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馬六甲看到水中與那變異怪誕蟲搏鬥的巨人三米半,身體發生了變化,頓時驚叫出聲,劉毅定睛看去,但見怪誕蟲身上冒出來的黑色屍水都迸濺到了巨人三米半傷口之上,與其特殊的暗紫色血液混在了一起,這一混不要緊,便感染上了屍水之毒,然後整個人的皮膚在瞬間發生了變化,本是蠟黃皮膚變得烏黑,如同黑種人一般。
劉毅看到這裡,知道巨人三米半已是無救,正在向“黑僵”轉化,於是吩咐其餘兩人抓緊拔錨開船,馬六甲急忙火燎持刀砍斷拴在凸出石壁上的繩索,跑到船頭再次蕩起了雙槳,發力之下,小船如同利箭向前竄去,身後傳來了巨人三米半嗷嗷的叫聲,聽到聲音,劉毅轉頭看去,只見變異怪誕蟲那個巨大嘴巴正在一口一口的將巨人三米半吞下去,看得他心裡發毛,而且有一股壓抑的感情無法表達出來,他實在沒想到,這剛進入巨人洞,巨人三米半就死在了這裡面,前途未知,心裡忐忑不安,又唯恐那變異怪誕蟲收拾完巨人三米半,然後跟上來,便急忙抄起木漿也划動起來。
咱們前面也說過,他們此時經歷的這個水面空間,彎道甚多,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遂不再去想巨人三米半掛掉的事實。
左轉右轉,狼狽逃竄,大概頓飯功夫,小船已然行駛過那彎道河面,盡頭可以看見巨大的亮光,想必再加把力氣,就能駛出這恐怖的巨人洞。
正當劉毅三人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負責在船尾警戒的柯克西,大叫道:“那個變異怪誕蟲又追上來了……”
劉毅聽了這話,回頭看去,只見遠處巨大蘑菇頭正加速向他們漂來,隱隱覺得這個蘑菇頭不像此前那一隻,仔細看時,這才發現了詭異之處,不知道爲何,那變異怪誕蟲僅僅是吃掉了巨人三米半的身軀,單單留下了頭顱,而此時巨人三米半的腦袋和蘑菇頭彷彿長在一起似的,蘑菇頭上巨人腦袋,瞪着大眼睛,這着實恐怖。
劉毅心裡尋思,這變異怪誕蟲不知是何種邪法弄出來的古怪生物,吃人不說,還能和死屍合體,覺得憑他們三個定然鬥不過這怪誕蟲,也不知道這樣的蟲子,在這個空間到底又多少,或者說本來有很多,最後都被追逐他們的那個傢伙吃掉了,這就更恐怖了,有道是優勝劣汰勝者爲王,剩下的會更加強大。
想到這裡,劉毅不敢怠慢,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此時有點和死亡賽跑的感覺。
柯克西不停的指揮着稀奇古怪的蟲子,向那怪誕蟲發動攻擊,但卻絲毫奈何不了它,前方的光亮越來越亮,已然快抵達出口,只見馬六甲雙臂前後揮舞,也是使出了吃nai的力氣,在變異怪誕蟲距離他們有十米的時候,大船嗖地出了巨人洞,駛進了一條寬大的河面,而那個變異怪誕蟲竟然沒跟下去,而是沉入了水底。
劉毅看着怪誕蟲的表現,不覺一愣,覺得他們雖然逃出了生天,可能目前所在的河面有着更巨大的危險。於是他低頭查看,就見一羣羣紅眼睛食人魚在船幫周圍游來游去,目測也的有個上千只。
他這才明白過來,怪誕蟲爲什麼沒追下來,那蟲子雖然厲害,但是這外面的河裡估計有着成千上萬只的食人魚,而且那怪誕蟲又受了傷,就是武藝再搞也抗不着磨牙霍霍向豬羊的食人魚的撕咬。
食人魚雖然兇悍,但衆人都呆在船上,那些凶神惡煞的魚兒也奈何不了他們。
衆人站在船上任由木船向前漂流,因爲有黑色母螳螂給他們指點道路,所以並不擔心找不到國外巫師費爾娜一夥。只不過對於巨人三米半的死,三人自是唏噓感嘆一番。
馬六甲指着水中的食人魚,對柯克西說道:“我聽人說食人魚很厲害,曾有人看着這魚兒比較可愛,去親吻它,卻被咬掉了舌頭,不僅如此,還會將人吃的只剩下骨頭……”
他剛說到這裡,就發現在前方不遠處飄着幾具白骨,而且河面兩邊的大樹枝葉糾纏,歪曲縱生,互相糾結在一起,竟然將河面上空遮蓋的嚴嚴實實,保不定上面會有古怪的毒蛇猛獸衝下來,遂不再說話,持槍仰望着上面開始警戒。
越向前走,水流越緩,水越淺,到得最後,大木船竟然擱淺在了水中,就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起伏的土丘,土丘前面還豎立着石碑,看情形他們已然抵達了巨人族先烈們的埋骨之地——巨人陵園。
船擱淺以後,衆人低頭查看,水淺水清,水底一覽無餘,並沒有食人魚窺伺於左右,便背起背囊下了水,火速上了岸,然後持刀左右砍着一人高的野草,向前方巨人陵園走去,而柯克西則放出了不少飛蟲,在附近或偵查,或在前方開路,偶爾會驚起草叢的鳥兒,嚇跑草叢中的毒蟲毒蛇,這倒省去了衆人不少麻煩,不僅如此,柯克西邊走還邊在草上捏下稀奇古怪的蟲子當寶貝般的放進自己的瓶瓶罐罐裡。
柯克西所學蟲語之術,涉及面比較廣,可控魚類鳥兒老虎豹子,可謂涵蓋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土裡鑽的,至於能不能讓陌生動物聽命於他,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事實上,柯克西所學的蟲語術涵蓋了蟲語術和獸語術,包含了獸語職業。(更確切的叫法應該是“蟲獸師”更爲貼切一些,但咱們姑且就稱呼其爲“蟲語師”)
此前在沒有認識李向陽之前,就連劉毅都認爲這蟲語術很有可能只是能驅使與古羌族有契約的古怪蟲子,但柯克西遇到李向陽之後,才發現這蟲語術的神奇之處,當然必須要藉助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粉。
到了這原始叢林,他彷彿是魚兒進水馬兒進草原,興奮地一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其餘兩人可沒有他那蟲語術的本事,都不敢掉以輕心,小心前行,大概走了有二十分鐘,他們出了荒草之地,進入了陵園,但見那些土丘比普通的墳塋要大上四五倍,墳塋前方豎着接近兩米高的石碑,石碑上寫着稀奇古怪的文字,衆人沒有一人識得。
柯克西的黑色母螳螂順着那隻公螳螂沿途留下的氣味,引領着衆人向巨人陵園深處走去,就在這時,柯克西指着劉毅叫道:“小師叔,你又流鼻血了啊!”
劉毅聽了這話,在鼻子上摸了一把,果然是一手的鼻血,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來的,心想,這距離發病也接近一個月了,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再過上一個月找不到所謂的王母聖地,自己這條小命估計就有點懸了,此前他還指望找到靈鼠羌人後裔,尋找到紅淚怨靈此前所說的被靈鼠羌人奪去的那一顆暫緩病情的解藥,但是他們在“光市”陽光客棧出來之後,劉毅曾抓了一個靈鼠羌人的小頭目去詢問這解藥的下落,那人倒是知道,卻說那解藥被族內的人當作聖物保護着,但是在幾年以前就被人高價買走了,當然這是族長的說法,做不得準,有傳言說,這聖藥是被人偷走了。
這條暫緩體內怪病的途徑行不通,只能將希望全部寄託在太陽城內了,只要找到太陽城中那傳說中的——通往天國的地圖,進入王母聖地,尋找到王母聖水,就能徹底的解決掉了後顧之憂,這僅存的希望如果不是希望,那後果就不好說了。
除此之外,他還跟巨人三米半打聽過父親的下落,沒想到三米半說應該是在光市集市上偶爾見過他的父親,這說明他父親劉樹強很有可能也來到過這個亞馬遜叢林,也很有可能就是在尋找太陽城,失蹤了四年的父親,卻不知道下落,而且劉毅更爲擔心的是,他的父親這一路上到底發病沒有發病,如果也跟他似的犯了病,估計此時早已埋骨他鄉,時間太久了,久得都快讓劉毅忘記了父親的溫暖笑臉。
就像有人說的那樣,哪個樣呢?是這樣的——你想我嗎?我想你想的都想不起來了!
時間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東西,感覺也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時間感覺就更爲奇怪,最熟悉和最陌生又是奇怪的要死,一如我們春天做的夢。
“不妨事,你師叔目前還死不了,你師傅那麼大年紀都沒死,你師叔這麼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掛掉呢?再說了,我這還沒給你找個師叔母,自然是不會這麼快的……”
馬六甲嘿嘿一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咱們一路走來,遇難成祥逢凶化吉,這說明咱哥幾個的命好,該死是時候死不了,不該死的時候自然也死不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黑色母螳螂在空中頓下了身子,並轉過頭來,對着柯克西吱吱地叫着。
柯克西見狀,對劉毅說道:“到了!”
三人從一個巨大墳塋轉過去,眼前出現了一個更爲巨大的墳塋,但是,這墳塋前沒有石碑,而且是空的,赫然就是一個“n”字型的空墳。
馬六甲走上前,看着墳塋洞口新鮮的刀劈斧砍痕跡,說道:“新開闢出來的一個洞,難道說咱們要找的太陽城就從這墳塋裡面進去不成?”
柯克西道:“可不是怎麼着,你以爲我的偵查螳螂是吃乾飯的啊?費爾娜一夥定然是從這裡進入了地下!”他提到費爾娜的時候,眼神一冷,一道寒光一閃即逝,看情形,他此次跟來,其根本目的就是爲了報那殺父之仇,此時的他,或許已經有了那個實力,但是,是騾子是馬,沒有遛過,自然還見不了分曉。
劉毅道:“既然螳螂把我們領到這裡,自然是錯不了!”
馬六甲撓撓腦袋道:“太陽城入口就在這巨人陵園中,那些傻大個巨人族竟然沒有發現了,也算是古怪至極!”
“這有什麼好古怪的,誰能想到入口會在先人的墳塋下面呢,再者說了,誰會閒來無事挖自己的祖墳玩兒,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了!”柯克西在一旁叫道。
劉毅對此話,深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