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暇玉仔細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是,這會兒天都快黑了,而她出來的時候顯然很早。
看來定然是她睡了太長的時間了,醒來的時候連太陽陰沉下來了也沒有注意到。
“倒是我糊塗了。”沈暇玉看着外面的天色,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也是我忘記了提醒你。”蘇君澤勾脣笑道,他也放下了筷子道,“快些上樓休息吧,明日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去渝州。”
“恩。”沈暇玉點了點頭就往樓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能感覺到就在她上樓的時候,有道目光一直追隨着她,直到她走上了樓。
那房間裡有放好的熱水和鋪好的牀,沈暇玉關上門後走到了那銅盆的面前,撩起銅盆裡的溫水潑向了自己的臉。
那溫水潑灑在自己的倆上後,沈暇玉更加清醒冷靜了一些。
她看着銅盆中倒映出的自己,她微微一愣,而後有些有氣無力地回到了牀上坐下。
說不難過那是假的,今日得知了自己身上有蠱後,她思來想去都只能想到藍遠麟的身上。
“遠麟,你怎麼會這樣對我。”沈暇玉痛苦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自從她愛上了藍遠麟後,就把所有的念頭和想法都放在了藍遠麟身上,她的世界除了他還是他。
她以爲,自己先前那麼多年的隱忍都過來了,終於能找到一個疼自己,愛自己,寵自己的人了。
卻不想到頭來還是抵不過一場猜忌。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如果看見藍遠麟,她應該怎麼辦……是質問他,朝他解釋,還是做別的……
“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難過了半晌之後,沈暇玉放開了捂着臉的手,痛苦地說着。
若是再一次見到他的話,她恐怕沒有質問他的勇氣,若真是他做的,她不知道到時應該是愛他,還是徹底地恨他了。
“咚咚咚。”木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姑娘,我來給你送湯來了。”店小二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沈暇玉擡起頭來應道,“送進來吧。”
她的聲音很低沉。
那店小二聽見這話後邊端着老鴨湯走了進來,將那東西放到了桌上後道,“那姑娘你有事叫我啊,我就先走了。”
說完,那店小二轉身離開了。
等店小二離開之後,沈暇玉緩緩走到了那桌前,看着那桌上的湯盅深深嘆了一口氣。
她掀開了那湯盅的蓋子,一股酸羅卜老鴨湯的味道迎面而來。
沈暇玉拿起了一個湯匙喝了一口老鴨湯。
這老鴨湯用湘西特質酸羅卜燉成的,湯中酸酸的味道她很是喜歡,不過喝完一口後,沈暇玉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我不能留在這裡了。”沈暇玉擡頭說道。
蘇君澤對她的念頭,她現在已經明晰了,若是再留下來的話,不管是旁人眼裡,還是她自己來說……
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情蠱已經被隱藏了,那她至少還可以躲藍遠麟一段日子,等幾個月過去了,藍遠麟指不定已經去找那仇人了。
應該會沒時間來管這些有的沒的。
“等明日一大早再走吧。”沈暇玉緩緩走到了那窗戶前,伸手將窗戶推開了後說道。
這會兒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若是晚上走的話,沈暇玉也不知道該去哪兒,等明日一早走,她好再趕路。
看着那窗外的景色,沈暇玉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她轉過身走到那門邊,打開了門後道,“小二。”
那聽見了沈暇玉聲音的小二連忙從樓下走了上來,滿臉笑意道,“姑娘有什麼事情?”
“給我送些糕點上來吧,還要一個饅頭。”沈暇玉柔聲說道。
“好!”那店小二想了想道,“我們店的招牌糕點是玫瑰花清涼糕,姑娘可喜歡?”
沈暇玉本來是挺喜歡玫瑰花清涼糕的,但是她想到藍遠麟說過,她不能吃玫瑰花清涼糕,否則會對孩子不好。
雖然現在知道那腹絞痛是因爲蠱蟲引起的,但是沈暇玉還是不敢再吃玫瑰花糕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別了,我不喜歡吃那玫瑰花糕,綠豆糕可有?”沈暇玉問道。
“恩,有,綠豆糕也賣得很好,您等等,我立刻去給廚房,讓他們做。”店小二點了點頭後就轉身下樓去了。
見店小二下樓去了,沈暇玉關上了門,緩緩轉身走到了那桌前坐下後又開始喝鴨湯了。
等她喝了一會兒後,那門被人敲響了,沈暇玉以爲是那店小二來送糕點了,正準備起身去開門的時候,卻聽見那門外的人道,“瑕玉,你可休息了?”
那聲音是蘇君澤的聲音。
今日蘇君澤幾番欲表明心意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沈暇玉可不敢去開門……若是他繼續這般,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了。
雖然藍遠麟這次讓她傷透了心,但是她的心底裡還是沒有旁人的,以後也不會旁人。
太過於直接的拒絕,似乎對誰都不大好。
沈暇玉索性就坐在那椅子上,裝作才睡醒的迷濛聲音道,“怎麼了?我這剛要睡着,請恕我現在這衣衫不整的,不能來開門。”
門外的人沉默了片刻,沈暇玉可以看見那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而後蘇君澤道,“無事,本來怕瑕玉你睡不着,打算和你說會兒話,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我擾了你的清夢,那我就先走了,你早些歇息。”
“你也是。”看着那門外筆直的身影,沈暇玉也點頭說道。
她說完話後,見那身影還在門口佇立着。
沈暇玉心想,蘇君澤怎麼還不走。
她微微苦惱地看了那身影一會兒,直到自己真有了兩分倦意,蘇君澤都還沒有離開。
無奈之下,沈暇玉突然注意到那圓桌上放着一盞蠟燭。
這燭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看着這燭光,沈暇玉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微微驚訝地張大了嘴,心想到,這蘇君澤莫不是因爲她還沒有睡,所以才遲遲不肯離開的……
難不成,他是在等她睡了後纔好離開?
沈暇玉再看了一眼那門口的身影,她無奈地抿了抿脣,而後湊到那蠟燭前,一下子將蠟燭給吹滅了。
整個屋子在蠟燭熄滅後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果然,就在這燭光熄滅之後,站在門口的筆直身影就離開了。
“還果然是。”沈暇玉嘆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