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前面就是天池姥姥的洞府,你怎麼停下來了?”
湘芩看着停下腳步的樑言,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樑言沉默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閃即逝。
下一刻,他微微一笑,對湘芩說道:“小師妹,你沒有與天池姥姥接觸過,此人的性格有些古怪,她不喜歡五莊山的女弟子,要不然你就在門外等我吧,師兄我一個人進去就好。”
“什麼?你要一個人去見那個妖豔貨?”
湘芩似乎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盯着樑言。
“師兄,你該不會也中了她的媚術吧?那老女人有什麼好?我哪一點比不上她?”
她一邊傳音,一邊聳了聳自己胸前的兩團豐滿,看上去很不服氣。
“小師妹說笑了!”
樑言打了個哈哈,笑着傳音道:“師兄其實是爲你着想啊,天池姥姥這人乖戾狠毒,妒忌心又強,師妹天姿絕色,我怕你進去以後被她暗算。畢竟她是化劫境的老祖,一些神通手段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萬一她對你暗中下手,那師兄我豈不是追悔莫及?”
“你說真的?”湘芩轉怒爲喜,嘴角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容。
“當然!我青山怎麼會虛言欺騙師妹?”
“我是說,‘天姿絕色’,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湘芩低下了頭,聲音很輕,看上去居然有些嬌羞。
“肺腑之言。”樑言臉色凝重道。
“那好,我相信師兄,你一個人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湘芩看上去十分歡喜,對於樑言的提議再不反對。
樑言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留下湘芩一個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則邁步走向了天池姥姥的洞府。
背對着湘芩,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起來。
因爲就在剛纔,靠近天池姥姥洞府的一瞬間,一個男子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想要保住你的秘密,就把這女的留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進來。”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在樑言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有人發現了我的身份?”
這是樑言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下一刻,他放出神識,想要探查天池姥姥的洞府,卻發現裡面有一層禁制,將自己的神識阻擋在外。
他又嘗試通過心神感應聯繫紅烏,可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控制了紅烏,又單獨向我傳音,難道真的識破了我的身份?”
樑言的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整個五莊山,知道自己身份有問題的只有三個人,其一是蓮心,剩下兩個是南幽月和玉小龍。
難道這三個人裡面有人出賣了自己?
此時此刻,樑言還不能確定。
但他知道,房間裡面的人沒有第一時間揭露自己,說明他對自己有所求,既然有所求,那這件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於是,樑言安撫好了湘芩,讓她留在原地,然後獨自一人走向了天池姥姥的洞府。
洞府的大門自動打開,沿途的禁制也都一一解開,一條大道直通院中的閣樓。
樑言來到閣樓面前,推門而入。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紅衣少婦,青螺眉黛,妍麗妖嬈,正是十二化劫中的天池姥姥!
不,準確的說,是被紅烏控制後的天池姥姥!
只不過,她此時正坐在一張木椅上,全身都被黑色魔氣環繞,額頭上還畫了一個符文,符文霞光閃動,一股強大的封印之力瀰漫而出。
看到天池姥姥的一瞬間,樑言心中已經明瞭,怪不得自己怎麼也聯繫不上紅烏,原來是被人用強大的封印秘術封印了神魂。
目光從天池姥姥的身上移開,很快就落在了旁邊一個身穿黑袍、臉色陰寒的中年男子身上。
“是你!”
樑言的雙眼微微一眯。
眼前這個男子,正是十二化劫之一,出身天魔山的化劫老祖,司馬寒!
“呵呵,道友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假扮五莊山的弟子!”
司馬寒一上來就給了樑言一個下馬威,口中冷笑道:“五莊山雖然多年沒有聖人坐鎮,但怎麼說也是七山十二城之一,蒼龍道兄亞聖境的修爲,難道還鎮不住你這個宵小之徒嗎?”
這一番話說得疾言厲色,但樑言並沒有被他嚇到,而是雙眼微眯,反手將身後的大門關上。
隨着大門合攏,房間內的結界迅速啓動,很快就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繫。
“道友不必危言聳聽,我倒有些好奇,你是怎麼識破我的身份的?”樑言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好像並不怕我?”司馬寒不答反問。
“笑話,我爲什麼要怕你?”
樑言在門前負手而立,一邊放出神識檢查房間的各個角落,一邊淡淡道:“道友如果想揭穿我的身份,那就不會在這裡等我,既然到了這裡,何不坦誠布公呢?”
“有點意思.”司馬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森的笑意。
他的手指在身前的木桌上敲了敲,笑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既然能潛入五莊山,就必定有幾分本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只要你交出‘玄水仙木’,我保證守口如瓶,你繼續做你的‘青山’,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樑言聽後,微微一笑。
從他進門到現在,始終從容不迫,沒有一絲慌張。
“我還以爲你有什麼目的,原來也是爲了‘玄水仙木’而來我就奇怪了,你怎麼就確定我會乖乖把此物上交呢?”
“我勸你最好識相一點!”司馬寒冷笑道:“私闖宗門可是大罪,更何況你還殺了原本的青山,只要我把這件事情抖出去,你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閣下要去五莊山揭發我?好像你的底子也不乾淨吧?你現在出現在這裡,不也是想要盜取五莊山的‘玄水仙木’嗎?”
“呵呵!”
司馬寒大笑道:“道友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我可是蒼龍請來的十二化劫之一,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就算你說我要盜取‘玄水仙木’,沒有證據的事情別人會相信嗎?相反,你的身份可是一點也經不起驗證,只要蒼龍和陸清河注意到你,你幾乎是必死無疑!”
樑言聽後,臉色不變,淡淡道:“你盜取的可不只是‘玄水仙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應該還有一團‘元真火’,如果我把此事告訴蒼龍,你猜他們能不能從你身上搜出來?”
聽到“元真火”三個字,司馬寒的臉色猛然一變。
“你是怎麼知道的?不對難道你那天也在現場?!”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樑言淡然一笑,並沒有回答司馬寒的問題。
事實上,那天晚上司馬寒與青雲魔尊爭奪“元真火”的時候,他的確在場,而且是在被衆人忽視的祖師雕像內部。
衆人離開之後,“元真火”明顯減少了一點,盜取“元真火”的人要麼是青雲魔尊,要麼是司馬寒,前者的目的是下咒,盜火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盜火者只能是司馬寒了。
司馬寒目睹了樑言與蓮心合力斬殺天池姥姥的一幕,自以爲拿捏住了樑言,卻不知道自己偷盜“元真火”的行爲同樣被對方推測了出來。
兩人可以說是互有把柄,所以樑言纔不忌憚他。
“好啊,看來你隱藏得夠深,是我小瞧了你!”
司馬寒從桌前站了起來,雙手倒背,傲然睥睨。
隨着他的起身,一股強大的魔氣散發出來,瞬間就覆蓋了整座閣樓。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毫無作用,識相的就把‘玄水仙木’乖乖交出,否則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座的魔功!”
司馬寒早就在閣樓之中佈置了結界,目的就是爲了殺人奪寶而不被外人發現。
在他看來,樑言雖然斬殺了天池姥姥,但那是趁着天池姥姥受傷偷襲,而且還是兩人聯手,所以打心底裡看不起樑言。
只要自己全力出手,必定能在短時間內斬殺樑言,奪取“玄水仙木”!
面對滾滾而來的魔氣,樑言並沒有退縮。
他冷笑一聲,手中法訣一掐,一道雷霆劍光從太虛葫中刷出,只一瞬間就破開了周圍的魔氣。
“閣下的魔功固然強橫,但我劍也未嘗不利!真要大打出手的話,只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閣下可要考慮清楚了。”
樑言一出手就是“三天子劍法”,沒有任何保留。
因爲他知道,兩人爭鬥弊大於利,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藏拙,要儘可能的露出鋒芒,這樣才能讓司馬寒有所收斂,自己也能獲得對等的談判地位。
果然,司馬寒在看到樑言的劍光之後,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斬邪神雷?”
他又重新審視了樑言一遍,臉上神色變化不定,似乎在衡量兩人動手的後果.
許久之後,這位天魔山的大魔頭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精光一閃即逝,臉色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隨着他的氣息平穩,黑色魔氣翻滾而去,猶如江河退潮,回到了他的體內。
樑言知道他殺心已去,便也收了劍光,淡淡道:“如何,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
“當然可以。”
司馬寒臉色平靜,緩緩道:“你我之間互有把柄,談不上誰威脅誰,但‘玄水仙木’對我至關重要,既然如此,咱們不妨做個交易?”
“那就要看道友拿什麼來做交易了。”樑言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看這個如何?”
司馬寒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個木盒,在樑言面前小心翼翼地打開。
樑言凝神看去,只見木盒內有一塊黑色泥土,泥土似有靈性,在木盒之中扭曲蠕動。
“這是.”
“這是‘天魔息土’,乃魔門煉體的至寶,我看道友血氣強橫,想必也兼顧煉體,此寶你應該用得上。”
“天魔息土?”
樑言眯了眯眼睛,一邊凝神觀察盒中的寶物,一邊衡量利弊。
玄水仙木是水屬性的至寶,可以用來打造法寶,或者修煉水屬性的神通功法,從陸清河的重視程度來看,此物極其珍貴。
但問題是,樑言修煉的並非水系功法,不只是他,就連慄小松、老金、紅烏、趙尋真等人修煉的也不是水屬性功法,所以這東西對自己的實際用途不大。
至於天魔息土,樑言倒是有所耳聞,的確是魔道的煉體至寶。
只要把這東西塗抹在身上,讓自己的血肉將其吸收,然後用魔氣緩緩煉化,就能夠增強自己的肉身之力。
樑言想要突破劍心境,其中一個很關鍵的條件,是必須具備強悍的肉身。
因爲他要在體內開闢劍心宇宙,肉身就必須千錘百煉,如果肉身力量不足,那就不足以承受開天闢地的威力,最終會肉身崩潰而亡。
而樑言現在的肉身之力,還遠遠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標準,所以提升肉身之力,也是在爲劍心境做準備。
兩相比較之下,天魔息土的作用似乎要大於玄水仙木。
除此以外,還有一點比較關鍵。
玄水仙木雖然珍貴無比,但同時也是一個燙手山芋,陸清河不會白白將這件寶物送給天池姥姥,他最後交代樑言要把這件事情散佈出去,就足以證明他們是別有所圖。
一個是聽起來名氣很大,但對自己沒有實際幫助而且會引來麻煩的寶物,另一個是名氣不如前者,但對自己有實質提升,而且不會惹禍的寶物。
這種選擇,幾乎不用過多思考。
只見樑言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道友已經拿出了誠意,那我也不好推脫了,‘玄水仙木’換‘天魔息土’雖然本座有點小虧,但起碼也算達成了同盟,你我之事,不可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了。”
司馬寒本來還有點擔心,見樑言爽快答應,心中不由得一喜。
“哈哈!道友所言極是,我們做成這個交易,就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誰也不能出賣誰!”司馬寒笑道。
樑言微微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個金邊木盒,在司馬寒的面前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