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愉妃宮裡的張嬤嬤快步追了來,“五爺!愉妃娘娘請您趕緊回去一趟!”
五貝勒一愣,他纔剛從啓祥宮出來呢,額娘怎麼又叫他回去,便忙問張嬤嬤:“可是出什麼事兒了?”
張嬤嬤面有愁苦之色,“是純妃娘娘帶着循郡王上門了。”
五貝勒臉色微僵,純妃和循郡王……這是來找麻煩了?
聽了這話,玉貴人不禁生了好奇心,“我聽說,六阿哥至今都沒回宮呢,是被皇上留在圓明園中了?純妃娘娘約莫是想兒子了吧?”
五貝勒沒有回答玉貴人話,只強撐着笑容告辭,便跟着張嬤嬤飛快往啓祥宮方向去了!
玉貴人暗自嘀咕:“舒貴妃有孕,六阿哥卻好似出了什麼事,莫不是這裡頭有什麼關聯?還有五貝勒……他在裡頭也摻和了嗎?”玉貴人眼珠子咕嚕嚕轉動,格外精明。而小小的九公主擡頭看着自己的額娘,滿臉都是好奇之色。
啓祥宮中。
愉妃老臉尷尬,純妃帶着循郡王一進門邊說要見永琪,而且還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愉妃不免心裡惴惴,永琪這是跟永璋鬧了什麼不愉快了嗎??
住在偏殿的秀貴人多年蒙愉妃照顧,見形勢有些不容樂觀,便忙親自斟茶給純妃,陪笑說:“純妃娘娘先喝杯茶吧,您和愉妃娘娘都是多年的舊相識了,若是阿哥們之間生了什麼嫌隙,還指望兩位娘娘心平氣和勸導着呢。”
愉妃聽了,忙連連點頭:“對對對,秀貴人說的正是我的心意。”——秀貴人聰明伶俐,很是通曉處事之道,這些年幫襯了她不少呢。
純妃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愉妃姐姐,我在這兒,還叫你一聲姐姐。是因爲我知道,五貝勒乾的好事兒,跟你沒關係!我這回和璋兒來,也不是找你麻煩的。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
愉妃心裡一慌,“永琪怎麼了?”愉妃忍不住看了一眼三阿哥永璋,“可是跟循郡王生了什麼矛盾?”
純妃心裡甚是窩火,語氣便不怎麼痛快:“我兩個兒子跟着皇上伴駕南巡,結果就回來一個!”
愉妃一驚。六阿哥的確到現在都沒回來呢!永琪難道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兒?
愉妃只得急忙道:“若是永琪做了什麼錯事兒,我替她跟妹妹賠罪了!”說着,愉妃趕忙站起身來,朝着純妃屈膝施禮。
正在這個時候,五貝勒來了,就看到如此一幕,純妃冷着臉坐在椅子上,而他的額娘卻彎腰屈膝,朝與自己同等位份的純妃卑躬屈膝!!五貝勒心裡,蹭地便惱怒了。馬蹄袖下的拳頭都攥了起來。
愉妃看見兒子來了,急忙上去一把拉住五貝勒,連忙問:“永琪,你跟額娘說,你跟六阿哥之間,到底是怎麼了?”——愉妃心裡明白,純妃行事公道,是不會胡亂冤枉人的。
五貝勒忙笑着說:“兒子跟六弟,一直關係很好。”
這時候,純妃冷哼了一聲。“五貝勒,你也就會騙老實人了!”——愉妃只怕到現在爲止都覺得自己兒子是個大好人呢!!
五貝勒強撐着笑容,“純母妃說什麼,我聽不懂。”
純妃一甩袖子。重重道:“別叫我‘母妃’,本宮可當不起!!五貝勒!本宮自問沒什麼對不住的你的地方,你爲何要算計本宮的兒子?!”
五貝勒忙道:“關於六弟的事兒,想必三哥跟您也說了。這實在是個誤會,我也沒想到六弟竟然會做出那種糊塗事……”
聽了這種搪塞之言,一直不出聲的循郡王永璋冷聲道:“五弟。你省省吧!我和額娘,可沒有六弟那麼好糊弄!!”
永璋冷眼如冰,語氣也十分不客氣:“我跟額娘今兒來,也沒指望你能坦誠認錯!只不過是有些話得撂下!五弟——你的確夠能算計的!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既然算計到六弟頭上,若我六弟平安無事便罷,若有事——”永璋狠狠瞪了五貝勒一眼,咬牙切齒地撂下狠話:“我絕不與你罷休!!”
純妃這時候終於施施然站了起來,“五貝勒,咱們走着瞧吧!!璋兒,咱們走。”
永璋一點頭,忙跟着純妃,一起大步離開了啓祥宮。
愉妃將此情此景,身子一軟,到坐在了椅子上,滿臉都是驚慌失措。秀貴人也不禁顰眉,這個五貝勒啊,怎麼愈發不安分了……愉妃娘娘年老,空有個妃位,可早已不得見天顏,又不及純妃嘉妃熱絡幹練,這些年容易麼?怎麼五貝勒就不體諒她一下?
五貝勒此刻一臉的惱羞成怒之色,純妃和循郡王竟跑到他額娘宮裡耀武揚威了!!
愉妃哀哀嘆了口氣,“永琪,你就跟額娘說句實話,到底這是怎麼了?”
“額娘……”五貝勒眼底一抹愧色浮現,說到底都是他連累了額娘……
五貝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個太監躬身進來,“娘娘,皇后娘娘發話,請各宮主位前往景仁宮一趟。”
如今皇帝宮裡嬪妃比七年多了一倍有餘,然而嬪位以上主位卻不多。除了純妃、嘉妃、愉妃、怡妃並列四妃,之下的嬪位尚不滿員,只有慶嬪陸氏、穎嬪巴林氏、忻嬪戴佳氏和豫嬪博爾濟吉特氏四人。
慶嬪陸簪纓是老人了,自是不消多說;忻嬪是兩年進宮的,容色妍麗,門第頗高;而豫嬪是科爾沁臺吉塞桑根敦之女,只不過是皇帝象徵性納進宮,只做個擺設罷了。所以這些年最得寵的還是穎嬪與皇后身邊的玉貴人。——因去年鬼節生了公主,玉貴人倒是有些失寵,難以與穎嬪分庭抗禮,所以皇后才愈發不待見玉貴人了。
皇后雖不得皇帝喜愛,但中宮召見,四妃四嬪,還是齊齊前往景仁宮。
請安行禮之後,按照位份高低各自落座。
純妃、嘉妃分別居左右第一的寶座,其次便是愉妃與怡妃,在此是穎嬪與忻嬪,最末便是慶嬪陸氏與豫嬪博爾濟吉特氏,豫嬪模樣只算中上,因此素來沉默,萬事不插手。
烏拉那拉氏今兒特意穿了件八團五爪金龍紋的朝褂,脖子上掛着一串東珠朝珠,頭上戴着的也是東珠吉冠。按理說,平常日子,皇后是不需要穿吉服的!可今兒烏拉那拉氏爲了撐出氣勢,竟特意穿了出來。一時間底下嬪妃各有琢磨。
烏拉那拉氏掃了一眼底下,便擡了擡下巴,揚聲道:“今兒叫諸位妹妹來,不爲別的!如今舒貴妃有了身孕,照理說該回宮養胎纔是,諸位妹妹以爲如何?”
純妃爲四妃之首,自然要第一個回話,她已經完全不復在愉妃宮裡時候,那副惱火萬丈的模樣,而是一臉溫吞吞的微笑:“舒貴妃有皇上親自照顧,哪裡需要皇后您費心呢?”
此言一出,嘉妃與怡妃俱忍不住笑了。反觀皇后,臉色已經鐵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