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響七聲,代表着弈星閣最高的尊重。
當年陸北遊創立弈星閣,傳下三脈四道,後世弟子爲了紀念祖師,每逢盛事,都要鳴鐘七聲,以示尊重。
如今,祖師祠堂中的銅鐘再次敲響,整整七聲,迴盪在弈星閣的山谷之中。
沒過多久,祖師祠堂之中,聚集了上百個修士。
這些人都是弈星閣中出類拔萃之人,或是修爲高深,或是資質出衆,又或者曾經對弈星閣有過重大貢獻。
站在最前面的七人,分別是三脈四道的道主:陸濤、衛勝、柳叔元、遲夢雲、苗素問、吳子墨、宋玉。
至於弈星閣的新任閣主呂自珍,此時正陪在一位灰衣男子的身旁。
“樑前輩,都到齊了。”呂自珍的聲音很低,姿態也很恭敬。
“好。”
樑言微微點頭,從旁邊的儒生手裡接過了檀香。
道友天縱之姿,風華絕代,令人敬仰!吾雖愚鈍,卻也想與道友切磋一二,只可惜當年弈星閣山谷一戰,道友倉皇出逃,不甚盡興。今得知道友歸來,特在‘七鬥峰’擺下宴席,邀請道友赴宴,爲當年之事賠罪。爲表吾之誠意,特送薄禮一件,聊表心意,還望笑納。”
一句話,呂自珍志在通玄,而不是眼前這一時的修煉快慢。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傳音道:“盒子裡面還有一個白色藥瓶,那裡面是三顆‘出竅丸’,可在打破玄關、突破通玄境的瓶頸時,提升一成左右的概率,這是我專程留給你的不過要記住,一個人最多隻可以服用兩顆。”
樑言點了點頭。
這呂自珍不想學他的法門,是想開創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對於這種修士來說,先入爲主反而影響他的判斷,他要自己一步步感悟大道,最終創出打破玄關的法門。
他又擡手一招,信件落入手中,展開一看,發現上面寫的是:
“樑言道友親啓:
“你怎麼不去參悟?”樑言問道。
“送信?”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臉色微變,有的人心中大喜,有的人卻隱隱有些擔憂。
隨着一道藍光閃過,這三個字合在一起,竟然引發虛空波動,片刻之後,一根血淋淋的斷手,從書信之中掉了出來。
“啊?”
衆人詫異,擡頭看去,只見他的目光銳利如劍,笑容中隱藏着滔天殺意,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有人心神俱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樑言卻是若無其事,看了一眼面前的玉盒,手中法訣一掐,玉盒“吧嗒”一聲,自動打開。
樑言並未遮擋書信內容,旁邊的呂自珍也看得一清二楚,此時忍不住叫道:“這個老狐狸,他在七鬥峰設宴,擺明了不安好心,樑前輩千萬不要被他激將!”
“你們是弈星閣中的傑出弟子,把你們叫到祖師祠堂,是想最後再給你們留點東西,畢竟我這次離開之後,應該就不會回來了。”
過了一會,樑言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好!很好!既然他們急着去死,那我也不能讓他們失望。七鬥峰是靈脈匯聚之處,山清水秀,用來當他們的葬身之地,倒是便宜他們了!”
“啓稟閣主,是是送給樑前輩的書信。”
沒過多久,一個弟子的聲音在外響起:“啓稟閣主,山谷外面有人送來一封信。”
呂自珍的眉頭皺得更深,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前塵往事,都隨風去吧.”
“原來如此,你的志向倒是不小。”
身旁的樑言卻是臉色平靜,淡淡道:“把書信拿進來吧。”
樑言看着眼前的牌位,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噓。
樑言把他們的想法盡收眼底,也懶得去說,只是大袖一揮,祖師祠堂的牆壁上金光一閃,片刻後出現了一個個玄奧的符文。
樑言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三個寶盒,伸手指着其中一個紅色的盒子,開口道:“這裡面是一些丹藥,其中有幫助聚元境修士提升修爲的,也有幫助金丹境修士突破瓶頸的”
唯獨只有一人例外。
“縹緲谷?”
就在此時,祠堂外面忽然傳來破空之聲。
“也罷,我再給你留點東西。”
所有人低頭,不敢再看他的目光。
可惜他不知道,這些只不過是樑言隨手繳獲的戰利品,自己平時根本用不到,也懶得拿去拍賣,索性就留給弈星閣衆人了。
“是!”
呂自珍接過寶盒,心中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他沒想到,樑言出手如此闊綽,竟然給弈星閣留了這麼多寶物。
那牌位寫了十四個字,正是:“棋道第九任道主,內閣長老朽木生。”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這是.”
門外的弈星閣弟子應聲入內,手捧一封金邊書信,外面用玉盒鎖住,恭恭敬敬地來到了樑言面前。
此時此刻,祖師祠堂中的百餘人,無論修爲高低,全都伸長了脖子,仔仔細細地觀看着牆壁上的每一段經文,生怕錯漏了一個字符。
大道獨行,在這條路上,大部分人都會被刷下來,能夠陪自己走到最後的,或許只有那麼一兩個人。
整個祖師祠堂,死一般的寂靜。
此時此刻,他們都已經明白,眼前這個男子之所以沒有對弈星閣出手報復,有一大半是因爲朽木生的原因。
好在,如今的樑言已經見慣生死,雖然心緒有些波動,但也不會影響自己的道心。
忽然,他把手中的書信一抖,“聞太師”三個字陡然發生變化。
樑言微微一笑,又指了指另外兩個寶盒,道:“這兩個盒子裡面,分別是極品符籙和一次性的法寶,雖然使用次數有限,但威力卻是極大,可以爲弈星閣擋災三次。”
樑言大袖一揮,牆壁上的文字瞬間消失。
他雖然是個劍修,但這一路所學頗雜,煉體之法、五行術法、易經術數、分魂之術、神農帝經.甚至於武道之法也有所涉獵。
“好像是縹緲谷的弟子。”
“樑哥哥,不如還是先回雲罡宗,從長計議吧”苗素問也上前勸了一句。
“朽木生前輩,當年我答應你的三個承諾:不與弈星閣爲敵,救弈星閣一次,幫你尋找衣鉢傳人。如今這些都已經做到,也算是報了你當年的恩情了。”
署名正是:聞太師!
“多謝前輩!”
所以,他將自己的一部分修道感悟總結出來,化爲對弈星閣衆人有所幫助的經文,無論是築基期的弟子,還是金丹境的道主,都能從這牆壁上的經文領悟出屬於自己的東西。
片刻之後,祠堂中忽然傳來了樑言的笑聲。
呂自珍愣了一下。
呂自珍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樑言,問道:“送給誰的信。”
弈星閣衆人看到這一幕,無不臉色大變。
“前輩妙參大道,學之可省百年苦修,但呂某有自己的修煉之法,不需要外借他人之力。”
修道之路漫漫長,當年的故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這或許便是修真的孤獨吧。
雖然只有一隻斷手,但呂自珍、遲夢雲、苗素問等人都已經認出,這隻斷手的主人,就是弈星閣的上一任閣主:唐蝶仙!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呂自珍聽後,神色一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雙手接過寶盒。
“何人來送的信?”呂自珍皺眉問道。
樑言嘆了口氣,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掃向了祖師祠堂中的修士。
樑言的聲音很輕,但祖師祠堂中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面對衆人的好心規勸,樑言臉色平靜,不發一言。
弈星閣的弟子看到這一幕,包括三脈四道的道主在內,全都伸長了脖子,凝神去看,生怕漏掉什麼細節。
整個祖師祠堂,共有三百多塊牌位,但樑言只站在其中一塊牌位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後將手中的檀香插在香爐裡。
樑言留在牆壁上的經文,乃是他的一部分修道感悟。
三脈四道的道主,都把樑言看成了弈星閣的靠山,此時也上前勸道:“這七斗山位於燕、趙兩國的交界之地,而且是靈脈匯聚之地,最容易隱藏殺氣,那聞太師將約見地點設在這裡,肯定有所埋伏,不如叫他更改見面地點,最好換到我們趙國境內。”
“前輩,此事”
那些還沉浸在玄奧經文中的修士,頓時失魂落魄,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是啊.”
呂自珍並沒有去看牆壁上的經文,而是在樑言身旁垂手而立。
呂自珍擡起頭來,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見眼前空空如也,樑言已經消失不見
三脈四道的道主也都陸續擡頭,看到這一幕,無不臉色微變。
“壞了,樑哥哥肯定是獨自一人去七鬥峰了,聞太師奸詐狡猾,樑哥哥這一去怕是有些危險!”苗素問急道。
遲夢雲也皺眉道:“樑前輩是我們的靠山,他的安危不容有失,閣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面對衆人的問題,呂自珍沉默了一會,沉聲道:
“樑前輩的實力不弱,和聞太師鬥法就算不敵,也未必會被殺。就怕聞太師不要臉皮,傾全宗之力,在七鬥峰以大陣設伏樑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