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了羅浮居,李煙羅盯着李蘇羅的臉看了好一會才笑着說道:“汝知道麼,司空摘星和陸小鳳是錯的,汝跟他真的不相似,不僅僅是外貌。”
李蘇羅手一頓,放下手中的卷軸,擡起頭看着李煙羅問道:“那是指哪裡?”
李煙羅笑道:“汝是鍾離溯,西門吹雪倒像是往日的李蘇羅。”說着他停下來,看着李蘇羅好一會纔開口接着說道:“吾在想,汝若是變成那樣會怎樣……但吾想不出來。”
李蘇羅起身,拉過李煙羅的手笑道:“沒有汝,吾纔會那樣。”
“真的?”李煙羅伸手環住李蘇羅的脖子,笑着說道:“吾有點受寵若驚了~”
“嘿,吾餓了,一起吃飯吧,然後咱們在洗個澡,吾會幫汝搓背……”李蘇羅吻了吻李煙羅的脣角,兩人便進了裡屋。
不得不說兩人的習慣真的是超過曖昧的底線了。
沒多久羅浮居就來了個客人,一個意料之中的客人,楚留香。
但是他來的時機與方式真的不好,李蘇羅有發飆的跡象。
吾想,不論是誰在洗澡的時候被人從天而降,毀掉浴室尤其是自己身邊還有個比情人更重要的人也光着身子,想必心情都不大好。
李蘇羅幾乎是第一時間內拿起浴巾包着李煙羅給送出浴室,自己也隨便拿了個毛巾裹在腰上,然後就在浴池邊等着。
楚留香摔下來的時候有點暈,他只是路過,誰知道這裡居然高手衆多,而他躲了進了,然後順着屋頂中的夾層往外爬,於是就摔了下來。
楚留香一進水就清醒了,但是看到清醒後的場景,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醒過來比較好,尤其是在看到李蘇羅一臉微笑但是眼神冷的讓人看了就不由得渾身一抖的情況下,這絕對是折磨。
“汝是誰?”李蘇羅微笑着問道:“閣下喜歡爬人屋頂的習慣真是讓吾大開眼界。”
楚留香苦笑:“我會修好的,真的很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看着李蘇羅那幾乎赤裸的身體,第一次,楚留香生出了恨不得把眼睛給挖了的衝動。
“哦?如果汝是有意的,吾不介意親手取出汝的雙眼,因爲說實話,吾真的非常擅長處理人身上的各種器官!”李蘇羅微笑着說道,只是那說出的話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楚留香不由得汗顏,尷尬的笑着說道:“不知可否等我上去了再說?”他泡在水裡連着衣服實在是不大好受,尤其是頭髮也亂了,黏在脖子上和臉上。
“吾有攔着汝麼?”李蘇羅冷哼:“貝絲,去拿套衣服給他。”說罷李蘇羅便轉身離開,跟着貝斯特穿衣服去了。
好端端來這麼一遭,幸好今天因爲想泡澡所以是引得溫泉水,要不然換上冰泉水,這傢伙還不給凍死。
李蘇羅換好衣服,也不過是換上了腰衣,一身埃及王的行頭,倚在榻上,而李煙羅則被他打發先去休息了。
楚留香很快換好了衣服,他穿的是紗褆的舊衣,一身很利落的青色旗裝,他的頭髮也被擦乾重新梳髻,又恢復了狼狽之前的風流瀟灑,只不過在看到李蘇羅之後,他的臉色多了份尷尬。
楚留香是個喜歡享受的人,但是在面對李蘇羅的時候他總是覺得自己沒辦法自在,爲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是個欣賞美麗的人,毫無疑問,眼前的李蘇羅很美,不是女子的美,而是男性的美,俊美,邪魅,神秘並且深邃而又惑人,完全就是魔性誘惑的代言人。
但是這份美色,怎麼看都讓楚留香覺得危險。
“請坐,或許閣下可以說說清楚了,爲什麼會出現在羅浮居?吾還沒有問過吾的下屬。”李蘇羅把玩着手杖上的蛇頭問道。
楚留香苦笑着說道:“我本跟着朋友在聚會,但是突然遇到追殺,那人蒙着面吾也不認得,我的打不過只能跑了,誰知道這裡有房子,而且還有那麼厲害的護衛,我本來只是想歇一歇的。”
“汝是想說這一切都是個誤會?”李蘇羅問道。
“是。”楚留香點頭。
“荷魯斯,在他修好浴室之前,看着他,別弄死了就行,吾困了。”李蘇羅說罷頭也不回的帶着貝斯特等一衆女侍離開,剩下荷魯斯領着人看着他。
楚留香真心給李蘇羅跪了,不過自己現在被一羣人包圍着,而且都是沒聽說過沒見聞過的高手,自己雖然輕功不錯,但是,比起這些人實在不夠好,若不是他們並未想殺他,只怕就不僅僅是拆了一個屋頂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楚留香絕對不是個好工匠,因爲他一出手,就把剩下的地方也給拆了,比起修房頂,他更適合拆房子這個職業。
到了第二日,李蘇羅看着這不像樣的地方開口便道:“五十萬兩白銀,材料費,吾自己找人修。”
楚留香一愣:“五十萬兩?”
“一晚上研究這些材料,盜帥楚留香經手之物樣樣都絕非凡品,想必認得出吧?”李蘇羅指了指那被砸成碎片的大塊玉石說道。
“好吧,我會送來,對了,還不知道閣下的名諱,如何稱呼?”楚留香問道。
“鍾離溯,羅浮居的老闆。”李蘇羅答道。
“是我孤陋寡聞了,卻是不曾聽聞過羅浮居,鍾離這個姓氏也頗爲罕見呢,只是有些不解,閣下如此人才爲何籍籍無名?”
“因爲吾足夠低調,當然鍾離溯只是假名。”李蘇羅微笑着說道。
楚留香木然,要不要承認的這麼快?想到這裡他說道:“我現在身無分文,可否寬限些時日,我好準備準備。”
“可以,汝可以立刻離開,但是汝只有三天的時間,不然,荷魯斯會親自找上汝。把手伸出來左手。”李蘇羅說道。
楚留香一愣,隨即伸出左手,而李蘇羅也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心朝下,他手上冰冷的溫度讓楚留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暗道這人的手真是冰冷,而接下來,李蘇羅拿起手杖,今天他拿着的是那個在頂端有一個小巧的蝮蛇,將之印在楚留香的手腕上,李蘇羅鬆開手,微笑着說道:“別想着擺脫,這個蝮蛇印記會存在九天,九天之後它會慢慢消失,等到完全消失的時候,便是汝的死期,別跟吾講條件,吾向來不講理,就這樣,荷魯斯,送客。”
從頭到尾,楚留香一句話都沒能說上就被扔出了羅浮居。
只有手腕上,蝮蛇印記散發着隱隱紅色的血光,哪裡冷而刺痛。
楚留香吐出一口氣,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五十萬兩,他往哪湊去?這位爺也真是不講理的很。
而李蘇羅在解決了這事之後,心情愉快了,於是繼續宅着。
……
同時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兒子不見了的李清和再一次聯繫上了李寂然,李清和見到自己長子,開口第一句便是:“汝乾的,是吧。”
李寂然微笑:“父親大人一如既往的聰明,真是讓吾頭疼啊。”
“他們去哪了?”李清和對於穿越什麼的,如今可算是深痛惡絕。
“哦,一個由故事組成的世界,叫做江湖!”李寂然一臉嚴肅的說道,可惜他還是帶着面具,所以李清和只聽到了諷刺。
“說吾能聽懂的。”李清和纔不會叫李寂然說人話,因爲李寂然百分百會回答‘吾不是人’,以前這傢伙就這麼幹過,他的人品實在不算好。
“沒意思,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虛構的世界,以他們的能力完全能稱霸,別擔心,處理好了就回來了。”李寂然敲了敲手裡的管煙說道。
“問題是,那個世界很脆弱,所以他們不能動用太多的力量,讓吾想想,對了,汝之前說過,在弱小的世界呆久了力量就會與哪裡同化,就在也離不開了,是麼?”李清和冷笑着反問。
“這真是一個諷刺性的回答,不過,吾得承認,汝說的沒錯,安啦,吾不會讓他們出事的,只是去做幾個交易而已,吾只是順水推舟,而且天風子也被吾仍走了,沒事的!”李寂然的脣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用愉悅的語調說道。
“最好如此。”語畢,李清和關閉通訊,因爲他知道,李寂然已經不會再說什麼了。
而李寂然卻在糾結:“真是越來越不好應付了。”
“只是應付而已,汝不是乾的非常自如麼?吾的主人。”紫炁以一種諷刺調侃的語調問道。
“這真是很好笑不是麼,紫炁,汝不尊重吾了。”李寂然嘟着嘴說道。
“跟跟吾裝可愛,帶着面具沒什麼效果,下次記得先把面具摘下。”紫炁毫不客氣的扔給李寂然一個鄙視的眼神說道。
“切~”李寂然撇了撇嘴,咬着管煙不在打理紫炁,心裡卻在思考着,要不要去玩玩呢?這真是個讓吾分外難辦的問題啊……
不過最後李寂然還是沒去,因爲他心愛的二弟李悠然回來了。
李寂然是個疏情的人,只對特定的人與事執着,他的二弟李悠然算是其中一個。
這個由他之後改變了命盤,改變了血脈有着極強天賦比神還要完美三分的最強大劍修是他一手培養,於是貼上了他的標記,被他永久性看護起來。
他的三弟李依然還在他娘肚子裡面的時候,李寂然就已經開始徹底淪爲弟控,他用自己的血加上魔皇赤金和黑金以自身的霜華劍氣淬鍊了一把劍,這把劍叫做墨言。
直到李依然出生,年滿八歲方纔成形,在他十三歲時有李寂然交給他,原本李寂然計劃實在李依然十五歲進入月宮的時候給的,但是他當時要閉關,不確定會閉關多久,所以他提前給了他。
那個時候,李悠然的名子已經漸漸被人忘卻,不如從前,也算是李寂然可以的消除,後來李依然上位月宮的時候,才能毫無壓力的綻放光彩,而不是活在自家兄長的陰影下。
這一切,李悠然或許模模糊糊的懂得,也或許他從不在乎,畢竟李悠然對於李寂然向來是言聽必從的。
李悠然十八歲以前也是個開朗溫潤的少年,後來他漸漸收斂起笑容變的淡然,因爲他不喜歡爭執,所以他順從,只要是李寂然的安排他都會照做,這是信任也是茫然,因爲除了順從,他找不到理由留在李寂然身邊。
李依然則是個例外,他自幼早慧備受李寂然的溺愛,李寂然最開始教導他的也是劍,但是在那之前,他經常說一些血腥童話。
這讓李依然變的淡定,哪怕日後遇上了女裝癖的變態他也依舊淡定的強吻回去,然後毫不猶豫的甩了一句:“汝是被男人睡還是睡女人?”
所以李依然比李悠然高超,李悠然是苦修士,他只會重複的做幾件事情,練劍練刀煉器煉藥煉自己,而李依然則是整人、打人、揍人、殺人、虐人然後滅族滅國滅盡天下,所以李依然被叫做暴君,因爲他雖然有屠殺之王、虐殺大帝的稱呼,終究不如暴君二字來的順口。
而李寂然呢?
提起他,人們想到的永遠是慵懶而模糊的畫面,伴隨着煙霧,清晰的只有那張面具,人們只記得他的神秘,卻不知道他的殘暴,只知道他的善變,卻不知他的皮囊裡住着一隻永遠嗜血不變的狂魔。
李寂然想起李悠然,那個精緻俊美的少年,原本是那樣溫潤而開朗的少年,如今卻在血脈之力之下繼承了自己將近七分的容貌,就連性情都越來越像他的本性,無喜無怒亦無悲,情緒變的淺淡,因爲看破。
看破是種悲哀,看破意味着永恆。
李寂然不喜歡,因爲,面對永恆需要的是一顆冷酷的心,不然無法支持。
不夠冷酷理性,無法掌握永恆,只會被永恆掌握,它會靜靜的看着你,看着你脆弱、空虛、孤寂最後崩潰,痛不欲生的活着,誰也殺不了你,包括你自己,就算失去身體你也會活下去,以任何姿態。
李寂然守着李悠然,就是防止他崩潰,這是他的錯誤,他必須杜絕這種可能,所以他將李悠然送去了其他的世界,在哪裡或許能找回他部分的情緒。
看着李悠然身後的幾個少年,李寂然眉眼彎彎,他知道自己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