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出,已飄至轎子前面的煤山老妖,停在了空中,緩緩轉動了一下身子,正對着劉毅他們。煤山老妖身上覆蓋的那層紅色霧氣是由微小顆粒組成的,滴流地轉動着,甚爲詭異。
在整團紅氣之中,有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若隱若現。
這團似血的霧氣,並沒有一絲的血腥之氣,倒有一股魚腥之氣散發出來。
聽到劉毅呼哨聲,埋伏在山洞上方的戰士們,按照約定開始各就各位。
就見山洞上方忽然有一條條的黑色藤蔓如同遊蛇一般滑了下來,緊跟着黑色藤蔓滑下的是毛拉族的戰士們,他們滑下之後,很迅速的鑽入了老妖洞穴,然後驅使着“黑線藤”,竟然如同蜘蛛結網,在洞口編織了一個黑色的“擋簾”,截斷了煤山老妖的退路。
大網中間沒有一絲縫隙。
這正是劉毅的安排,命他們使用本族秘術,驅動黑線藤,守住洞穴,別讓老妖逃跑。
隨後,躲藏在其他地方的毛拉戰士也都鑽了出來,將山洞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劉毅、馬六甲和日拉公子也從山石後面走了出來。
“嘿嘿嘿……”煤山老妖竟然發出了陰森森的人聲,是一種極爲蔑視的聲音。
但是,當他環顧一週,看到了立在場中的,被橘黃色火山蟲蓋滿全身的柯克西的時候,嘴中發出的“咦”的聲音。
馬六甲持槍指着空中的煤山老妖,大叫道:“該死的傢伙,別故弄玄虛了,顯出你的真面目吧!”
就在這時,柯克西大叫一聲:“起!”
一聲過後,就見他整個身軀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託了起來,緩緩離地而起,達到了和煤山老妖一樣的空間平行高度。
原來,這是蟲語術之中的“託”字決,當然,必須要改變體內的氣壓環境,然後在飛蟲的配合之下,才能慢慢被飛蟲的力量托起來。
這種力量有着弊端,那就是持續時間不會太長,個把小時還是可以的,二十四小時的話?只能在夢中想想了。
當然,也不能飛的太高,更不可能飛的太遠。
劉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柯克西,在他眼裡,柯克西就跟一個小神仙似的。
雖是驚訝,但他卻是聰明無比的人兒啊,很快就明白,柯克西的離地而起,應該和他身上火山蟲的力量有關。
他由此猜測,眼前的煤山老妖並非紅色妖精,可能如同柯克西那般,會着控制蟲子身上神秘的力量,或許那些紅色霧氣顆粒就是一隻只的微小蟲子。
“小子,你是誰?”煤山老妖看着眼前的柯克西問道。
“嘿嘿,別管我是誰,今天小爺我就要你命!”
“口氣倒不小!”煤山老妖冷哼一聲道。
“那就看看小爺的手段吧……”
柯克西話音剛落,就見那團包裹着煤山老妖的紅色霧氣,突然分離出一大塊,然後無數的顆粒狀物品如同炸開的禮花一般,四散而落。
馬六甲正準備持槍射擊,一時不防,被紅色顆粒沾到身上,頓時覺得手臂一陣火辣辣的痛,疼痛迅速蔓延,整個身子就倒在了地上,然後嗷嗷的叫着,如同正被宰割的小豬仔。
圍在煤山老妖周圍的毛拉戰士,也沒好到哪裡去,都被那紅色顆粒沾到身上,都疼得哇哇大叫,在地上打滾,要知道這些戰士都是經過“火山蟲撕咬”這種成年禮檢驗過的,對疼痛的忍耐力並非一般人可比,竟然也叫的如此之慘,可見這些紅色顆粒,厲害無比。
還是劉毅躲避及時,在紅色霧氣爆裂開來時,早迅速的向後退去,雖然有顆粒沾在了他的前襟上,但是他外身穿迷彩,內衣是寶物——勇士黃金甲,那些怪異的東西根本鑽不透他的衣服。
劉毅實在沒想到,這煤山老妖這麼厲害,一出手,就幾乎將毛拉戰士們全部廢在了地上,他從地上抄起兩根火把,揮舞着,驅趕着向他攻擊而來的紅色顆粒。
那些紅色顆粒很怕火,並不敢逼迫的太緊,而日拉公子也沒被那些紅色顆粒擊中,就見他肩膀上那隻“三足神烏”發出“呱呱”的叫聲,振翅飛起,在他頭頂上盤旋,用翅膀忽閃着,驅趕着試圖攻擊日拉公子的紅色顆粒,一副誓死護主的架勢。
而這時,空中的柯克西忽然手一揮,通靈木直指煤山老妖,嘴裡大喝一聲:“蟲攻!”
隨後,就見爬滿他全身的橘黃色火山蟲,迅速的分離出來一部分,向通靈木所指方向飛去,嘴中發出“唧唧”的快樂喊叫聲。
柯克西出手,那煤山老妖也沒閒着,也是念出了古怪的咒語,然後我們就看見,在空中飛舞襲擊着毛拉戰士的顆粒,迅速集結,衝上半空中的橘黃色火山蟲羣體。
橘黃色和紅色,迅速糾纏在一起,莫名的撕咬聲響起,紅黃色雜糅在一起,不斷的變幻着形狀,打的不可開交,形狀鬼神難測,一會太極圖案,一會如同大鍋蓋子……
空中的煤山老妖,嘿嘿笑了一聲道:“我看是你的火山蟲厲害,還是老子是火山蟲卵厲害!”
此話一出,劉毅才明白,那些微小顆粒,竟然是火山蟲蟲卵,火山蟲蟲卵確實有着紅色的,但毛拉族人哪裡會想到這火山蟲蟲卵能動彈?
這些火山蟲卵不是普通的蟲卵,別看圓圓小小的,但卻長有毒牙,應該是經過特殊的方法培植出來的。
劉毅擡頭向空中看去,只見半空中紅黃雜糅的圖案中,黃色逐漸減少,看情形,那些火山蟲打不過火山蟲卵。
他不由得替柯克西着急,手持火把向前走去,走到昏迷不醒的馬六甲身邊,彎腰撿起了落在他身旁的微衝。
既然煤山老妖不是妖精,而是由人控制的蟲卵,那麼殺掉躲藏在裡面的人就可以了。劉毅是這麼想的。
空中的柯克西有點着急,自己好不容易通靈的蟲子,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就見他刷的一下落到了地面,命令身上所有的蟲子,盡數出擊,由於火山蟲數量衆多,煤山老妖不得不也命令覆蓋在身上的紅色火山蟲卵去迎擊那些火山蟲,這樣的話,身體就沒有了“依託的力量”,但他卻率先飄到了轎子上方,坐在了轎子頂部。
而這時,劉毅也走到了轎子附近,在火把光芒照耀下,看到了煤山老妖的真容,這個人腿部膝關節以下已經斷掉了,臉上蒙着一塊紅色面紗,平頭,眼神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鬼氣。
劉毅大叫一聲:“受死吧!”就要持槍射擊,那煤山老妖,緩緩地轉動頭顱,斜斜向下一看,然後嘿嘿笑了一聲道:“你是劉毅娃兒吧!”
劉毅聽了這話,頓時愣在了當場,眼前這個煤山老妖竟然認識自己,而且一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頓時覺得事情有點兒詭異,這人難道是自己熟悉的人?而且叫自己娃兒?是自己的長輩?難道是自己失蹤的師傅?或者?
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瞪大眼睛看着轎子頂上的人兒,當他看到那人的向上翹的“半月型”眉毛的時候,頓時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子升了上來,然後持槍立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跟上來的日拉公子,見他癡傻的樣子,問道:“聖使,還不動手更待何時!?”但,當他看到劉毅眼睛正逐漸變得溼潤,似是有淚光閃爍的時候,忽然感到不可思議,難不成眼前這煤山老妖和劉毅有着什麼淵源不成?
於是,他轉頭向煤山老妖看去,當他看到老妖特殊的半月型眉毛的時候,頓時蹦起身來,大叫道:“原來是你!”
煤山老妖嘿嘿一笑道:“不錯,是我!”
日拉公子指着煤山老妖氣得發抖:“枉我毛拉族拿你當個人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還讓你當了我們族裡的祭祀師,沒想到,你竟然使用妖法禍害我的族人……”
原來,這煤山老妖不是別人,正是日拉公子此前對劉毅提到過的那個——從地面上下來的,尋找太陽城的,承受住了火山蟲撕咬痛苦的毛拉族成年禮的人,曾在毛拉族擔任過祭祀師,也就是前去和煤山老妖溝通一去不回的那人。
他本不是毛拉族人,卻不知是何許人也。
“我要殺了你!”日拉公子怒吼一聲,嘴中翕動,念動咒語。
忽然,從他懷中竄出一根黑線藤,如同蛇一般,抖抖身子,就向轎頂上的人飛去,那人,不閃不避,滿眼的寒光,眼看那黑線藤首端就要纏上他的脖頸,就聽劉毅大叫一聲不要,原地騰空而起,直接撲上轎子,一把抓住了黑線藤尾巴,拽的他一動也動不了啦!
日拉公子見劉毅的樣子,詫異地道:“你這是?”
“此人殺不得!”
“爲什麼?”
“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他!”
“你認識他?”
“……”劉毅沒說話。
“那好,等你問完再殺吧,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樣!”
日拉冷哼一聲,揮手召喚守在煤山老妖洞穴中的毛拉戰士,讓他們用本族的“毛拉神淚藥膏”來去解救地上被火山蟲蟲卵咬過的那些漢子。
這時,空中橘黃色火山蟲和紅色火山蟲卵的大戰也進入了白熱化,柯克西小手不斷揮舞,而且放出了自己身上一些特殊的蟲子,來參與戰爭,倒也沒落了下風,嘶鳴之聲不斷響起,過了一大會,紅色煙霧漸漸稀薄,黃色火山蟲已然佔了上風,正當他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那紅色煙霧忽然退去,飄到了轎子上方,在轎頂上面坐着的煤山老妖的頭頂上盤旋,他打算驅使蟲子繼續攻擊,卻看到劉毅正跟那煤山老妖攀談,於是走了過去!
浩浩蕩蕩的風繼續颳着,黑色霧氣如同雲煙虛無而飄渺,劉毅眼中熒光閃閃的站在轎子下面,擡頭看着轎頂上的人,問道:“是你嗎?”
那人點點頭道:“是我!”
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劉毅做夢都想聽到的聲音。
“你還好嗎?”
“嘿嘿,你看我的樣子,又好到哪裡去?”
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毛拉戰士們,因爲得到了救治,都站了起來,重新圍將過來,而馬六甲也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