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脣瓣勾起一抹冷笑,走到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元嬪身邊,拉了拉她起來,然後環視着衆妃道:“哀家雖然沒在後宮走動,但是你們一個個在做什麼,哀家都清楚,不要以爲背後做些骯髒事情沒有人知道,小打小鬧,哀家絕不會管你們,但是惡毒到害人落胎甚至誣陷栽贓,哀家便不能不管。”
在她凌厲的眸光下,衆妃竟不自覺地低下了頭顱,心中都暗自驚詫,這從沒出來過的皇太后,竟有這樣的氣派?
展顏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們是不是認爲李御醫死得很冤枉?哀家告訴你們,他一點都不冤枉,能這樣痛快地死去,是他的福分,他做了什麼事,哀家一清二楚。”
她的眸光轉回皇后面容上,“皇后,你說是不是?”
皇后被她的眸光盯得心裡發毛,她挺直背脊,冷然道:“臣妾不知道皇太后在說什麼。”
方纔她還稱呼展顏一聲母后,如今便已經改了稱呼。
“你不清楚,但是哀家清楚,這點麝香就足以讓樑貴人墮胎了嗎?哀家雖然不太懂得醫理,卻懂得常理,麝香確實有引起子宮收縮導致墮胎的後果,但是必須長期處於高濃度麝香環境下或者體內注射甚至陰dao放藥纔有效果,若只是聞聞,就算會導致落胎,也不會落得如此乾淨,樑貴人是服用了猛烈的下胎藥引致小產的。”
皇后臉色一變,“皇太后這樣說,有什麼證據?”
“證據?”展顏回頭看着郭玉,“郭玉,你告訴皇后,你日前出宮,看到了什麼?”
郭玉面容一凜,她知道這是展顏考驗她忠誠的時候了。
她略一躊躇,便挺身而出,“回皇太后,回皇后,奴婢前日出宮,看見樑貴人身邊的宮女春華在保元堂配落胎藥。”
此言一出,衆妃譁然!
樑貴人的臉色本來就蒼白,聽了展顏的話,更顯得如雪慘白,她眸子裡閃過一絲恐懼和心虛,辯道:“你休要胡說,春華乃是我身邊最信得過的宮女,她絕不會這樣做。”
展顏冷漠一笑,“她是不會這樣做,但是
若有人指使她呢?”
樑貴人猛地擡頭,“嬪妾不知道皇太后是什麼意思。”
“傳春華!”展顏冷下臉,轉身走回座上坐着。
“夠了!”皇后陡然變臉,“皇太后,你不要太過分了,本宮執掌鳳印,攝六宮事宜,這件事情,該由本宮來處理纔是最妥當的。”
“廢物!”展顏脣瓣裡撂出兩個字,眼神裡不無輕蔑。
“你……”皇后臉色漲紅,“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爲你真是皇太后麼?本宮給你幾分顏面,是看在先帝的份上,你算什麼東西?敢跑到我飛鳳宮來撒野。”
“靳如!”展顏面無表情地喊了一聲。
靳如已經從剛纔打皇后的恐懼中走了出來,因爲她終於看到自己的主子發威了,加上先帝既然如此信任她,當初又見她露過一手,這一次應該是有備而來的。
她走了出來,“奴婢在!”
“在後宮中,目無尊長,不遵孝道辱罵皇太后,該如何處置?”展顏問道。
靳如緩緩擡頭,“回娘娘,若有後妃犯下此等惡行,打入冷宮。”
皇后倒抽一口冷氣,憤怒而震驚的眸子鎖緊展顏,“你敢?”
展顏笑笑,眼鋒凌厲,“你說呢?”
“龍展顏,你反了你!”皇后怒極,竟口不擇言了。
只是從她的口氣中,也可以知道童家的人其實從未把展顏放在眼裡,她不過是替死的人,死不去是她的大幸,但是也絕非主子。
“阿三,傳哀家令,把皇后打入冷宮,若有人不遵哀家旨意……”她眸光一凝,緩緩吐出一個字,“殺!”
方纔阿三殺了李御醫,已經震懾了在場的人,如今,宮中的人眼睜睜地看着阿三拉着皇后出去,竟無人敢阻止。
“聖母皇太后駕到!”殿外有人傳令,有腳步聲急急地由遠及近而來。
原來方纔皇后捱打的時候,早已經有人去通知童太后,童太后聽聞龍展顏竟然打皇后,大怒之下,即刻就過來了。
她在殿前看到阿三拖着髮鬢凌亂的皇
後,不由得勃然大怒,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衝阿三厲聲道:“你放肆,馬上放開皇后!”
阿三面無表情地道:“回聖母皇太后,微臣只是遵照母后皇太后的旨意辦事,母后皇太后有令,打皇后入冷宮,若有人阻止,殺無赦!”
“放肆,放肆!”童太后氣得臉色漲紫,疾步進了去,還沒看清楚形勢,便衝龍展顏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裡撒野?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把皇后打入冷宮?”
展顏輕笑,“你又是什麼身份?敢來指責哀家?”
童太后面容一滯,這是她心頭永遠的恥辱,皇帝是她的親子,而她又是一朝皇后,若不是因爲先帝臨死前這一出,那麼便只有她一位太后,現在多了一個不說,自己還硬生生地被她壓住,連自己的親子都要叫她一聲嫡母,這口氣,真是吐不得咽不下,若不是母后阻止,她早就殺了這個賤人了。
“你在後宮,除了一個身份,什麼都不是,你還真把自己當東西了?”童太后陰陰地道。
“看來,哀家真是虛擔了皇太后的位分,後宮無人把哀家放在眼裡,既然這樣,哀家這個皇太后當得也是十分沒有意思。”她衝門外喊了一聲,“阿三,明日你幫哀家傳召幾位言官入宮,哀家要好好地跟他們請教一下孝悌仁義,尊卑之分。”
“你……”童太后伸手着她,口氣沖沖地道:“你到底想鬧什麼?”
母后一向最怕這些言官,他們只認死理,龍展顏是先帝的皇后,如今是正統的皇太后,若她在後宮受了委屈,那些言官書寫出去,百姓會怎麼看?這面子,她丟不起。
而尤其,那攝政王會否趁機挑事呢?這可輕率不得。
展顏聽得她這樣問,才露齒一笑,“哀家今日過來,就是因爲樑貴人小產一事,皇后說哀家無權過問,哀家就奇怪了,哀家好歹也是大梁的太后,是皇帝的嫡母,怎就無權過問後宮的事情了?童姐姐,依你說,哀家能不能過問啊?”
童太后眼光冷冷地看着她,咬牙切齒地道:“妹妹自然有權過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