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萌萌,一大早的,你有完沒完?!”
梁州先一大早被電話吵醒,神情十分不耐。鞠萌萌昨天晚上趁機給他媽告狀,說自己明知道他闌尾炎發作,還不趕緊送醫院。雖然樑洲先親媽也曉得自己兒子是什麼脾性,但聽到他這樣說,心中還是有些不滿。
她此刻人在國外,半點不考慮時差,就在大半夜的,硬是給他打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裡邊兒一半的時間,都在控訴他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梁州先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卻在牀上跟肉餅似的折騰到凌晨才睡,感覺纔剛睡過去沒多大會兒,鞠萌萌的電話又跟着來……
連着兩晚上沒咋睡,他恨恨地錘了錘牀,恨道:這母子倆真不愧是親的!都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一大早的,你又想吃什麼了?”
他痛苦的揪着額頭,迷濛地問道。
誰知,電話那頭不是鞠萌萌對早飯挑三揀四的要求,而是帶着哭腔的恐懼聲音:“梁州先,你趕緊讓我出院吧,我不做手術了,這醫院太可怕了,你快來接我,快來辦手續!”
“又怎麼啦祖宗?!!”
梁州先幾乎崩潰的叫道:“你昨天才進去的呢,今天手術都沒做就要出院,你覺得自個兒是金剛還是怎麼着的?再說了,你昨天不還告我一狀嗎?今天我要是敢把你接出醫院,晚上你媽還不得到我面前哭倒長城啊!”
他滿腔怨念,鞠萌萌卻顧不得許多,只一個勁兒地提着要求:“你來接我出院吧,你跟醫生說啊!我保證不告你的狀,你快來呀!”
最後一聲喊得有點大,梁州先就聽到聽筒裡傳來一句旁人的聲音:“小夥子,大清早的,電話能不能小點兒聲?”
鞠萌萌不敢回病房,是在走廊打的電話。這裡又不隔音,很多人都能聽到聲音的。
梁州先看了一眼牀邊的鬧鐘,明明纔將將5點半,他這麼早就打電話,肯定有人不滿意!
他不厚道地扯開嘴角,冷笑兩聲,接着纔好整以暇的問道:“到底怎麼了?你不回病房,跑外頭做什麼?!”
電話那頭的聲音朦朦朧朧的,還伴隨着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梁州先心道:鞠萌萌那壞小子,肯定又把頭埋在被窩裡說話了。
他猜的沒錯,鞠萌萌的確是把自己捂得緊緊的,他不好意思在走廊上說話,也不敢獨自一人進廁所,可就這麼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他又害怕。
隔壁牀上的病友一夜未歸,有關係在,醫生也睜隻眼閉隻眼。他一個人,實在沒辦法,只好出此下策。
還好,這動作他以往是做熟練了的,此時再做,一個人封閉在黑漆漆的環境中,竟也不得不覺得憋悶,反而格外有兩分安全感。
“梁州先,我跟你說,這醫院裡鬧鬼!”
“鬧鬼?”
樑周先瞬間無語了。
“是嗎?”
他幽幽的說道:“那是挺厲害的。醫院裡嘛,你想啊,每天病人多,負面情緒也多,太平間裡還有屍體呢,每天都在死人。那肯定特別可怕,有鬼很正常的呀!”
“我就知道!!!”
電話那頭,鞠萌萌的嗓音一下子拔高了,片刻又反應過來,狠狠壓抑下去,聲音帶着微不可察的顫音和憤恨:“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你不懷好意!!”
梁州先頓了頓,這纔不緊不慢的接着說道:“那麼多病人都在吶,就算有鬼,咱也不怕啊。你多大了,還信這個?是不是男人啊!”
“再說了,你這樣身無二兩肉的,我覺得肯定有的人比你更受歡迎。”
“怎麼可能?!”
鞠萌萌叫道:“我,就是我!我纔是最受歡迎的!”
——mdzz!
講真,這要不是自己親弟,梁州先真不想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哦,你最受歡迎。”他冷冷淡淡的說道。
“不是……”
鞠萌萌立刻反應過來,瞬間就着急了,他把周圍的被子又重新裹了裹,覺得密不透風了纔算鬆口氣。
“我昨天晚上明明在病牀上睡的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卻是保潔阿姨把我從走廊上叫醒的!你說我睡的死死的,我怎麼可能起來跑走廊上睡?凍死我了!”
他噼裡啪啦說完,才稍微感覺到有了點勇氣。然而卻沒聽到樑周先的回答。
他頓了頓,立刻又接着說道:“所以說,肯定是有鬼!我之前看過一部小說,就是夜裡,鬼魂把病牀上的病人趕走,說他佔了他的病牀……你讓我出院吧梁州先,我是不是佔了什麼鬼的病牀呀?不然,不然你找人給我換換也行啊!”
呵呵。
梁州先簡直不想說話:“你以爲帝都幾個醫院是我開的嗎?想給你換個牀就給你換個牀,你應該慶幸這斷時間病人少一點,不然啊,你那走廊邊上都得加滿病牀!”
他嘀嘀咕咕道:“咱們好運氣,一進去就被安排了個病牀,病房才只有兩個人牀,已經算是很好了。你卻在這裡出幺蛾子,又是想出院了,又是想換病牀了……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閒,非得折騰折騰我才行!”
鞠萌萌就愛滿嘴跑火車,他說的話,梁州先一個字也不信!
這混蛋,天天想着法子捉弄他,回頭等他真去辦出院手續了,他在醫生面前一哭,那自個兒可就完了!
畢竟他臉長得小,人也白嫩,看着就佔便宜。最起碼,對比滿臉橫肉,人高馬大的他,那白白嫩嫩骨架嬌小像個女孩子一樣的鞠萌萌,一看可信度就很高啊!
而最最重要的是,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經歷。小時候兩人如果處在一起,那背黑鍋的永遠是自己無疑。
因此,對於這點,梁州先是格外忌憚,堅決不肯給鞠萌萌一絲一毫作怪的機會。
畢竟,叫他說句心裡話,有些人吧,他年齡雖然長,可那心眼和個頭似的一樣,不知多少年沒發育過了。
住個院還能碰到鬼了?那這全國的醫院,估計都要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