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火龍芝嗎?懸崖的盡頭,斑駁的叢林,泛着紅光,言芷珊的瞳孔滿是它火紅的倒映,它的身體彷彿一頭正在噴火的蛟龍,盤旋在熊熊的烈焰之中,似掙扎又似怒放,扭動着身軀,在黑夜之中舞蹈。言芷珊見到這一幕,喜上眉梢,她終於找到火龍芝了,真是太好了,她蹲下身子正欲伸手去摘,手伸到一般卻停頓了下來。
猛然間想到,白澤說過,火龍芝不可輕易觸碰,它的四周圍生長着劇毒的毒菇。果然,在火龍芝的四周真的生長着幾株色彩斑斕而詭異的毒菇。嘴角驟然揚起一絲從容的笑意,還好她是有備而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從懷裡取出一張沾了絲巾和一個瓷瓶,將瓷瓶之中的藥水灑在火龍芝四周的毒菇之上,毒菇被藥水腐蝕發出嘶嘶的聲響,化作一縷青煙。倏爾,將絲巾蓋在火龍芝之上,拔了出來,收入懷中。
正當她自信滿滿想要功成身退之時,猛然覺得有一道凌冽的目光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盯得她渾身發麻,她一回神,只見漆黑一片之中,蹦出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而且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還會變魔術,由一雙瞬間衍生出無數雙,她着實嚇了一跳,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嗷嗚——”狼嚎的聲音震耳欲聾,一波接着一波,聽得人毛骨悚然。都說狼是成羣活動的,怎麼偏偏讓她給撞上了呢?她哭笑不得,思索着該如何脫身是好。眼看着狼羣漸漸向她逼近,她不禁往後退,而身後是懸崖,她不能再退了。
要是……夜瀟凌在,他一定知道該怎麼辦的……
眼見狼羣已經按耐不住要對她發起進攻了,她甩出腰間的繩索,銀鉤掛在最近的一棵樹幹,她縱身一躍,越到樹梢之上,狼羣眼見到嘴的食物飛了,不甘心地蜂擁而至,不依不饒地將樹下全全包圍,更有甚者伸着爪子一個勁兒地刨樹幹,想要爬上來,她隱約看見那滴着口水的獠牙,嚇了一身冷汗,看來這些狼羣真的餓不輕,無奈爬不上樹,只要在樹下守着。
漸漸地,有些狼開始耐不住性子,訕訕離去了,剩了五六隻死心眼兒的在下面目光炯炯地看守着她,伺機而動。
言芷珊依附着樹幹斜躺着,不敢有所動作,沒想到這些狼如此難纏,難道要她在樹上一直捱到天亮嗎?、
“你還在等什麼?”突然地,憑空冒出一個聲音,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白澤。白璃玉鐲泛着透明的白光,白澤的魂魄從白璃玉鐲之中分離出來,悠閒地懸浮在半空。
“我在等它們離開。”
“以你的功力,難道連幾隻小狼都奈何不了?”白澤一邊玩着自己胸前的紅髮一邊調侃道。
“這哪是小狼,這明明虎視眈眈地大餓狼好不?”芷珊怒視着白澤看好戲般的臉頰糾正道。
“好吧,隨你,狼可是異常執着的動物,認準的獵物是絕不會輕易放過的。”
她的腦海突然浮現夜瀟凌若即若離的身影,她記得夜瀟凌說過,狼終此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
言芷珊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樹下徘徊的狼羣,“我只不過是不想殺了它們……狼都是羣體活動的,我不想拆散了它們……狼是高傲的,同時也是最孤寂的,受了傷也只會獨自面對黑暗,找個沒人的懸崖,對着浩瀚夜空撕心裂肺的長嘯,那聲音裡蘊藏着震撼人心的淒涼,或許是月神聽懂了狼的悲傷,所以賜給它們一雙能在黑夜裡閃耀發光的敏銳雙眸……”狼的故事,是夜瀟凌告訴她的,原來她還記得,記得如此清晰。
“你嚇傻了嗎?盡說胡話,現在不着急夜瀟凌的傷了嗎?”白澤一臉嬉笑地調侃道,卻見芷珊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不由得心軟,不覺提高分貝,“好了,別沮喪着臉,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真的?”言芷珊眼睛一亮。
“誰叫你是我主人呢?”
一瞬之間,白澤幻化出原形,碩大神獸之軀,將樹下躁動的狼羣給鎮住。這是她第二次見到白澤的原形,沒有了第一次的害怕,倒覺得親近溫暖。
芷珊沒有遲疑,縱身輕輕一跳,跨坐在了白澤的背上,雙手撫過白澤那一身潔白無瑕的羽毛,柔聲道,“謝謝你,白澤!”
許久,她乘着白澤,越過漆黑夜空,風聲習習,終於回到了夜狼軍營。
“好睏,我睡咯,傻女人,你要好自爲之吧。”帝君的封印一日不解,白澤便無法恢復肉身,之前在玄天之境吸收的天地靈力,已經消耗了不少,他必須儘快修煉以恢復元氣,他顧不得言芷珊了,眼一閉,魂魄瞬間回到了白璃玉鐲之內,徹底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