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新四章,共計一萬兩千字
正月的熱鬧過後,兩月如期而至,天逐漸開始轉向暖和,露出一絲春天即將到來的明媚,宮裡的各家主子不再如天寒之時窩在暖爐旁足不出戶,開始到外面來走走瞧瞧。
這兩月的時間,月凌不時來清如這裡,與她敘敘家常或說說孩子的事,清如亦總是含笑相迎,一切彷彿回到了曾經的日子,親密無猜,而每每在她們倆之間,總會泡着一杯香溢四處的極品君山銀針,細細的茶葉在滾燙的熱水中翻騰,浮沉如許,喝過之後,清如都會用手裡的絲帕擦一下嘴角的水漬,淡淡的笑浮現在嘴邊,沉靜似水,光華如珠。
這日月凌走後,清如獨坐在殿中,眉頭輕鎖,似在想什麼煩心的事,而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腕上的翡翠手串,子矜在送月凌離去後,回到了殿裡,見清如久久不語,不敢有所打斷,只靜待了在側。
良久之後,清如方回神醒轉,對旁側的子矜道:“你去趟內務府,把小祿子給我叫來。??”
“小姐,有什麼事要吩咐小祿子的嗎?”子矜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好奇的在旁邊問了聲,自小祿子任了總管以來,有什麼事小姐最多也就叫他們去知會聲,很少說有親自召其來的時候。
清如微微點頭:“本宮有些重要的事要讓他辦,你速去叫了他來。??”見她神色鄭重。??子矜不再多問,應了聲旋即離去。
她走之後,清如再度陷入自身的思緒裡,自上次恪貴嬪來,與她說過那句話後,她就一直在想這件事地可能,復寵之後。??月凌突然來向自己示好,怎麼想怎麼有問題在。??而其中肯定免不了有貞妃的影子在,如果真是她要讓月凌來與自己重修舊好的,那她的目的是什麼,她好不容易纔將月凌抓在手裡,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放了這顆棋子吧,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貞妃與月凌在合謀着一件事。??而這件事的主角很可能便是她手上的這串翡翠十八子手串。
想到這兒,她兩手緊緊握住了椅子地扶手,月凌,看來你是執意要與我做對了,好,我就看看,到底是你和貞妃的手段狠,還是我地計謀高。
有憤恨在胸。??然更多的是心痛,昔日入宮四人,現在僅剩她與月凌二人,可現下她們卻已是暗自反目,相互算計,貞妃固然可恨。??然月凌亦是讓她傷心,竟是輕易便受了他人的挑撥,與自己反目也就罷了,竟還預備着來算計自己,宮裡,這便是宮裡的人生啊!
正自感傷之際,小祿子隨着子矜來了,在帶到之後,子矜朝清如福了一福後便準備退出去,被清如叫住:“不必出去。??你也在這裡聽着。??這齣戲到時候你也要幫着我演,否則會露了餡的。??”
子矜與小祿子均是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不知清如說的是什麼意思,待子矜垂手站在一旁後,小祿子說道:“主子,您叫奴才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清如笑了一下道:“這個不急,咱們主僕也有些日子不見了,上次萬壽節地事全賴了你,本宮才得以有今日之風光。??”
聽得她這樣的話,小祿子急急道:“主子,您千萬別說這樣的話,奴才爲主子做事本來就是份內的事,何況只是些許小事而已實在提不起主子的誇獎,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刀山火海奴才也不皺一下眉頭。??”
清如微彎了眼,甩了下帕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行了,哪有這麼嚴重,本宮自是知道你忠心的,否則也不會讓你做了這內務府總管的位置,對了,你在這個位置上做的怎麼樣,可還應付地了,手下人可還聽話?”
小祿子道:“主子儘管放心,自從姚總管出事後,下面那些人就老實了許多,不敢再興風做浪,奴才基本上能壓的住,至於事務方面,雖然比較多,但還是能應付的過來。??”
“那便好,總之你好好在內務府做事,莫要白費了本宮的這番心思。??”敘完了這些,清如將話帶回了正題上,她搭着子矜的手走到小祿子面前,褪下手中的翡翠手串道:“你可認得這串手串?”
小祿子笑道:“主子說笑了,奴才哪會不知道,這是萬壽節那天皇上親手賞給您地,宮裡多少娘娘都眼巴巴的羨慕着呢。??”
清如將手串放到小祿子手裡道:“你仔細看看,這手串是否能仿製一串?最好是能仿製的和這真的一模一樣!”
小祿子大吃一驚,捧着手串的手一鬆,差點讓那手串從兩手間掉了下去,趕緊捧住,沉默了好一陣後才低聲道:“主子,奴才能多嘴問一句嗎?您要仿製這手串做什麼用嗎?”
清如低眸一笑,掃了小祿子與子矜吃驚的面龐:“自是有用,有人只怕是已經在打本宮這手串的主意了,本宮要引他們來上鉤,可用真的又太危險,萬一要是出什麼問題了,皇上可是會不高興的,但要是假的便沒問題了。??”說到這裡她又道:“小祿子,本宮只問你一句,你那邊可有人造地出與這一模一樣地贗品?”
小祿子仔細瞧着手中的翡翠手串,這十八顆翠珠不光大小一模一樣,而且色澤均衡,內裡通透明亮,隱隱似有煙霧在流淌,他認真想了一會兒才爲難地道:“主子,這個翡翠手串珍貴非凡,光是要找這同樣地十八顆翠珠便屬不易,何況是要與這一模一樣的。??”
“不需要是真的翠珠,只需要看起來一樣,能騙過他人就可,能做得嗎?”清如亦知這手串天下獨一無二,不可能再做出一串來,所以她也不爲難小祿子,只要求能騙過人便好。
小祿子聞言低思半晌回道:“如果用其他東西來代替仿製的話,那要做與這一樣大小的應該是可以,具體的還要問問會做這手的工匠才行。??”
清如點點頭:“你抓緊時間去辦,最好能快些做出來,另外這事你要讓做的人保密,不許泄露了出去,至於這手串……”既是仿製那便需要有東西來參照,可是這手串又不能離了她身,否則福臨問起,她無以爲答。
子矜一直沒有怎麼說話,忽而接口道:“小姐,不如讓宮中的畫師給這手串畫一副像,然後由小祿子帶回去,想來有畫的參照,再標出大小,那工匠應該能做出來了。??”
“這倒不失爲一個主意。??”清如贊同了子矜的話,對小祿子道:“就按着子矜說的辦,你先回去,等會兒本宮便召畫師來畫了,然後讓人給你送過去。??”
“奴才遵命!”小祿子伏身領命。
“記住,莫要泄露了出去,否則便會壞了本宮的計劃。??”雖然小祿子向來是個口風緊的人,但清如還是一再叮囑,讓他千萬牢記。
直到小祿子走的不見人影后,子矜纔對清如道:“小姐,您這樣做,可是爲了防洛貴嬪?”
“那你覺得我應不應該防她?”清如不答反問,臉上是耐人尋味的表情。
子矜低頭想了一陣,咬着手指道:“洛貴嬪近來行事蹊蹺,明明未與貞妃畫清界限,卻還來與主子您示好,分明是有問題。??”
“那不就行了,而且還有一點你不知道,先前她送的君山銀針便是貞妃給她的!”清如淡漠的說出這句話。
“啊?主子您是怎麼知道的?”子矜又驚又奇。
纖長的手逐漸劃過絲絹上所繡的玉如意,那是織造府新送來的絹子,上面的圖案是由蘇繡所成,十分逼真:“極品君山銀針原就不多,算算也就皇后,靜妃,貞妃那裡有,連本宮這裡都沒有,何況是月凌這個貴嬪,如此一來便只有從他處取得了,靜妃與宮中所有人都不合,她絕不可能給月凌,至於皇后,本宮上次試探過她,她並沒有給過任何人,這樣一來便只剩下一個人:貞妃,只有她纔會給月凌君山銀針,讓她來討好本宮。??”清如換了口氣繼續道:“也正因爲這君山銀針出自貞妃之手,所以即使秦觀再三保證說這茶裡面沒有問題,本宮也不敢用,每次都在暗中吐掉了事。??”
子矜順着清如的話想下去,邊想邊道:“既然茶中無毒,那麼貞妃與洛貴嬪並不是想毒害小姐您,應該是另有所圖,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先消了您對洛貴嬪的戒心,然後偷取皇上賞的手串,待您沒了手串,她們便到皇上面前去告發,讓皇上責罰於您,是這樣嗎?”
清如半是讚賞半是驚訝的深看了子矜一眼:“跟在本宮身邊這麼久,你的心眼確是長了不少,居然能想到這一步。??”看子矜被誇得不好意思,逐繼續道:“不錯,本宮猜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既然這樣,那本宮就來一個將計就計,引蛇出動!”
這邊是故做不知,以不變應萬變,另一邊卻是已經開始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