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之後,胡氏、張氏等人先後而來,令景仁宮變得越發熱鬧,最高興的莫過於永玧,見筵席尚未開始,他帶着年紀相仿的八、九、十一幾位阿哥去院中看小德子他們一早放上天際的風箏,老鷹、蝴蝶、蜈蚣、蜻蜓等等,什麼樣的都有。
幾位阿哥都還是小孩子,看到這些自是歡喜得很,一個個嚷着也要放,自宮人手中取過手輪,不停地放着線,好讓風箏飛得更高更遠;永瑆最小,還拿不穩手輪,勉強拿了一會兒,險些被風箏線扯得摔倒,奶孃怕他受傷,說什麼也不讓他再碰手輪,令他只能眼饞地看着幾個哥哥。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永玧幾人比起了誰放得更高,纏在手輪上的線不斷送出去,令原本就高高懸在天際的風箏越飛越遠,逐漸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其中永玧所放的那個飛得最遠,他得意地擡起下巴道:“你們都沒我放得高,你們輸了。”
莫看他們年幼,好勝心卻是不小,聽到永玧的話,八阿哥永璇不服輸地道:“誰說的,我還能放得更高呢!”說着,他鬆開手上的力道,令手輪如風車一般轉個不停,正好有風扶來,原本略低於二人的蝙蝠風箏,頓時扶搖直上,越過了所有風箏。
永璇扯着繃緊的風箏線,揚眉道:“瞧見了嗎?我纔是最高的呢。”話音未落,就聽到“呯”的一聲,手輪上傳來的力道一鬆,緊接着高高飛在天空中的蝙蝠風箏便打着轉落了下來。這一幕看得永璇直跺腳,朝天上大聲嚷道:“不要掉下來,不許掉!”
可惜不論他怎麼叫嚷,都無法阻止斷了線的風箏落下,沒一會兒功夫,便落得不見蹤影,看那方向,應該是掉在御花園附近,早在風箏掉落的時候,就有宮人循着方向過去撿拾。
正當永璇又氣又急之時,永玧卻是大笑了起來,扮着鬼臉道:“叫你飛得高,哈哈哈,趕緊認輸!”
“我們纔沒有輸呢!”永璇哪肯就此認輸,一把奪過雙胞胎弟弟永玤的手輪,道:“你瞧着,我一定會贏你。”
永玧皺着小小的眉頭道:“這是永玤的並不是你的,你就是輸了。”
永璇大聲道:“永玤的就是我的,我說沒輸就是沒輸,重新再來過。”
“你耍賴!”永玧指着永璇,不高興地道:“我不跟你玩了,總之就是我贏了,你趕緊認輸!”
永璇哪肯就此認輸,道:“剛纔明明就是我的風箏比你高,只是線斷了,纔沒有輸呢。”
永玧一臉不高興地道:“你這樣耍賴,我告訴貴妃娘娘去!”
永璇輕哼一聲,拉了永玤道:“走,咱們也告訴舒妃娘娘去,讓舒妃娘娘責罰他。”
三個人爭先恐後地往裡走去,不知怎麼的,永璇不小心把永玧撞倒在地,後者本就不高興,這一來,更是生氣,也不管永璇是不是故意的,擡手就往其臉上打去,這下可是好了,三個人打成一團,宮人們拉都拉不開。
等到葉赫那拉氏等人聽到動靜出來的時候,三個人已是各自受了傷,永玧以一對二,無疑處了下風,傷也最重,脖子被永璇指甲劃開一道長長的血痕。
葉赫那拉氏看到永玧脖上的傷,又驚又怒,礙着胡氏等人在場,強壓了怒氣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看到葉赫那拉氏,永玧頓時委屈地哭了起來,奔到葉赫那拉氏懷裡,抽泣地道:“額娘,他們放風箏輸給了兒臣不肯承認,還動手打兒臣,兒臣好痛。”
一聽這話,永璇當即道:“胡說,明明是你先動手的,不相信可以問永玤。”
永玧一邊哭一邊道:“我沒有,是你先把我推在地上的,我纔打你的,是你們不對在先。”
一直沒說話的永玤聽得此言,道:“八哥纔沒有推你呢,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自己站不穩才摔倒的。”
永璇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是你先動手打我們,額娘……”他擡頭想要向胡氏告狀,卻見胡氏臉色陰沉地盯着他們,莫看永璇才三歲多一些,卻是精靈得很,一看到胡氏這個模樣,便知其生了氣,不敢再說下去。
果然,胡氏冷聲道:“本宮平日裡是怎麼教你們倆兄弟的?你們是永玧的兄長,怎麼可以動手打他?”
“是他先動的……”永玤話還沒說完,胡氏便厲聲道:“你還敢說,十一阿哥比你們小,就算是他先動的手,你們倆個身爲兄長也不該動手打人,你們自己瞧瞧,把十一阿哥給打什麼樣子了,還兩個打一個,真虧得你們有臉。”
永璇二人畢竟還小,被她這麼一訓,當即哭了出來,夏晴見狀,心有不忍地道:“娘娘息怒,二位阿哥還年幼,難免有不懂事的時候,等長大一些就好了。”說着,她對永璇二人道:“你們還不趕緊向貴妃娘娘認錯?!”
永璇心中萬般不情願,但又怕胡氏生氣,只得吸着鼻子,抽泣道:“兒臣知錯了,請額娘原諒!”
在他之後,永玤亦哭着認錯,胡氏冷哼一聲道:“你們打的是本宮嗎?去向舒妃與十一阿哥認錯。”
“娘娘莫要再責怪二位阿哥了,是永玧先動的手,他纔是最錯的那一個,該讓他向娘娘與二位阿哥認錯纔是。”葉赫那拉氏心中惱恨永璇二人傷了永玧,但胡氏將話說到這份上,她怎麼着也得做做樣子。
“舒妃不必替他們說話。”說着,她瞪了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永璇二人,厲聲道:“還不趕緊去。”
永璇二人無奈地走到舒妃面前,耷拉着腦袋,跪下道:“我們錯了,請舒妃娘娘原諒!”
葉赫那拉氏連忙拉了二人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快起來。”說着,她又對胡氏道:“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尋常打鬧罷了,娘娘何必如此認真呢。”
胡氏冷聲道:“若是這會兒由着他們,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以後越發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