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結束後,大家都知道,原本最有希望的完顏氏和董鄂氏都已經出了局,如此一來,納爾蘇的福晉人選就很是讓人好奇了。
第二天,平郡王府府門外,各個世家的探子們都在周圍遊蕩,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指婚結果。
辰時初刻,只聽得一陣騷亂,有人在喊:“來了,來了,宣旨的來了!”
衆人擡頭望去,卻是禮部左侍郎手持聖旨來到了平郡王府,平郡王府已經擺好了香案,做好了接旨的準備。
左侍郎展開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寧織造曹寅之女指與納爾蘇爲嫡福晉,欽哉。”
納爾蘇、董鄂氏、烏雅氏三人都呆愣了一下,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曹氏……
曹氏可是漢人啊!而且還是包衣奴才,雖說爲了讓她參加大選,皇上已經給她擡了旗,可是她始終是包衣奴才出身,曹家也仍然是包衣奴才,並未和曹氏一起擡旗。曹氏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做嫡福晉?
皇上待曹家未免也太過寵幸了吧?
董鄂氏和烏雅氏這會兒看向納爾蘇的眼神裡就充滿了憐憫,曹氏,可是太子看上的女人啊,納爾蘇“搶了”太子看中的女人,還能討得了好?怕是接下來就要面對太子的怒火了……
董鄂氏忽然笑了起來:“奴才領旨謝恩。”
她想明白了,納爾蘇雖然沒有迎娶她們董鄂家的女子,卻也沒有便宜完顏家,這就足夠了。
至於曹氏……不,現在應該叫曹佳氏了,曹佳氏既然是太子看中的女人,且能夠預料,太子定然會因爲沒有得到曹佳氏,自覺大失面子,定然會將一腔的怒火發泄在納爾蘇身上。如此一來,納爾蘇還能對曹佳氏生出什麼感情來?
今年家族沒有防備,以至於失了嫡福晉位置後,沒有合適的人選給納爾蘇做妾,不過下一屆大選就絕對不會這麼疏忽了。
烏雅氏也抿着脣笑,如果只是做妾的話,烏雅家也是有合適的人選的。這麼好的機會,姑姑肯定不會放過的,她已經可以預見,三年後,她在府裡就能有一個臂助了。
唯有納爾蘇,只覺得烏雲罩頂,前途一片黑暗……
禮部左侍郎離開平郡王府,前往曹家宣旨,曹佳氏原本心中很是忐忑,昨天太子在宮門口的舉動,使得她除了如太子的願給他做妾外,不管嫁給誰,都難有好日子過。
太子這招,實在是太狠了!
就像當年十四阿哥對付完顏氏那般,聽說,完顏氏沒能如願嫁給門當戶對的世家嫡長子做宗婦,而是委屈下嫁,選了一家家世稍差一些的。
怎麼這些皇子一個個的都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對她們這些女子就肆意糟踐呢?
叔叔和嬸嬸倒是挺高興的,嬸嬸昨天還一直跟她說,要她進宮之後,一定要尊敬太子妃,再和李側福晉交好,然後爭取早日爲太子生下一個小阿哥……
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
跪在地上,曹佳氏聽禮部左侍郎宣讀道:“……今將曹佳氏指與平郡王納爾蘇爲嫡福晉,欽哉。”
什麼?
嫡福晉?
平郡王的嫡福晉?
曹佳氏震驚的擡起頭,平郡王的嫡福晉怎麼可能是她?
曹宣更是驚愕的開口:“周大人,下官的侄女,被指給平郡王做嫡福晉了?”
你確定是嫡福晉,不是側福晉?
平郡王雖然年幼,可到底是繼承了鐵丨帽丨子丨王,那可是隻要大清還在一日,就永遠都能享有王位的!簡直,簡直比給太子做妾還要強!
可是,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啊!他們家可是流着純粹的漢人血脈,又出身包衣,怎麼可能選中他們家的女孩做鐵丨帽丨子丨王的嫡福晉?
要不是周大人看錯了,那就是他聽錯了!
周侍郎微笑道:“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皇上的確是將你家侄女指給了平郡王做嫡福晉,恭喜恭喜。”
是真的!皇上真的把穎兒指給了平郡王做嫡福晉!周大人沒有讀錯,他也沒有聽錯,這一切都是真的!
曹宣的嘴角不受控制的翹了起來:“多謝周大人,真的是太感謝了……”
周侍郎正色道:“本官不過是跑跑腿,你要謝的,應該是皇上纔對。”
“對對對,皇恩浩蕩,奴才一家真是感激涕零,唯有忠於皇上,忠於大清,以報皇上之恩德!”
曹宣發表了一番對康熙效忠的慷慨陳詞,然後對周侍郎說:“周大人,中午就在下官這裡吃一杯水酒吧?”
周侍郎笑呵呵的道:“不了,想必你們接下來是有的忙了,本官就不打擾了。等大婚那日,本官定來討一杯喜酒。”
曹宣恭敬的將周侍郎送出門,一轉身,嘴角就咧道耳後根了:“今天是咱們曹家大喜的日子,所有奴才賞一個月月錢!來福,你趕緊跑一趟江寧,告訴大老爺這個好消息!”
“奴才這就去!”
兆佳氏也笑得見牙不見眼:“之前給大姑娘準備的嫁妝太簡薄了些,可不適合大姑娘如今的身份,楊嬤嬤,明兒你去尋摸一下,給大姑娘添置一些好的嫁妝。哈,咱們曹家也出一位王妃了!”
在曹宣和兆佳氏看來,平郡王如今雖然年幼,沒啥勢力,可到底是鐵丨帽丨子丨王,整個大清攏共也才八位,多精貴啊!
就是太子的側福晉,長遠來看,那地位也要差一點。
太子側福晉,頂天了將來做個妃子,生的阿哥除非是獨苗苗,否則,對於那個位置是不要想了。
若是有造化呢,能封個王爵,想要王位世襲,幾乎沒有可能。若是沒造化,一個貝勒、貝子就打發了,哪裡及得上現有的一個鐵丨帽丨子丨王呢?
曹宣和兆佳氏都高興極了,然而曹佳氏心裡卻有些打鼓:“叔叔,嬸嬸,你們說,太子爺會不會惱羞成怒?”
他都已經明白無誤的表示了納她的決心,然而皇上還是把她指給了別人,這讓太子心裡怎麼想?
其他人又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曹宣和兆佳氏面面相覷,終於意識到這中間的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曹家可別還沒等到享受鐵丨帽丨子丨王所帶來的榮耀和好處,就先被太子給滅了……
幾日後,遠在江寧的曹寅和孫氏得知了這個消息,和奴才們的歡欣鼓舞不同,曹寅和孫氏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我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把穎兒送給太子做妾了,沒想到……”
太子在江南的表現,讓曹寅以爲,女兒進毓慶宮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甚至這幾個月都已經在暗暗的和瓜爾佳一族聯繫了,卻沒想,事到臨頭竟然出現了變數!
孫氏嘆了口氣,說:“不管怎樣,總歸是件好事。”
曹寅苦澀的道:“就是在太子當政時期,平郡王府是甭想有什麼實權了。”
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太子登基之後,他都會不遺餘力的打壓平郡王府的,至少幾十年內,平郡王府是甭想翻身了。
就如同被皇上打壓的安王府一般。
孫氏眼中精光閃爍:“大不了就蟄伏兩代人!好在平郡王是鐵丨帽丨子丨王,不會因爲蟄伏就丟了王位,這也是平郡王府和咱們家的一線生機。”
“更何況……”孫氏壓低聲音,說:“皇上不願意把江南交到太子手中,可見對太子還是心存疑慮的,未來,說不得還有變數。”
曹寅面色一變,皇上如今年紀大了,是越來越不想放權了。尤其是經歷了索額圖一事後,皇上對太子的信任,真的存在很大的問題!
如果太子不能登基……
孫氏近乎呢喃的道:“以前,咱家在太子身上投資很大,如果太子不能登基,對咱家是個沉重的打擊。現在,似乎太子不能登基,對咱家的好處才最大!只是,如果不是太子!還能是誰呢?”
曹寅心中一凜,沉聲道:“兒子只忠心於皇上!太子,也是因爲乃是皇上認可的儲君,我才親近他的。只要太子一天是太子,我就不會接近別人!”
孫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行了,我也只是說說。如今局面還不明朗,咱家還是再看看。”
然而孫氏心裡卻已經在盤算,除了太子,其他幾位阿哥,誰的贏面兒更大呢?誰能爲自家帶來更多的利益呢?
風暴中心的太子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仍然是安安分分的上朝,不偏不倚的處理政務,看到兄弟們,也依然那麼傲氣。
只有芙蘇妮知道,關起門來,太子是如何的猙獰!
這天,聽了幻蝶帶回來的太子的情況,芙蘇妮驚愕的道:“什麼?太子寵幸了一個長得像曹氏的……太監?你確定是太監不是宮女?”
幻蝶不滿的飛到芙蘇妮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說:“雖然你們人類長的都很醜,沒有漂亮的翅膀,也沒有精緻的觸鬚,但是,男人女人我還是分得出來的!那就是一個太監!”
芙蘇妮面色古怪:“你看到了?太子和那個太監……做……做……”
“交.配是吧?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雌雄交.配,這是無比神聖之事,事關種族的繁衍,哪有什麼不好意思啓口的?你們人類就是這麼虛僞。明明比任何動物都要更迷戀***,一年四季都在發.情,卻偏偏又諱莫如深,真是表裡不一!不過,這雄雄交.配又不能繁衍子嗣,幹嘛還要做無用功呢?”
芙蘇妮一頭黑線,幻蝶再是聰慧,到底也只是一段遊戲數據,哪怕如今可以具現了,其思維也是固化的,哪裡能真正理解人類社會呢?
也正是因爲人類不會單單爲了繁衍而結合,而是有更多的感情在裡面,這也纔是人區分於其他動物的最關鍵之處。
芙蘇妮輕輕將幻蝶彈飛,嗔道:“好好說話!”
幻蝶翻了幾個跟頭,好容易穩住了,頭暈眼花的飛過來,說:“好吧,太子確實和一個小太監交.配了。太子做得很隱秘,只有他身邊一個心腹太監知道這事,連太子妃也不知情。”
芙蘇妮眼底滿是八卦之色,她曾經在一些清朝的野史中看過,太子是男女不忌的,沒想到還真的是!
她好奇的道:“也不知太子是一直都喜歡男色呢?還是這次被康熙整得很沒面子,心裡壓抑太甚,所以才用這種非常規的方式來發泄?”
幻蝶聳聳肩:“主人以前並沒有讓我關注過太子,我也不清楚。”
“好吧,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呼,太子這個位子,還真的是風刀霜劍嚴相逼啊!怪不得雍正登基之後,會弄一個秘密立褚了,不夠強大的人,真的無法在太子這個位置上熬到登基。”
芙蘇妮也就是感慨了一回,就將這件事拋開了,她現在的生活重心還是在帶娃上頭。
二阿哥挑了她和九爺的優點,模樣生得真是好,可以說是人見人愛,然而脾氣卻是差得很!只吃她的奶水,乳母的奶水一口也不嘗。
而且只要一醒來,定然轉着小腦袋要找她,要是沒有感覺到她的氣息,不超過三秒,絕對會哇哇大哭,誰也哄不好。
於是,芙蘇妮的苦日子來了,孩子只能和她同房,每天夜裡起來五六次餵奶,白天也休息不好,即便有靈力支撐着,還是覺得疲憊。
九阿哥看了心疼不已:“這個臭小子,就知道折騰芙兒,等他長大了,爺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
好些時候,看到芙蘇妮疲憊的樣子,九阿哥都恨不得拎起兒子,狠狠地揍他一頓屁股,然而小嬰兒軟軟的一團,就是抱也不敢用力,哪裡敢下重手打呢。
再說了,九阿哥也捨不得啊!
也就只能嘴上放放狠話了。
芙蘇妮趁機道:“爺,生了這個小魔星,妾身可不想再生了,要是各個都像二阿哥這樣,妾身可是要頭疼死了。”
“好好好,咱以後不生了,有兩個已經夠了。”
“真的?”芙蘇妮一瞬不瞬的盯着九阿哥的眼睛。
九阿哥輕輕摟着芙蘇妮,說:“爺自然是想要多子多孫的,不過,爺更不想看到芙兒受苦。”
芙蘇妮就滿足的依偎進了他懷裡,想了想,說:“等過幾年,還是再生一個好了。嗯,多隔幾年。”
九阿哥哭笑不得:“好好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