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暇玉伸手把這藥包翻開了來,只見那褐色的藥紙上面躺着一些白色的粉末,沒有任何的味道。
她猶豫地蹙了蹙眉,還是先把這藥粉給收起來了。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隨便對藍遠麟用藥,雖然張洛兒是爲了她好,但是她不能,不能這麼隨便讓一個無辜的人吃下這些亂七八糟的藥。
沈暇玉伸手把這藥放在了自己的袖中,正當她放好藥的時候,藍遠麟走了進來。
他看着沈暇玉這動作,那兩道好看的濃眉深深地擰在了一起,“你在做什麼?”
“啊?”或許是因爲心虛,沈暇玉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做什麼,只是剛剛纔起身。”
說罷,沈暇玉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男人,她尚且有些不習慣。
因爲在幾日前,她和任何男子,包括自己的父親起碼都會保持三尺以上距離的女子。
當然不僅僅是她,養在閨中的女子大概都是如此吧。
藍遠麟瞥了她一眼,自然沒有錯過她臉上那絲有些不習慣的表情。
“你日後是必須習慣。”藍遠麟直接坐下,順手把沈暇玉攬入了懷裡。
一隻大掌還順便探到了沈暇玉的小腹處,低聲說,“身子似乎有些太瘦弱了,如何才能孕育一個孩子。”
藍遠麟的話讓沈暇玉沒有任何害羞的心情,有的只是害怕。
孩子,又一次提醒了她,她必須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沈暇玉抿了抿脣,強扯出一笑說,“是身子不大好,您能放了我麼?”
果然,在這句話一出口,藍遠麟攬着她肩膀的手突然加重了幾分。“永遠不可能!”
“咚咚。”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沈暇玉和藍遠麟對峙着,藍遠麟沒有要去開門的意思。
“咚咚咚。”那敲門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還伴隨着一個男人急促的聲音,“苗王,我嫂子不行了,怕是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您快去看看吧!”
那男人的聲音這才讓藍遠麟鬆開了攬着沈暇玉的手,藍遠麟大步往外走去,不過沒有走上幾步,他又走回來了。
那雙猿臂一伸,把沈暇玉帶到了懷裡。
那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看了看沈暇玉,他的薄脣緊抿,思索了片刻後一字一句說,“你跟我一塊兒,免得想再逃!”
說完,拽着沈暇玉往外面而去。
在外面等着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穿着苗族輕便服飾年輕人,看樣子,比藍遠麟要小一些。
他的臉上全是緊張的神情,一見藍遠麟出來了,就連忙微微低頭行禮後說,“苗王,請您快隨我去看看吧!”
“恩。”藍遠麟應了一聲,然後帶着沈暇玉往外走去。
藍遠麟拽着沈暇玉的力道並不輕,那微微的麻痛感讓沈暇玉倒抽了一口氣。
而走在前面的藍遠麟似乎也聽見了,於是在不經意之間,那力道似乎減少了些許。
沈暇玉知道這會兒自己大概是逃不掉的了,於是安安分分地跟上了藍遠麟的步伐,並且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給藍遠麟喝下那迷藥。
過了一會兒,一戶炊煙裊裊的房屋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準確地來說應該是一大羣村落,而其中一個泥牆黑瓦的屋子裡不斷冒出炊煙。
“苗王你總算來了。”站在門口有一個着急的苗族老太太央婆動作利索地迎了上來,她是這個村裡接生的一把好能手。
她本來是被村裡的年輕人藍禮叫來幫忙接生的,但是她一掐算日子覺得不對勁,藍禮的媳婦懷孕才七個月出頭,怎麼算怎麼都是早產。
結果一來,看藍禮媳婦的樣子,她懷疑是中蠱了。
“怎麼一回事?”藍遠麟面色發冷地詢問着央婆和才從屋內走出來的藍禮。
“啊!痛死我了!”屋內還不斷傳出女子的痛苦呼叫聲,那聲音還不斷伴隨着抽泣,沈暇玉在外面聽得都有些害怕,她不敢想象屋內的女子究竟是痛成了什麼樣。
沈暇玉有些害怕,這個時候,一隻抓住她小手的力道緊了緊,然後藍遠麟把沈暇玉拉了進去,他低聲道,“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藍禮和央婆也連忙跟了進去。
一走到屋內,一股濃厚的腥味就傳了過來,平日夫妻溫馨的房間此刻仿若人間煉獄一般。
那個肚子隆得很高的女人此刻雙腿雙手都被布條牢牢地綁在了牀的四個角上。
她臉上的五官痛得幾乎要糅合在一起了,臉上,衣服上,全部都是汗水。
沈暇玉跟在藍遠麟的身後,她也看見了,看見這個女人臉上的肌膚下不斷有黑色的蟲在遊走,遊走過她的額頭,就轉而下了脖頸,這樣子,感覺那蟲會跑到女人的肚子裡去!
那蟲子每遊動一些距離,那女人的嘴就“哇”地一張,吐出黑色的血液。
那地上和牀上全是那女人吐出來的黑血!
“央婆,看着我媳婦一會兒。”藍遠麟說完之後把拉着沈暇玉的手給鬆開了。
之前站在後面的央婆連忙走了上來,她看沈暇玉這緊張的樣子,以爲她是被這場景給嚇到了,連忙輕聲安慰這個才“嫁”給苗王的苗王夫人說,“苗王夫人別怕,大山裡有點蟲什麼的也很正常,藍禮的媳婦八成是讓人給暗算了,不過苗王有本事除去的。”
說完,央婆就不再說話了,似乎怕打擾到藍遠麟。
沈暇玉這會兒自然是不敢講話,她幾乎要屏住呼吸,她在後面很認真地看着。
“啊!苗王救我!啊!”牀上女人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但全部都是求救的聲音。
沈暇玉很擔心地看着躺在牀上的女人,在她的印象中懷孕的女子都是很脆弱的,以前三房摔了一跤孩子就沒有了。
現在這女人的樣子如此痛苦,體內還有蟲子在鑽動,她能活下來嗎?
“是稻穀蟲。”藍遠麟伸手輕輕觸碰到了這女人的脖頸,他的手猛然收緊,似乎將那肌膚下面的蟲子給捏住了。
“啊!”在蟲子被捏住的瞬間,那女人叫得更加大聲了。
就這樣捏能把蟲子捏出來嗎?沈暇玉壓根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