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怡跟杜秋兒在後花園賞着王奕清下屬費力給從洛陽移過來的兩盆牡丹花,前院大廳之上,王奕清正在接待客人。這位客人不是誰,是前來求助的司馬明鏡。
要說明鏡跟王奕清有什麼深厚的交情,那也說不上,倒是跟王奕清的父親,太子太傅王掞有些交往。但是王掞爲人刻板,這件事找他怕是辦不成,恰好王奕清曾經受過明鏡的一次大人情,那時他可說過將來只要明鏡用得上一定捨命相報的話,明鏡無奈之下才來找他。
明鏡從不主動到王府來拜訪王奕清,就算偶爾到來,也是來找王掞。所以王奕清一聽聞明鏡來找他,心裡便想開了,他素日從來不找自己,今天突然指名而來,必是有事。王奕清不敢怠慢這位恩公,實在是因爲兩年前司馬明鏡給他的人情太大,不僅是救了他自己,還等於保全了他王家一家的仕途前景。況且明鏡爲人也算不錯,並沒有拿着這件事來威脅他要好處,所以王奕清對這位恩人,可謂是少有的敬重。
王奕清嚮明鏡深深一揖,說道:“明公到訪,有失遠迎,罪過罪過!”明鏡連忙起身回禮道:“詹事別來無恙。”王奕清看他一臉憂色,更加肯定他此番到訪必是有求於自己,但是明鏡不先說,他不好捅破。明鏡心裡着急不想繞彎子,但又不知從哪裡講起。喝了兩口茶還不見講話,這倒讓王奕清心裡不安,他想,看他如此難以啓齒的樣子,這事想必不會容易,不知是什麼事情?
又是一會,明鏡終於開口道:“不瞞詹事,司馬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冒昧打擾,實是有事相求。”王奕清見他終於開口,反到放鬆了些,痛快說道:“明公有事要奕清出力,不管奕清能否辦到,都必定全力以赴,至死方休!”明鏡聽到“至死方休”四字,連忙拱手道:“詹事言重,言重了。”明鏡到底還是心有顧慮,王奕清欠了他兩年的人情他都沒來討,這就是對他的不信任,也是對他的不看好。但是事到如今,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得不來找他。明鏡又喝了兩口茶,嘆了口氣。
王奕清看着心裡着急,又說道:“明公有事,但說無妨,奕清這裡,請明公放心。”他還算是會揣度人意,知道明鏡有所顧慮。明鏡也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一心豁出去要救兒子,對王奕清說道:“詹事,這事兒關係到東宮……”關係到東宮?這可把王奕清嚇了一跳,扯到太子的事,可不是開玩笑的,太子那可是他正正經經的主人。
明鏡既然話已出口,也不再想着收回,繼續說道:“明鏡有個朋友的兒子,太不懂事得罪了皇太子,這會正關在刑部大牢,明日就要移交到步軍統領衙門初審。明鏡想請詹事幫忙,保住這人。”王奕清聽完,心想,媽呀,兩年多你不來找我,我當你是忘了那回事,誰知你一來就給我出這種難題。雖然心裡忐忑,但想想明鏡救過他的事情,王奕清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人叫楚客,明日移交到步軍同齡衙門,還望詹事先設法周全性命。”明鏡的話說得也很清楚明白,王奕清自然懂得,但是任務還懂,做起來就難了。皇太子要殺的人,送到託合齊那裡,不是嘴巴說說腦子想想就能保下來的。王奕清想來想去,目前唯一能想辦法的地方,就在託合齊身上。
他對明鏡說道:“託合齊雖聽太子的話,但奕清知道這人還有一處弱點,貪財。只要給夠他錢,這事就有轉機。”貪財這個弱點,不只是託合齊有,多了去人有,但是送錢也要有門,這門,就在王奕清身上。明鏡一聽說有辦法,哪裡還顧什麼錢,便對王奕清說道:“詹事只管行事,錢明鏡回去就準備好。”
王奕清連忙起身連拱了三次手,說道:“要敢讓明公出這些錢,天公要劈死王奕清!明公只管放心,明公要救的人,就是王奕清要救的人,王奕清決不敢有絲毫含糊。”王奕清嘴巴這麼說,心裡卻清楚明鏡斷不會讓他出這筆錢,明鏡當時不推脫,準備回家備了錢就讓人送過來。王奕清見明鏡如此慷慨費心此事,心想,他說這是他朋友的兒子,我看不然,這個楚客多是他在外頭的私生子,不然他怎會如此上心焦急?商量好怎麼在託合齊身上下手,兩人又接着商量怎麼把楚客從監牢里弄出來,無罪釋放是不大可能,畢竟皇太子還在那,又要想些其他明目開脫。這樣替有罪之人開脫的事,並不少見,即使是皇帝親自判下了死罪的,也有替死的。只是這回楚客的案子特殊了點,碰上皇太子和九門提督兩個硬茬,但是就算如此,王奕清司馬明鏡兩個人還是想出了一套應對的辦法。
司馬明鏡沒在王奕清府上多待,他怕遇上老太傅王掞。王奕清也急急忙忙趕往提督府辦事,一直到天色已晚纔回來。
杜秋兒伺候王奕清更換衣服,見王奕清有所思慮的樣子,嬌聲問道:“老爺有什麼煩心事,可願說給妾身聽?”杜秋兒只穿一件透體薄紗,要是平時,王奕清早把她抱到牀上,只是今天爲了司馬家的事情,心裡煩悶,只看了杜秋兒一眼。杜秋兒善於察言觀色,知道王奕清今日沒有心情,也不去逗他,端來一碗安神茶給他。“老爺要是不願說給妾身聽,那心裡也不要總想着了,傷了身子。”
王奕清兩年前在蘇州知府衙門見到她時,就被這小俏人兒迷住了,他喜歡她這麼得體貼心。聽見杜秋兒溫聲細語,王奕清心一下軟了下來,嘆了口氣,說道:“今日司馬學士來找我幫忙,可這忙真是不好幫啊。”“司馬學士?就是那位有個翰林公子的司馬學士?”王奕清點了點頭,轉頭奇怪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杜秋兒笑笑:“那就可巧了,妾身今日與兩位姨娘說姑娘們婚嫁之事時就說到司馬學士家的這翰林公子,都說只有這位司馬公子才能配得上咱家九姑娘,只可惜他已經定親了。”經杜秋兒這麼說,王奕清才恍然覺悟,是啊,他家有這麼好一個公子,要是能攀上這門親事,豈不是大大有利嗎,只是,可惜啊,我早不注意,錯過了。
想到這裡,王奕清嘆了口氣,說道:“這事是我的疏忽,我是早知他家有這麼好的公子,只是……唉!疏忽了!”杜秋兒給他捏見捶背,聽見他十分惋惜的口氣,忽然心中一動,坐到王奕清腿上說道:“那司馬大人讓老爺辦的事難也不難?”
王奕清不明白她這話裡的意思,輕捏着她臉蛋問道:“你問這做什麼?”杜秋兒將頭靠在王奕清懷裡,嬌嗔答道:“妾身還不是爲了老爺的寶貝九姑娘。”“爲了慶怡?這是怎麼說?”杜秋兒眼珠一轉,道:“要是司馬大人的事難辦,讓老爺受累,那老爺便向他要了這九姑爺來做報答。這不是給九姑娘找了個好人家嗎?”
王奕清一聽,這說得對啊,雖然他幫了我一回,但這回的事這麼難辦,我就算不要謝,他心裡想必也不安哪。既然這樣的話,倒不如兩家結個親家,這樣以來可大大有利於我的仕途,九丫頭嫁給他們家,他家也不虧啊。但是王奕清轉念一想,想法好是好,但人家已經定親,哪裡還有他九丫頭的份呢?
杜秋兒見王奕清臉色由欣喜轉爲沉悶,知道他是爲司馬公子定親的事耿耿於懷,便說道:“老爺可是爲了他家公子已經定親的事情發愁?”王奕清點了點頭:“這是個說親的好機會,但是還是晚了。”
“哪裡晚了?一點兒也不晚。”杜秋兒笑吟吟說道。王奕清疑惑地看着她,等着她說話。杜秋兒:“妾身所知,這位司馬公子雖然定了親,但要成婚還要等到明年呢。老爺要真爲九姑娘打算,就千萬別放了這個機會,過了這村,真再沒這店了。”王奕清見她對司馬家的這樁婚事很是瞭解,心裡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連他成婚的時間都知道?”
杜秋兒從王奕清腿上下來,靠在梳妝檯上,那輕紗下半隱半現的身體正對着小老頭王奕清。她說道:“不敢瞞老爺,跟那位司馬公子定親的虞二姑娘,是妾身的表妹。本來婚期定在今年六月,但因她堂妹新逝,所以把婚期推後了一年。因是姑媽家的表妹,所以妾身知道得多些。”
王奕清看着她的身體眼睛發直,輕飄飄又問了一句:“既是你家表妹的婚事,你怎麼忍心拆了呢?”杜秋兒笑道:“老爺,妾身已經進了王家的門,就是王家的人了。事事妾身要先想着王家,纔是孃家,再說,虞二姑娘連妾身孃家的人也不能算。而且,妾身說句實話,妾身實在跟九姑娘合得來,是真心不希望她錯過這麼好的姑爺。老爺可要明鑑,不要將妾身對王家的這番苦心當做是對錶妹的壞心,要是這樣,妾身,妾身真是要死不瞑目了!”杜秋兒說着就一副急得要哭的樣子。
王奕清早叫她弄得神魂顛倒,這會聽見她說什麼“死不瞑目”,連忙將她抱在身上,“誰敢叫你死,老爺我要他的命!”杜秋兒聽罷,破涕爲笑,在王奕清臉上親了一口,說道:“那老爺體會妾身這片心意了嗎?”“體會了體會了,秋兒哪,你可真美真要人命啊!”說着便將她抱起來朝裡走去。可惜杜秋兒十八歲芳華,叫這小老頭吃了。
wωw.ттκan.C〇
作者有話要說:
早八點、晚八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