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葉赫那拉氏臉色頓時就變了,不悅地道:“魏常在,你這是什麼意思?存心與本宮做對嗎?”
魏靜萱撫着已經有六個余月的腹部,不急不徐地道:“娘娘息怒,臣妾是想告訴娘娘,這是您的機會。”
葉赫那拉氏被她說得一頭霧水,蹙眉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機會?”
“您想想,皇貴妃之所以如此得皇上看重,並非因爲她的容貌,畢竟她已經三十四歲了,就算容貌再美,也難與那些正值韶華妙齡的女子相比;一方面是多年感情,另一方面則是皇上喜歡柔順婉約的女子,皇貴妃投皇上所好,纔會有今日。”
葉赫那拉氏並非沒有頭腦之人,魏靜萱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她豈會不明白,然眉頭卻是蹙得更緊了,“你要本宮奉迎皇上,同意阿羅與傅恆的婚事?就算本宮肯,萬一你聽錯了,或者皇上問起本宮是如何曉得的,本宮可是回答不了。”
魏靜萱微微一笑道:“娘娘說得極是,臣妾知道娘娘家族在朝中頗有幾分勢力,所以您可以等皇上下旨爲阿羅賜婚之時,請您族人支持此事,據臣妾所猜,應該會有不少人反對,若您族人支持,皇上一定會感念於心,從而對您存有感激,您說是不是?”
“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但……”葉赫那拉氏一想到要幫那拉瑕月,就滿心不願意,遲遲沒有說下去,魏靜萱看出她的心思,輕聲道:“娘娘,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聽得她的勸言,葉赫那拉氏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道:“好,本宮就賭這一次,靜萱,希望你不會讓本宮失望。”
“娘娘放心,臣妾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但六七成還是有的,只要皇上記了您的好,妃位自不在話下。”
提到胡氏,葉赫那拉氏冷哼一聲道:“這個賤人,本宮早晚要她好看。”
魏靜萱的猜測並沒有錯,就在八月初十冊封禮後沒多久,夏晴便正式認了阿羅,而弘曆則下旨,賜阿羅多羅郡主的身份,並賜婚傅恆爲嫡妻。
此旨一下,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衆多朝臣皆覺得弘曆太過偏頗,以阿羅的身份還有過往之事,根本不配爲多羅郡主,更不要說是賜婚傅恆了;甚至有人懷疑,阿羅爲夏晴長姐的身份,乃是瑕月故意編造的,好有藉口讓阿羅嫁給傅恆,而她自己則可以趁此機會掌控傅恆所代表的勢力。
一時之間,反對的摺子如雪片一樣呈到弘曆面前,這一切皆在弘曆意料之中,將摺子一一留中。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葉赫那拉氏一族居然力排衆議,認爲阿羅身爲惠嬪長姐,封一個多羅郡主並不爲過,而且她與傅恆有情有義,早就該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雖然這件事,令葉赫那拉氏一族與原本交好的幾大家族差點翻臉,卻得到弘曆的讚賞,至於後宮之中,葉赫那拉氏對於此事也是贊同不已,甚至還提議弘曆將阿羅封爲更尊貴的多羅格格,也即漢名之中的“郡君”,雖然弘曆未曾納其意,但葉赫那拉氏的“善解人意”無疑令弘曆大爲高興。
因爲有葉赫那拉氏一族以及允禮、弘晝等人的大力支持,再加上弘曆的堅持,阿羅最終得以被封爲固山格格,並於十月初十,嫁予傅恆,成爲他的嫡妻。
當這道旨意傳到延禧宮,阿羅捧着聖旨淆然淚下,將近十年的分離與愛戀,終於在這一日有了結果,她……終於可以嫁給傅恆,成爲他的嫡妻,從此與他相依相守,白首不分離。
瑕月撫過阿羅已經有了一絲霜色的鬢髮,柔聲道:“傻丫頭,大喜的事情,怎麼哭了起來,你該高興纔是,所有的苦與難,自這一刻起,全部都過去了,往後你的日子,就與本宮爲你擇選的日子一樣,十全十美。”
阿羅用力點頭,哽咽地道:“奴婢是高興的哭呢,奴婢從未奢望過會有這一日。”說到此處,她朝瑕月跪下道:“多謝主子成全!”
瑕月笑着扶起她道:“自從本宮與你說這件事後,你就一直不停地在說謝,聽得本宮耳朵都長繭了。”
知春抿脣笑道:“豈止是主子,奴婢與齊寬都聽得太多了。”
齊寬接過話道:“可不是,再聽幾次,奴才真怕忍不住會捂住耳朵。”
阿羅被他們說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存心作弄我是不是?”
“哪有。”如此說着,知春卻是眼圈發紅,哽咽地道:“不過說真的,過了十月初十,我們就見不到你了,真是有些捨不得。”
齊寬見她快哭了,趕緊道:“有什麼好捨不得的,這可是好事呢,再說,阿羅如今已經是固山格格了,有資格入宮拜見娘娘,什麼時候想了,傳個話讓阿羅入宮一趟就行了,再不然你出宮去見她也行,總能見到的。”
“說得也對。”知春抹去眼中的淚水,緊握了阿羅的手道:“阿羅,恭喜你了。”
“嗯。”阿羅道了聲謝,隨即道:“往後我不在主子身邊,可就靠你們兩個了,主子胃不好,吃不得太寒太涼的東西,否則容易胃疼,這一點千萬別忘了。”
“嗯,我會牢牢記着的。”知春話音剛落,便見鄭九進來,躬身道:“主子,舒嬪娘娘在外求見。”阿羅怕自己走後,瑕月身邊缺人,所以特向瑕月建議,將鄭九調了回來。
“讓她進來吧。”鄭九出去後沒多久,葉赫那拉氏便出現在衆人視線中,在恭敬地朝瑕月行了一禮後,滿面喜色地道:“臣妾聽聞皇上已經正式下旨爲阿羅與傅恆大人賜婚,實在是歡喜得緊,所以特來恭賀。”
瑕月溫言道:“舒嬪有心了,這一次多虧了舒嬪與你的族人襄助,阿羅的事情才能如此順利,本宮與阿羅真不知該如何感謝。”
“娘娘言重了,臣妾入宮之後,承蒙娘娘照顧,與阿羅也甚是投緣,這次關乎阿羅一生幸福,理應爲她做些事情。”說罷,她從宮女手中取過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打開來之後,是一塊雕有百年好合圖案的玉佩,說是一塊又不對,因爲雖然看着是一塊,卻可以分開,各系着一條紅繩,“你與傅恆成親的時候,本宮是去不了了,這對玉佩,就當是本宮送給你們的賀禮,雖然說不上名貴,但意頭卻是極好,希望你們百年好合,恩恩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