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沈暇玉一個人躺在牀上。
她此刻並沒有什麼睡意,或許是因爲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又或許是想到明日即將逃走的事情而感覺到喜悅。
她的大掌輕輕放到了那平坦的小腹上,她微微勾了勾脣,對着空氣道,“遠麟,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
說着,沈暇玉緩緩露出了笑容。
天津衛比京城要暖和許多,所以屋子裡就算沒有那麼多的爐子,這裡也很暖和。
第二日,蘇泱泱來陪沈暇玉用早膳,沈暇玉的旁邊跟着一個丫鬟。
昨日蘇泱泱告訴了沈暇玉,這個丫鬟實際上是蘇君澤派來盯着她的眼線。
沈暇玉在心裡說怪不得呢,那丫鬟似乎總在看着她,而且伺候起來似乎也更加盡心盡力,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在沈暇玉身旁一般。
“夫人,用點這個灌湯包吧。”沈暇玉和蘇泱泱說話的間隙,那丫鬟把一個裝着灌湯包的盤子遞到了沈暇玉的面前。
蘇泱泱看了一眼那個丫鬟,又看向了沈暇玉。
那意思不言而喻。
沈暇玉把那灌湯包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面不改色地吃下後道,“這灌湯包的味道真不錯,怪不得能成爲天津衛的名小吃。京城裡鮮少吃到這麼好吃的。”
說完之後,沈暇玉還笑了笑,但是在她的心裡卻是在盤算着今天的計劃。
她擡眸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站在她旁邊面無表情的丫鬟,她勾了勾脣道,“對了,今日突然想吃點蜜餞,你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夫人想吃蜜餞,奴婢等會兒就派別的丫鬟去拿,只是夫人身邊缺不得伺候的人。”那丫鬟在沈暇玉的身旁面不改色地說道。
沈暇玉見那丫鬟不答應,就裝作有些不開心地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我等會兒也不大想吃了,就這樣吧。”
她想,怪不得蘇泱泱要提議說讓她裝出肚子疼的樣子了。
這個丫鬟是不好打發。
沈暇玉看向了這個丫鬟,她沉默了片刻後道,“泱泱,我有些吃撐了,我們去後花園逛逛吧。”
“也好,正好散散心。”蘇泱泱笑着,伸手把沈暇玉拉着站起身來。
“那奴婢跟在夫人和泱泱小姐身旁伺候吧,主子身邊沒有人,終究是不方便的。”那丫鬟跟上前來對着沈暇玉說道。
沈暇玉知道,就算是她拒絕,這個丫鬟估計也會跟上來的,與其如此,那麼她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她點了點頭道,“那就一併來吧。不過我並不喜歡丫鬟跟着。”
沈暇玉笑着補充了後面一句。
說完之後,蘇泱泱帶着沈暇玉直接去了後花園。
這會兒雖然是冬季,沒有什麼花好看,但是那後花園裡的臘梅開得正好,一進入那後花園便是一陣撲鼻的香味。
沈暇玉走到了那臘梅樹下,伸手勾下來了一支臘梅,折斷之後遞給了蘇泱泱道,“泱泱,你聞聞,這味道可好聞了。”
“是啊……不過我素來不是很喜歡這臘梅。”蘇泱泱勾脣笑了笑,她背對着那丫鬟,所以那丫鬟看不見蘇泱泱的臉色。
蘇泱泱趁機給沈暇玉眨了眨眼,沈暇玉會意。
過了片刻,沈暇玉突然靠在了一旁的牆邊上,她抱着肚子道,“疼!”沈暇玉因爲頭上的撞傷一直沒好,所以她的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的。
她的身形跌跌撞撞,似乎要直接癱倒在地上一般。
“夫人,您怎麼了?”那丫鬟也被沈暇玉這樣子給嚇到了,她連忙走到了沈暇玉的身旁來伸手扶住了沈暇玉,因爲靠得太近,她甚至都能聽見沈暇玉吃痛的抽氣聲。
這樣的抽氣聲讓這丫鬟感覺到了幾分害怕。
她記得主子說過,若是夫人出了什麼差錯,那麼她也不用活了。
“別愣着了,外面這麼冷,前後兩個院子都沒有什麼人,先扶着嫂子進亭子裡去。”蘇泱泱也連忙上前來,裝作着急地說道。
這個蘇府裡自從蘇家的老夫婦去世之後就沒有人居住了,府裡的下人也並沒有那麼多,而這後花園的位置在府裡也算是比較偏僻的,所以前後兩三個院子並沒有人。
那丫鬟也是個有主意的人,她聽了蘇泱泱的話後當機立斷,立刻扶着沈暇玉到了那亭子裡。
只是沈暇玉不知道怎麼了,她每走上一步,就痛的抽氣。
好不容易到了那亭子一坐下,沈暇玉的身子竟然有些微微發抖,她伸手環住了自己的胳膊,似乎極爲痛苦。
“嫂子,您怎麼了?”蘇泱泱搶先一步走到了沈暇玉的面前。
沈暇玉搖了搖頭,就是不說話,她這個樣子可是嚇壞了那個盯着她的丫鬟。
這個時候,蘇泱泱突然開口了,她咬了咬牙,看着那個丫鬟道,“事情都成了現在這樣了,這樣吧,我去找吳大夫,你去把這件事情告訴君澤哥哥。”
“可是把夫人一個人扔在這裡合適嗎?”那丫鬟猶豫地看着痛苦的沈暇玉。
沈暇玉那面色白皙,在這樣的情況下看更是慘白一片。
“不然呢?剛纔你移動我嫂子的時候,沒聽見她痛苦的抽氣聲嗎?”蘇泱泱反問那個丫鬟。
沈暇玉那痛苦的抽氣聲她也是聽見了的,可能夫人真的不適合移動。
那丫鬟權衡了片刻,思索着這泱泱小姐要走的路比自己遠得多,而且她的速度很快,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
於是她點了點頭,對着蘇泱泱道,“那隻好這樣了。”
說完,她對着沈暇玉一福身,急忙道,“夫人您忍者片刻,我和小姐去去就回!”
說完之後,蘇泱泱和那丫鬟一起離開了院子。
就在她們離開院子後一會兒,沈暇玉突然擡起頭來,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的神色,只有淺淺的笑意。
“泱泱,謝謝你。”沈暇玉對着蘇泱泱離去的方向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她突然站起身來,朝着蘇泱泱所說的那個後門走去。
蘇泱泱說那個後門沒有什麼下人會走,是她小時候偷偷溜出去玩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