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水……水……
“咦,她好像要喝水,快拿水來。??”
是誰在說話,水的感覺從嘴上傳來,好滋潤,她努力的撐開眼,想看清楚自己在哪裡,是誰在自己身邊說話。
她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幾個人圍在身邊,一臉驚喜地瞧着她,其中一個道:“姑娘,你終於醒啦,你都睡了好多天了。??”接着又對另一個人道:“快去把少爺請來,就說飲雪軒那位姑娘醒了。??”
“我……你們……”女子沙啞地開口,似乎想問什麼,但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因爲她突然發現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的事與人,就如一個剛出生的人一樣。
宋陵當時正在屋裡查看最近商號的帳目,聽到有人來報說他救回來的那個姑娘醒了,立刻放下帳本過來了,剛一踏入飲雪軒的房間,就看到牀上那位姑娘,正睜着一雙茫然的眼睛瞧着周圍。
她看到宋陵進來,也不說話,只是愣愣地瞧着他,宋陵也有些發愣,他本來就知道這個姑娘很美,可沒想到她睜開眼睛後,於這份美中又更添了幾分靈動仙氣。
他走到牀邊,溫言道:“你醒了?怎麼樣,還好嗎?哪裡痛,告訴我,我找大夫再給你看看?”
“她們說是你救了我?”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向他問着自己的問題。
宋陵點頭道:“是我救了你,你當時受了傷落在水裡。??昏迷了好些天了,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會受傷嗎?”
“名字?爲什麼受傷?”女子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宋陵的話,然後捧着腦袋使勁想這個問題,可不論她怎麼想,想得頭腦發脹,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關於這兩個問題的記憶。??甚至於對以前的記憶也一點沒有。
無奈之下她只好搖着頭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受傷。??我對以前的事一點印像也沒有。??”
宋陵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答案,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極可能是在落水時撞到了頭部,所以導致她失憶,想不起以前的事。
“即然以前的事你都記不起來了,那就算了,你地記憶就從你現在醒來的這一刻開始擁有吧。??”宋陵安慰着她。
女子愁着臉道:“可是我想知道我地從前。??我的名字,我不要做一個沒有過往,沒有名字的人。??”
宋陵在她的牀邊坐下,注視着她道:“不要勉強自己,沒有人知道你擁有的過往是什麼樣的,也許是幸福的,也許是苦難地,誰都不知道。??既然已經忘記了,那就重新再來,一直到你想起過往的那一刻。??”
女子想了一陣點頭同意了,然還有一個問題:“那我該叫什麼?”
這下把宋陵也問住了,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給你取一個新名字。??你……你就叫如詩吧。??”不知怎的,看着那張可稱爲絕色的臉,宋陵腦海中一下子就浮現出這個名字。
“如詩……如詩……”女子低下頭,慢慢地念了好多遍,如詩,如,這個字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彷彿她以前的名字中就有這個字在,然到底是什麼卻又想不起來,終於她擡起頭道:“好。??我以後就叫如詩了。??”
宋陵微微一笑又道:“我是通瑞錢莊的宋陵。??你記住了!”沒有理由,他就是要讓眼前這個女子記住他的名字。
“宋陵……”如詩一邊想一邊突然伸出手去觸摸宋陵地臉。??她這個舉動不止把那些婢女嚇了一跳,連宋陵也受驚差點躲開,不過還好他止住了,任由如詩柔軟的手在臉上撫着,不過他還是窘的紅了臉,於俊美中透着一份可愛。
如詩反倒沒覺得有什麼,她撫了一陣收回手,露出一個極美的笑顏道:“好!宋陵,我記住了,你是我醒來後第一次記住的人,以後也不會忘記。??”說完這話後她才注意到宋陵臉紅紅的樣子,還有那些婢女捂着嘴偷笑地模樣,奇怪地道:“你的臉爲什麼一下變得這麼紅,還有她們在笑些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宋陵果然看到屋裡的幾個婢女正暗自發笑,連忙將她們趕了出去,等眼前沒有旁人後,他才輕咳一聲道:“如詩,你怎麼能隨便摸別人的臉呢,而且我還是個男子,這也太大膽了?”
“不可以嗎?”這下如詩更奇怪了,她手一伸又準備去摸宋陵的臉了,不過宋陵可不準備再受一次,在她伸手前就將臉移開到她夠不着的地方,如詩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又看了看宋陵道:“爲什麼不可以摸?我只是想記住你呀,這樣以後就不會再忘了!大膽?這個很大膽嗎?”
聽到她的回答,宋陵終於鬆了口氣,原來如詩只是不懂而已,看來她失憶忘的東西很多,需要一點點地學:“那這次就算了,以後不可以再隨便摸別人的臉了,尤其是男人地臉,這可不是一個女孩子家該有地行爲。??”
“哦!”如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見她答應,宋陵多少鬆了口氣,不然她見人就摸那還了得,可隨即她說的一句話就讓宋陵險些一頭栽倒:“那我以後還能不能摸你地臉,因爲我發現你的臉好滑好滑,摸起來好舒服!”
宋陵只覺眼前一黑,這都什麼想法,還好滑好舒服,他的臉又不是豆腐,用得着這麼誇張嗎?還好這裡沒別人,不然還不要叫人傳成笑話,正準備言辭拒絕時,目光對上如詩那雙期待的眼睛,心裡一軟。??拒絕地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在心裡掙扎了好一陣,最後不得不認輸敗給那雙眸子:“好吧,你可以摸,但是隻能在沒人的時候,知道嗎?”
聽到她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如詩開心地笑了起來。??如一個孩子,宋陵卻是苦笑的搖頭。??他真是着了魔,居然會答應這麼見鬼的事。
自醒來以後,如詩的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很快便可以下牀走動了,不知道如詩以前地性格是怎麼樣的,反正她醒來後給人一種孩子氣地感覺,比如喜歡纏着人家給她說故事。??身子還沒好就到處蹦,又比如喜歡膩着宋陵,說起來也是,她對宋陵表現的特別親,也許是因爲宋陵救了她的緣故吧。
不過最讓人吃驚的還是宋陵的表現,他幾乎事事依從如詩,任由她膩着自己,只有在出門談生意或去鋪子裡的時候。??纔會不讓如詩跟,現在宋府上上下下都稱如詩爲小姐,而那幾個服侍如詩的婢女更摸出一個道理,找不到小姐地時候,就去找少爺,如詩小姐肯定就在少爺身邊。
這日宋陵正在屋裡看書。??就看到如詩跑了進來,她現在身上穿的頭上帶的都是揚州城裡最好的東西,反正宋府家大業大,也不缺那份錢。
她進來後徑直跑到宋陵身邊興奮地道:“宋陵,我們去騎馬啊,我剛纔在馬圈裡看到你養了好多馬,快帶我去騎。??”
宋陵放下書,一聲不響地拿眼看着如詩,直把如詩瞧得一陣心虛,不敢再看那張陰柔俊美臉爲止。
看到她低頭。??宋陵也緩了顏:“你身上傷好了嗎?還敢騎馬。??再說你以前騎過嗎,可別馬沒騎着卻從上面摔下來。??”停了一下他又揉着額頭很沒脾氣地道:“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哥哥,你怎麼總是說不聽呢?”
如詩甩頭道:“我就不,當初是你自己說的,叫我記住你叫宋陵,那我當然這樣叫你啦,現在又要我改稱呼,我纔不要呢,你到底帶不帶我去騎馬嘛,我不會你可以教我,至於傷早就好了,背上都結疤了!”說到最後她可憐兮兮地搖着宋陵的手,一臉的哀求,基本上她只要做出這樣的表情,宋陵就會乖乖依她了,所以別看如詩臉上裝地可憐,其實心裡正在不住的發笑。
哪知宋陵這一次愣是硬起心腸拒絕了她:“結疤就表示還沒有好,萬一要是不小心裂開了,你又要再疼一次,所以在你傷完全好之前你就乖乖在家裡待着,哪裡也不許去,至於騎馬,以後再說,另外我過會兒要出去談生意,要很晚纔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要乖一些,聽齊伯的話,好好的吃飯,然後早點睡覺,聽到沒有!”
他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如詩,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他已經被折騰的沒脾氣了,如果如詩以前地性格也是這樣,那她家裡人應該也是哄她哄得全家都沒脾氣了。
本來聽到不能騎馬已經夠鬱悶了,哪知宋陵等會還要出去,如詩的小臉一下子就板下來了,她扮了個鬼臉道:“我纔不要和齊伯玩,他最無趣了,只會叫我小姐應該這樣,小姐應該那樣,宋陵,不如你帶我去吧,我保證會乖乖的,好不好?”
可惜宋陵這次是鐵了心,不管她是扮可憐還是裝可愛,都一律裝着沒看到,這可把如詩氣壞了,一跺腳氣呼呼地走了,宋陵瞧着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露出無盡的寵溺,這個小丫頭,瞧她那樣應該有十七八歲了,怎麼還會這麼孩子氣呢,難道是因爲失憶讓她的性格轉變了?不過說起來她最近都沒在提起過以前的事,似乎真的不準備再去想了,不過這樣也好,誰知道她的以前會是什麼樣,萬一要是不好,想起來了也只是徒惹傷悲,還不如現在這樣快快樂樂的過下去。
被如詩這麼一鬧,書是怎麼也看不進去了,宋陵乾脆就帶了人去酒樓,今天晚上他在那裡約了揚州地幾個老闆談事,他上次去江寧也是爲了這個,沒想到卻意外得到一個靈襄離開花滿樓地消息。
想到靈襄,宋陵的眼神又有些黯淡下來,他喜歡靈襄,縱使她是青樓女子,他也願意爲她千兩黃金贖身,然靈襄卻不願,因爲他宋陵不是靈襄所喜歡地人
說起來他還真想會會這個九爺,看看他是何方神聖,居然能令靈襄爲之心動,也好讓他輸得明白,不過宋陵心裡清楚,人海茫茫,靈襄又不在花滿樓了,他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遇上他們。
如詩在宋陵那裡吃了個閉門羹,氣的不得了,走到外面隨手扯了朵剛開的小花拿在手裡蹂躪着,一邊嘴裡還叫着:“死宋陵,臭宋陵!”
正在那裡生氣呢,宋陵的婢女含兒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堆疊好的衣物,看到如詩在那裡,過來行禮:“小姐!”
“恩。??”如詩應了聲道:“這是誰的衣服,你要拿到哪裡去?”
含兒回道:“這些衣服都是少爺的,奴婢洗好了正要放到他房間裡去。??”
如詩眼珠子一轉,馬上有一計在心頭浮現,臭宋陵不讓她跟她就偏要跟,她對含兒道:“把衣服給我吧,我送過去就行了。??”
“這怎麼行呢,小姐,還是讓奴婢送去吧!”含兒慌忙道,不敢讓如詩去送,雖然這個小姐是半路出現的,但是少爺對她有多寵卻是全府上下都看在眼裡的。
如詩一把將衣服拿過來道:“沒事啦,我送去就行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見她這麼說,含兒只得退下,如詩現在的表情就像一隻聞到腥味的小貓,她把衣服往懷裡一抱,快步往飲雪軒跑去,雖說這幾件衣服是宋陵穿的,她穿大了點,但改改應該還是能湊合的,她不會,可她手下的人會啊,嘻。
等夜色降臨的時候,這衣服也改完了,如詩不顧挽翠等婢女的勸說,徑自換上了男裝,然後放下頭髮在後面綁成一條辮子,再帶上一頂帽子,頓時一個翩翩少年公子出現在衆人面前,唯一的破綻就是這位公子實在太美貌,有點娘娘腔的感覺,沒辦法,誰叫她本身就是一個大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