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抱着永琪進到內殿,在等太醫過來的時候,永琪情況越發嚴重,臉頰漲紅,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胸口劇烈地起伏着,神色極其痛苦。
好不容易等到方太醫過來,弘曆連忙道:“方太醫,快替永琪看看。”
方太醫連忙依言上前診脈,隨後取出銀針,在永琪胸口扎着,隨後又以特殊的手法在其身上按着,但這一切的效果都微乎其微,永琪依然揪着胸口,難以呼吸,令人十分擔心。
永琪的情況令方太醫皺緊了眉頭,他剛纔診脈的時候,發現永琪心跳極其迅速,若是繼續下去,很可能會有性命之危,所以他以銀針配以手法,希望可以讓永琪的心跳恢復正常,但是情況依然很不妙。
“方太醫,怎麼樣了,永琪要不要緊?”衆人之中,最爲緊張的莫過於愉妃,若是永琪死了,她當真是必死無疑了。
“不瞞娘娘,五阿哥的情況很不好。”方太醫話音剛落,愉妃便用力拉着他,慌聲道:“救救永琪,方太醫,你救救永琪,他不可以有事的!”
“娘娘放心,臣一定會盡力救治。”說着,他命人取來文房四寶,寫下一張方子,讓宮人趕緊去取好煎煮,隨後他又取過銀針,重新爲永琪施針,這一次,總算是起了效果,永琪心跳的速度慢下了些許,呼吸亦不再那麼急促,之後方太醫又爲其接續了脫舀的手臂。
“方太醫,永琪是不是沒事了?”面對弘曆的詢問,方太醫神色凝重地道:“回皇上的話,只是暫時有了控制,要說沒事,還言之過早,五阿哥這一次病發的很是兇險,希望待會兒的藥會有效果。”
那廂,愉妃拉着永琪的手,泣聲道:“永琪,你不要嚇額娘,你千萬……千萬不要有事,更不要丟下額娘!”
永琪無力說話,只是努力搖了搖頭,宮人的動作很快,不到半個時辰,便將藥端了上來,在看着永琪喝下後,方太醫道:“若是五阿哥心悸的情況不再出現,那就沒有大礙了,不過往後一定得小心了,不可以讓他過度激動或是勞累,否則這樣的情況,只怕還會出現。”
弘曆正要點頭,永琪突然將剛纔吃下去的藥大口大口吐了出來,緊接着,喘氣聲再次響了起來,剛剛有了一點血色的臉頰迅速發白甚至發青,方太醫連忙過去查看,這一次,永琪心跳的比剛纔更加厲害,方太醫再次施針兩遍都未能緩解心悸的情況,令人束手無策。
不等方太醫再想別的辦法,永琪便開始渾身抽搐,雙眼翻白,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泛着一種青灰之色,這是極度窒息的症狀,不過永琪的抽蓄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停了下來,令衆人鬆了一口氣。
方太醫連忙上前爲永琪診脈,然手指剛一搭上永琪的腕間,他整個人就開始發起抖來,弘曆看着不對,連忙道:“方太醫,永琪怎麼樣了?他怎麼突然暈過去了?”
方太醫臉色蒼白地收回手,哆索着朝弘曆跪下道:“啓……啓稟皇上,五阿哥他……他……薨了!”
聽到最後兩個字,弘曆只當自己聽錯了,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五阿哥他……薨了!”在方太醫再一次說出相同的話後,弘曆臉色驟變,用力攥着手道:“胡言亂語!永琪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薨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愉妃已是用力搖晃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永琪,嘶聲道:“永琪,永琪你醒一醒,你別嚇額娘,你答應過額娘,不會丟下額孃的,怎麼能食言,快醒來啊!”
任憑她怎麼搖,永琪都沒有任何反應,因爲他已經死了,就像永璜那樣,失去了性命;但是他的死太過突然,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弘曆腳步不穩地往後退着,喃喃自語道:“不會的,永琪只是犯病,怎麼會死呢,不會的!”
瑕月扶住他,低聲道:“請皇上節哀。”
弘曆轉眸怔怔地望着瑕月,許久,他開口道:“瑕月,朕不止失去了永璜,連永琪也走了。”一日之間,失去兩個孩子,縱然心性堅強如弘曆,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瑕月雖然恨極了愉妃,永琪卻是無辜的,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弘曆,只得道:“臣妾知道,您不要太難過了,五阿哥的事,誰都想不到的。”
弘曆痛苦地道:“究竟……究竟朕做錯的什麼,朕的孩子要一個接着一個的離去,瑕月,你告訴朕,到底朕做錯了什麼?”
瑕月連忙道:“沒有,皇上沒有做錯,只是您與幾位阿哥父子緣薄,所以纔會這樣,您想開一些。”
那廂,愉妃不停地拍動着永琪,甚至將他從榻上拉了起來,大聲道:“醒來啊,永琪你不要再睡了,不要扔下額娘,快睜開眼。”
下一刻,弘曆衝到愉妃面前,一把拉過她,用力一掌摑在她的臉上,厲聲道:“賤婦,都是你害的永琪病發,是你害死了永琪!”
愉妃捂着劇痛的臉頰搖頭道:“不是,不是臣妾害死永琪,是皇上,是你生生將他逼死的,若你肯放臣妾一條活路,永琪又怎麼會先天性心病發作,你……”她指着弘曆咬牙切齒地道:“是你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兒子!”
瑕月冷聲道:“與皇上無關,是你的報應,你害了那麼多人,上天將這一切皆報應在五阿哥身上,否則他怎會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的心病,又怎會小小年紀就丟了性命;而你,卻一絲悔意都沒有,從頭到尾只想着自己活命。”
“我沒有!”愉妃神色癲狂地道:“永琪會弄成這樣,是你與皇上一起害的,那拉瑕月,你害我不夠,還要害我的孩子,你這樣惡毒,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弘曆氣上心頭,再次摑了她一掌喝斥道:“賤婦,害了人還在這裡辱罵別人,真是不該讓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