不如說是證據確鑿的事實。如果二字，只不過是爲了掩飾自己內心的空虛而杜撰的另一種情節。
管瑋茹見凌晴問得一本正經，好像真有這回事一般，故作嚴肅鎮靜。“難道你……愛上我了？”
言語的停頓讓凌晴嚇了一身冷汗，見管瑋茹笑噴的樣子，心裡不免有些無奈憋屈。
這個問題，她早晚都會因爲工作而問對面的這個女生。可是第一次開口，還是會因爲原本的心悸而神經緊張，以至於說話也有些拐彎抹角。
“你能不能不開玩笑啊？我，凌晴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好伐？”整了整思緒，收起一些如夢魘般纏綿的心情。想到管瑋茹的胡思亂想，她只有無奈地解釋。
“你認真一點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凌晴再次正襟危坐。這一次，立刻讓管瑋茹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小晴，你今天有些不對勁。”管瑋茹後知後覺。一向對於感情事不聞不問的凌晴今天居然特地和她探討如此深刻的問題，看那表情，還很認真，“是不是……你自己遇到了這個問題呢？”管瑋茹試探性地問出口。
她聽說一般問問題時用“我朋友遇到一個問題……”“如果……”這類開頭的話，問題的主人翁肯定是問問題的人。況且，聯想到葉奕澤昨晚要凌晴跳舞，他們之間，肯定有貓膩。
抓住一點線索，管瑋茹八卦的一面立刻顯露出來。“是不是葉奕澤和你表白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跟你說啊，其實葉奕澤人不錯的，家世好，人長的帥……”
“Stop！”
看着管瑋茹像個沒頭腦一樣嘰裡呱啦爲自己做媒時，凌晴的心絃被觸動了一下，不過，那麼多淚水流過了，她已經沒那麼容易擊敗。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就不用這樣問你了。我會直接告訴他，我願意。
可是這句話，她遲遲都
未說出口。因爲，不敢開口。
“你的想象力能不能不要那麼豐富呢？”凌晴對於對面的女生深感無奈。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管瑋茹約莫察覺凌晴周圍有一絲火藥味正在彌散，立刻知錯。“不過，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問你和葉奕澤的事情。你老是跟我交代，你們倆到底是不是真的？”管瑋茹雙手撐着腮幫子，正經地問。
敏感脆弱的心對於管瑋茹不依不撓的追問，開始狐疑。
難道她也喜歡葉奕澤嗎？
不過，深諳此事不能捅破，便收斂起深邃的目光，故作雲淡風輕。“你反正不要胡思亂想，我和他之間最親密的關係也只是老同學而已。”
“真的？”管瑋茹皺眉眯眼，半信半疑。
難道她真的喜歡他？
管瑋茹的表情無疑給凌晴一個致命的重擊。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問，是何緣由？
“真的。”凌晴點頭。
“好吧！我還以爲你們之間能鬧出一場美好姻緣呢！”管瑋茹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失望地癱坐在椅子上。
“你怎麼了？”凌晴真的搞不明白這個思維跳躍敏捷的女人。
“替你和他無緣失望唄！”一臉自然。
凌晴的直覺告訴她管瑋茹沒有說謊，她的一切反應都是在爲自己。
霎那間，凌晴如同被當頭一棒。
她的嫉妒心如此恐怖，竟然可以把最好的朋友當成敵人。
“我們吃飯吧！”凌晴用吃飯的藉口逃避自己的失措，悶頭大口大口地扒飯。
“對了，你什麼時候找個男朋友啊？曾經風靡校園的魅力女生，如今單身可說不過去。”凌晴想起以前在學校，氣質出衆的管瑋茹身邊總會圍繞一羣無頭蒼蠅。
“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你還不也一樣單着嘛！”管瑋茹這個機靈鬼立刻把問題推到凌晴身上。
這個問題彷彿永遠都是個燙手山芋，沒有人敢接。
“瑋茹，你還記得齊堯嗎？”齊堯這個名字突然間閃過凌晴的腦海，便隨口問問。
想當年齊堯可是管瑋茹心心念唸的一位對象，可是人家是個以學習爲重的好學生，便和管瑋茹許下三年之約。
如果他們能夠考到同一所大學，齊堯就和管瑋茹交往。
其實，在許下這個承諾時，凌晴就知道他們會在一起。
果不其然，齊堯和管瑋茹真的考到了同一所大學。不過，後來的事情因爲地理距離便不得而知了。
“後來，他履行了他的承諾。但是，……”管瑋茹滿目憂傷，聲音漸漸沙啞
，直至哽咽。
“瑋茹，是不是提到你的傷心事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凌晴只要見到這個堅強開朗的女生掉眼淚就會驚慌失措，侷促地握緊她的雙手，“我們不提他了，不提他了。我們說開心的事情。”
但是，淪陷在悲傷中的管瑋茹根本就聽不進凌晴的話，神情木訥得讓凌晴心驚膽戰。
“我寧願他不履行這個承諾，不要和我在一起。要不然，他也不會死。”淚水早已隨着嗚咽聲浸溼了臉龐。
死了！齊堯死了！
凌晴聽到這個噩耗，也愣了三秒鐘。
可是，管瑋茹依舊含糊不清地說着：“如果我沒有任性地讓他給我買冰淇淋，他也不會在半夜外出出了車禍。我以爲他可以挺過來，可我親眼看着他的心跳漸漸微弱，直到變成一條直線……”
車禍！又是車禍！
凌晴親身經歷過，她也曾看着自己所愛的親人在手術檯上搶救直至心跳停止，那儀器發出恐怖的聲音無情地宣告死亡。
那一刻，她彷彿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逐漸抽離。
“今生今世，我只愛他一個。”
多麼癡情的女子！
只愛他一個！
這樣的誓言也許真的在面臨生離死別時才能真實地存在。
管瑋茹叫了幾瓶啤酒，凌晴沒有阻攔。或許這種心如死灰的痛楚，只有用酒精才能麻痹。
她的酒量很爛，幾杯下去，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凌晴望着這張被愁苦糾纏的漂亮臉蛋，心裡不禁揪着。
“對不起。”爲她之前的小心眼道歉。
拿出手機，盯着通訊錄中的那個名字再一次發呆。
最終，還是將這通命運難決的電話撥了出去。
“葉奕澤，你要的人在唐記醉倒了，過來接一下她吧！”沒等對方回答，凌晴已經果斷地掛下電話。
她知道回答是她不想聽到的。
凌晴付錢後囑咐了老闆幾聲，獨自離去。
葉奕澤掛下電話，就開着法拉利跑車馳騁在道路上。抵達唐記，見不遠處趴在桌上的管瑋茹，心跳迅速加快。
一個新娘抱，管瑋茹被帶離了唐記。
如此氣勢，如此溫柔，她什麼時候也能夠擁有，即使一秒也可以。
角落裡，凌晴躲在牆邊，抵着牆偷偷地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一個人佯裝輕鬆地散步回家，經過報攤，看到老闆正在將那些緋聞雜誌收在麻袋裡。
他果然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不禁咯咯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