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良久,她道:“只憑你說的這個巧合,根本不能擺上檯面,若讓你皇阿瑪知道了,反而會惹他不高興,還是讓人繼續追查下去,等有實質的證據,證明他們的死與二阿哥有關再說。”
“是,兒臣明白。”弘曆應了一聲後,將話題重新帶回李衛那頭,“額娘,李叔那邊該怎麼辦?”
說到這個,凌若嘆了口氣,道:“額娘也不知道,正所謂鞭長莫及,浙江那邊的情況咱們都不熟,如何能出主意,除非能去到那邊。”
弘曆想了想道:“要不兒臣向皇阿瑪請旨去浙江看看?”
“這段時間正是吏部最忙的時候,你哪裡能走得開,就算去請旨,你皇阿瑪十有**也不會答應。”這般說着,凌若卻是想起另一個人來,“最近弘晝那頭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沒什麼進展,不過這也算是好事,至少英格沒有懷疑他,額娘,您突然問弘晝是爲何,難道您想……”
凌若點頭道:“不錯,你管着吏部不方便,卻可以舉薦弘晝去,弘晝是個精明心細的,應該能幫上李衛的忙,而且本宮一直在想,浙江這件事會否與英格他們有關?”
弘曆陡然一驚,道:“額娘是說,英格在暗中挑撥?”
“這只是本宮的猜想,是真是假,本宮不敢斷言,但你想想,李衛推行新政已經大半年了,一直相安無事,就算有小摩擦也都及時解決了,爲何在河南傳來捷訊的時候,他那邊就偏偏出了這麼大的的漏子,真的只是巧合?”
這話說的弘曆沉默了起來,確實有這個可能,李衛那邊越糟糕就越能突顯出他的功跡,也越能討得皇阿瑪的歡心。
在弘曆思索之時,凌若再次開口,道:“所以明日上朝時,你尋一個合適的說法,讓皇上派弘晝去浙江。而今英格以爲弘晝是自己人,若此事真與他們有關,到時候應該會向弘晝透露些許。”
弘曆點頭道:“兒臣記下了,待與弘晝商量後,便向皇阿瑪進言。”
“記得讓弘晝多留心一些,儘量查出鬧事背後的真相。”如此說了一句後,凌若轉過話題道:“那拉瑕月最近可還安份?”
弘曆沒有回答,只是道:“額娘放心,府中的事兒臣自會處理妥當,那拉瑕月也休想翻出什麼風浪來。”如此又說了幾句體己話後,弘曆方纔起身告退。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凌若輕輕嘆了口氣。見凌若無緣無故嘆氣,水秀關切地道:“主子你怎麼了?”
“雖然弘曆沒有明說,但本宮看得出,那拉瑕月在府中並不安份,否則他聽這個名字時,就不會皺眉了。”雖然弘曆皺眉的弧度極小,但還是被凌若看在眼中,只是沒有戳穿罷了。
“其實主子不必太過擔心,就算那拉瑕月真是不安份,也終歸只是一個側福晉,有四阿哥壓着,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凌若一邊搖頭一邊道:“本宮是擔心明玉,她心性善良,又如此相信瑕月,只怕會受瑕月利用,從而與弘曆生份,這個孩子……唉,也不知要等到何時,纔會看清那拉瑕月的真面目,希望不會太晚。”
聽着這話,水秀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會兒方道:“主子放心吧,有水月在嫡福晉身邊時時提醒呢!”
凌若點點頭,不過眼中的憂意一直不曾隱去。
至於弘曆,在出了宮後,一路來到五貝勒府,一進書房,便看到弘晝正坐在地上擺弄一副偌大的象棋局,自娛自樂,看到弘曆進來,欣然招手道:“四哥來的正好,快與我下一局,總是自己跟自己下,可是無趣得緊,這黑棋就由你來下。”
“你哪裡來這麼大的棋?”弘曆一邊說着一邊在他對面坐下,就着弘晝指的黑棋與他對下了起來。
“剛讓府中的木匠做好的,可沒少費功夫。”弘晝嘴裡說着,目光卻是不曾離開過棋盤,弘曆棋藝比他要高,與弘曆對弈,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
在下了一會兒後,弘曆把玩着吃來的“兵”道:“怎麼不問問我來的用意?”
“四哥要說了自然會說,何需我多問。”說到話,弘晝找到了破解黑棋逼進之勢的辦法,在走了兩步後,吃掉了弘曆的一個“象”。
“我想你去一趟浙江。”雖然弘晝知道弘曆此來必有事,但聽得這話時,還是吃了一驚,擡頭道:“浙江最近可不太平,李大人推行新政不力,皇阿瑪對此很是不滿,這種時候讓我過去做什麼?若是四哥看我不順眼,我直接在府中閉門思過就是了,何必發配這麼遠。”
弘曆被他說得哭笑不得,道:“你這傢伙,我何時說過這話,可別亂往我身上栽罪名。”
弘晝原就是與他開玩笑,聞言笑道:“既然不是這個,那我可真想不出來爲何要讓我去浙江了,還請四哥明示。”
待得弘曆將與凌若商量的事仔細說過後,道:“我與額娘均覺得你是去浙江最合適的人選,而且你頭腦靈活,又懂得變通,有你襄助,李大人或許能擺脫眼前的困境。”
弘晝將進入到對方範圍內的“兵”向右方走了一格,逼近弘曆的“將”後道:“若這件事真與英格有關,他必不希望李大人脫困,我若幫了李大人,豈非明擺着告訴他,我其實是在與他做對嗎?爲了一個李衛,而推翻演了這麼久的戲,說實話,真是有些不值。”
弘曆操縱着“將”在已方九宮之內躲避着弘晝“兵”的追殺,“我知道,不過我根本沒打算讓你明着幫李大人,只要查出的原因就好,餘下的讓李大人自己去辦。”
“若只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明兒個四哥在朝中進言就是了,到時候咱們演一場好戲給英格看。”頓一頓,他道:“這樣也好,我正巧在京中待的有些煩了,可以趁機出去走走,說起來,我可還沒離開過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