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宗漢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我們從死亡谷出來之後,團隊成員給我打電話說,隊員全部中毒,我回來之後經過詳細的詢問,卻發現這幫人竟然是在沙漠中尋找水的時候,喝了不乾淨的水而引起的,這太不小心了,被我罵了一通,但事情已經發生,罵又有什麼作用,只好求助於你了……可真是謝謝你……”
當年彭加木就是因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羅布泊附近找水而失蹤,可見,沙漠探險有風險,找水需謹慎!
劉毅見他又要感謝個沒完,於是打斷道:“照你發現的那個木簡記載來看,精絕女國和古羌女巫羌木珠竟然有着關係,也算是奇葩至極了!”
“事實上,當我看到記載的時候,也很是驚異,但後來經過崑崙死亡谷之行之後,我就不奇怪了?”
“哦,爲什麼?”
“古羚羊羌人水葬之時那羊頭的匣子給了我啓發,後來我查找了一些資料,有記載說古羌人下葬一般會有一隻羊一起下葬,傳說這羊乃是引領死者通過冥河抵達光明的引路羊,亦叫“領羊”,現代學者對這一點都有着專業的考證,這樣之後,我又想起了傳說中的樓蘭女屍!”
“哦,又何樓蘭有什麼關係了?”
“呵呵,當年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的探險團隊尋找鐵杴偶然發現樓蘭遺址,在挖掘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女屍,就是震驚世人的樓蘭女屍了,在其棺材之內就有一隻羊的骨骸,我由此推測,可能在當時的西域三十六古國之內這“羊神信仰”早已存在,很有可能與古羌人有着關聯,那精絕古國之內也有可能小範圍的存在着此種信仰……”
劉毅聽到這裡,倒沒覺得他有牽強附會的意思,因爲他想起了此前看過的一封情書,一封千多年前的情書,一封在樓蘭古城遺址發現的情書——原文如下——
羌女白:
取別之後,便爾西邁,相見無緣,書問疏簡,每念茲對,不捨心懷,情用牢結。倉促復至消息,不能別有書裁。因數字值信復表馬羌。
這首詩具體年代不可考究,但是至少距今一千五六百年,一封羌女寫給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的情書。大體意思就是,羌女與君泣別,一路西行,本想無緣再見,殊不知,倉促間復得消息,不覺喜出望外!
當他將這書信大概意思跟魯宗漢說了之後,後者笑了笑道:“恩,這說明當時的羌人在西域三十六國中都有存在,通婚交流做生意的,勢必會帶上自己的信仰——說不定那個樓蘭千年女屍就是——古羌人——不然的話,下葬就下葬,弄個羊陪伴幹啥玩意?要知道現代學者對領羊即引路羊的喪葬儀式是古羌族文化的遺留都早有推斷……”
說道這裡,魯宗漢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問道:“你們這段時間都去了哪兒?”
劉毅哦了一聲,然後大體的將他們九頂山一行對他說了說。
魯宗漢聽到最後,有點吃驚,大聲說道:“你們所見的那個向陽軍左手羚羊圖騰右手太陽徽標,倒和我的團隊發現的一具乾屍情況有點相同?”
劉毅一聽,頓時很驚喜,說道:“具體情形是怎樣的?”
魯宗漢呵呵笑道:“我的團隊在找水的時候,在河邊發現了一具乾屍,乾屍雖然已經發黑,但是他手臂上的紋身卻依稀可辨,正是左手羚羊右手太陽,我由此推測,這人定然是古羚羊羌人……就算不是,也於那古羚羊羌有着解不開的關係……現在聽你說,那就確信無疑了,必是向陽軍!”
劉毅聽後心中大喜,自己處於迷霧之中,竟然就有了這麼確信無疑的線索。
他說道:“看來,等你的團隊成員好的差不多,咱們還要再去一次沙漠中的那個河邊,估計那個河邊定然有隱藏着的秘密……”
按照魯宗漢發現的木簡記載來看,時間上符合古羌十二部落內部紛爭,又加上乾屍上的向陽軍標誌,這充分就證明了羌木珠去過精絕國!
劉毅隱隱覺得哪裡不對的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了, 他思索了一會,然後道:“早些年間,周濤教授曾做過精絕女國的課題研究,而我作爲打醬油的助手也曾協助他整理一些資料,依稀記得記載說殺死女巫這件事不被處罰,可見在當時的精絕之內巫術是被禁止的……”
魯宗漢哦了一聲道:“爲什麼要禁止巫術殺死女巫呢?這和那羌木珠有什麼關係嗎?”
劉毅沉思了一下道:“這段記載雖沒有明確時間,但卻是在精絕女國被古國鄯善國兼併之後,雖然是兼併,但卻也是屬於自治管理,就相當於市管縣一樣,早已成爲了精絕州,禁止女巫的法令就是鄯善國國王頒佈的——這說明在這之前的許多年,應該有着“女巫之禍患”纔對?”
魯宗漢聽後,說道:“這代表不了什麼,可能是信仰上的衝突——”
“恩,可能羌木珠去了精絕之後,佈道而引起的後世爭端——又或許是精絕女王不甘心當別人的臣子,利用女巫試圖謀反也說不定?”
“呵呵,這都是猜測而已,又沒有證據!”
他們聊到這裡,劉毅忽然腦海靈光一現,另外一個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女國的名字冒了出來,於是他問魯宗漢道:“你可知道歷史上有一個消失的女國蘇毗國?”
魯宗漢不知道他是何用意,疑惑了點了點頭,心道:“這劉毅思維太跳躍了,跟不上,卻不知他提到這個國家是什麼意思!”
剛想到這裡,他忽然恍然大悟,一拍方向盤,喇叭頓時鳴叫起來。
他興奮地說道:“史書記載這蘇毗國乃西羌人,莫非你猜測那羌木珠最應該去的地方是蘇毗國,而不是這精絕國?”
劉毅點點頭道:“沒錯,再怎麼看,這精絕國,都和古羚羊羌大釋比扯不上關係,當初羌木珠剛產下胎兒,元氣大傷,而且身體一直重傷未愈,她離開九頂山,要想找個地方安身立命的話,當然首選蘇毗國,而非精絕國!你要知道,咱們現在所記載的蘇毗國乃西羌人,這“西羌”在現今解釋就是“古羌”的意思,是現今羌人的祖先,我們有理由猜測,當時西羌所建立的蘇毗國應該是古羌人十二部落之外的一個獨立的王國,而且史書記載她們國家實行大女王和小女王共同執政的方針政策,這不正對應了古羌十二部落裡面首領分別爲大釋比和小釋比嗎?”
這兩人說話的時候,馬六甲和王大川已經在補充睡眠,此時已經發出了鼾聲……
魯宗漢眉頭擰成了一條線,然後說道:“在精絕遺址出土的一些木簡上記載說,這精絕國是一個母權王國,國王皆女性,應是處於母系氏族公社時期,據說精絕王朝長期受到西南方向強大部落‘SUPIS’人的威脅和入侵,在精絕人的眼中,‘SUPIS’是一羣強大的如同魔鬼一般的敵人,更有人猜測精絕國消失就是‘SUPIS’人造成的!咱們從字體的發音去推敲,蘇毗拼音爲‘SU-PI’而精絕國的敵人就是‘SUPI-S’這絕非是巧合……”
劉毅聽到這裡,心想,這魯宗漢爲了查明自己弟弟怪病的來源,着實做了不少功課呢。他說道:“在西域三十六國古地圖上,這蘇毗國的位置,相對於精絕國來說,確實是處在其西南方,這樣推敲的話,倒還成立,而且你在精絕遺址發現了那種“鼠盅術”不正是用來製造大面積瘟疫的嗎?如果這麼說的話,精絕國的滅亡很有可能就和蘇毗國之間的戰爭有關!”
魯宗漢叫道:“估計這種瘟疫是通過老鼠傳播的,我在書上看到有人說,他們考古的時候在精絕遺址居民區發現了很多老鼠夾子,這說明當時正發生着大面積的鼠患,如果這些老鼠都是那鼠盅術製作出來的話,這倒能說明,精絕女國很有可能就毀滅於那場瘟疫戰爭,就算沒全滅了,估計也是元氣大傷,你想啊,就算是現在發生一場瘟疫,有時現代科學都束手無策,別說那個時候了……”
劉毅聽後點點頭道:“蘇毗國屬古羌種,曾與精絕發生戰亂,這件事在考古中多有發現,已是確信無疑的事情了。這樣說來,你發現的那具向陽軍乾屍不一定表明向陽軍是幫助精絕國而死在那裡的,也有可能是殺敵死在哪兒的。但是,你發現的木簡又記載着精絕女王接待古羚羊羌女巫,這就說不過去了!如果是敵人,殺還來不及,怎麼會“萬分高興”的接待了她呢?這着實說不過去……”
聽到這裡,魯宗漢也是茫然無解,嘀咕道:“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毅對這個問題也是大爲迷茫,猜測道:“難道是說,鼠疫率先發生,然後羌木珠出面解決瘟疫,才被精絕女王萬分高興的接見了?”
“如果記載和咱們的發現沒錯的話,那鼠疫定然是那蘇毗國所爲,或許是因爲羌木珠不去自己的國家,而去了精絕國,蘇毗國嫉妒,隨後發生了戰爭?”
聽了這話,劉毅一拍大腿叫道:“難道這蘇毗國得知古羚羊羌大釋比去了精絕國的消息,而那羌木珠身上又身懷《王母聖經》,他們是在爭奪經書不成?”
魯宗漢因此前劉毅已經告訴了他這《王母聖經》的事情,知道這經書裡面隱藏的秘密定然匪夷所思,此時聽他這麼分析,驚喜地叫道:“也就這個解釋能站得住腳了!”
劉毅皺了皺眉頭又道:“這樣說來,事情就有些眉目了,想那羌木珠所率領的古羚羊羌人,遭受自己兄弟姐妹的追逐屠殺,定然是再也不相信自己族人了,就打算找個地方養傷,然後跑到了精絕女國,而那蘇毗國不知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然後就派人散播“鼠疫”,逼迫那羌木珠現身,想這盅術乃古羌盅術也只有羌木珠能解了,所以她只好現身,解除了瘟疫,然後精絕女王這才“萬分高興”的接待了她,也說不定是羌木珠揭了精絕女王的“治療瘟疫的王榜”,這樣說來,你發現的那些乾屍定然是羌木珠在精絕女王的幫助下建立的護衛軍團,但是,事情並未因此結束,想那蘇毗國本來就看精絕國好欺負,此時又有《王母聖經》的下落,他們定然是大舉入侵,經過許多年的戰爭,精絕便消失在了歷史長河裡,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