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3章 啓程
凌天劍收入太虛葫後，周圍寒氣迅速消散，原本被冰封的地宮也逐漸解封。
楊亢、梅煙二人都收了功法，落在樑言面前。
“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這‘鬥劍之法’聞所未聞，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奇異的開鋒手段，我夫婦二人也算是長了見識！”楊亢呵呵笑道。
“是啊。”梅煙也笑道：“原來樑帥也是煉劍的行家，之前倒是深藏不露，害我夫婦二人獻醜了。”
面對兩人的誇讚，樑言微微一笑道：“二位道友折煞我了，樑某可不會煉劍，只是在某次歷練時，恰好學得一門‘鬥劍之法’，只會這一招而已。凌天劍能夠鑄成，全賴兩位鑄劍宗師的功勞，樑某怎敢居功。”
聽了這一番話，楊亢、梅煙臉上笑容更盛。
這凌天劍所用的材料非同一般，鑄造出來之後，品質明顯高於藏劍閣的十二柄飛劍，楊亢夫婦都是鑄劍宗師，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聲。
如果將來凌天劍大放異彩，他們楊家鑄劍世家的名頭也會提升不少。
因此，當他們聽了樑言的一番話，心中都極爲高興，對樑言也更加敬重了幾分。
“世俗之中有句老話，叫‘寶劍贈英雄’，今日這凌天劍歸於樑帥，也是此劍之幸。”楊亢手撫長鬚，呵呵笑道。
梅煙想了想，卻道：“這寶劍初成，最好還是在劍囊中存放一些時日，樑道友已經修成劍嬰，用劍嬰之力來錘鍊飛劍，可以大大縮短煉劍成丸所需的時間，不過在此之前，儘量不要祭出此劍，否則會影響劍丸的品質。”
“多謝提醒，樑某明白。”
樑言微微一笑，對於梅煙所說他也是認可。
要知道飛劍須得千錘百煉才能凝練成劍丸，當初可花了他不少時間和精力，但如今自己已經修成劍嬰，以劍嬰之力來凝練劍丸，那自然是輕鬆得多。
根據樑言估算，大概只需一年左右便可使用凌天劍丸了。
接下來，三人又客套了幾句，楊亢夫婦本想留樑言在楊家小住幾日，卻被婉拒。他們也是心思通透之輩，知道樑言必有任務在身，因此不再多勸，夫婦二人親自將他送出了山門。
離開靈瑤山之後，樑言返回自己的洞府，盤膝打坐，默默等待天明。
轉眼的功夫，天已經矇矇亮。
樑言從入定中睜開雙眼，身形一閃，出了洞府大門。
他沒有和往常一樣去竹軍的演武場，而是掐了個法訣，將自身氣息隱匿起來，隨後化爲一道遁光，往絕天長城的方向飛去。
兩個時辰之後，樑言來到了長城上，此處的守關將領早就得到密報，非但不阻攔，反而主動打開了長城禁制，任由他出城。
樑言出城之後，一路向北，直到八百萬裡開外的一座荒山上才停下。
此處原本是北冥大軍駐紮在渾天嶺的崗哨，一年前北冥慘敗，丹陽生率大軍撤出渾天嶺，臨走前把這裡燒成了一片廢墟。
而如今，在這片廢墟上，一支十萬人的大軍整整齊齊，正等候着他的命令。
“參見樑帥！”
眼看樑言遁光落下，幾乎所有人都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樑言微微點頭，目光一掃，發現竹軍的主力精英幾乎都在此處，紅雲，南幽月，黃梨，楚華還有黑鋒營的王崇化，傅開山，范進等等。
至於其他勢力派來的支援，也都是他當日在玄心殿親點之人，譬如南玄四公子、歸無期、伏虎尊者、飛龍神將.這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都在隊伍之中。
“辛苦諸位道友了，接下來我們要執行的任務十分兇險，如果有人心存顧慮，現在還可以退出。可一旦到了前線，如果還有臨陣脫逃者，那就休怪樑某軍法處置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過了片刻，卻是歸無期當先問道：“樑帥，我等都是今天凌晨才接到玄心殿的密令，到現在還不知道任務是什麼，樑帥可否爲我們解惑？”
“你們無須知道那麼多，只要服從命令即可。”樑言淡淡道。
“這”
歸無期皺了皺眉，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便在此時，一個陰沉的聲音緩緩道：“樑帥真是好大的架子，你要我們賣命，卻不肯告訴我們究竟是去做什麼，萬一你假公濟私，難道我們都要爲你的一己之私而去送死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樑言不由得微微一笑。
轉頭看去，見一男子，身高體瘦，雙目狹長，嘴脣呈現淡紫色，看上去十分陰邪。
“天邪道友，你們接到的可是玄心殿密令，照你的意思，難道是樑某操控了玄心殿成員，逼他們下達這個密令？”樑言似笑非笑道。
“我可沒這麼說！”
天邪魔君冷哼一聲，揹負雙手，兩眼望天，看上去並不怎麼服氣。
“天邪魔君，你要是怕了的話，現在就可以退出，我保證不攔你。只是，須得極勝魔君當面來和我交涉，就說你們天魔山實力不足，退出這次行動。”樑言淡淡道。
“你放屁！”
天邪魔君怒氣上涌，大喝一聲，陰邪的目光死死盯着樑言。
樑言卻是面不改色，與之坦然對視，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兩人互不相讓，對峙了許久，最終還是天邪魔君低頭。
他退後了一步，目光看向別處，咬牙道：“我天魔山從不落後於人，這次也不會例外。不過，你也別得意，現在是你壓我一頭，但風水輪流轉，早晚有還回來的一天！”
“呵呵，我等着這一天！”
樑言雙眼微眯，眼中精光流轉。
就在此時，一個溫和的聲音笑道：“樑帥能得到玄心殿的認可，修爲自是不俗，這次任務以你爲主帥，我等都心服口服。”
說話的是一個儒袍男子，風度翩翩，儒雅隨和，讓人一眼便生好感。
“原來是唐謙之道友。”
樑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和善的笑容。
他早就聽聞過南玄四公子的名頭，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此人，據說這唐謙之是悲明鏡的左膀右臂，神通手段一流，性格又儒雅，故而備受南玄修士的推崇。因爲悲明鏡的緣故，樑言對此人也有些好感，點了點頭道：“百聞不如一見，謙之果然是人中龍鳳，這次行動還要仰賴道友的鼎力支持。”
“好說，好說，樑帥但有所命，謙之絕不推辭！”唐謙之呵呵笑道。
話音剛落，又有一個聲音，淡淡道：“既然是玄心殿的絕密任務，我等也不過問，只是樑帥得給一句準話，我等此行會不會被當作棄子？”
樑言聽後，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白衣男子，風度翩翩，卻是昆吾山蘇牧雲，同樣也是南玄四公子之一！
“蘇道友說笑了，玄心殿從不把任何人當棄子，我與諸位同往，必會竭盡全力把你們帶回。再說了，南北之戰乃是億萬蒼生之劫，誰能保證沒有危險？就算你不參加此次任務，待在主力大軍的隊伍裡，難道就沒有隕落的風險？”
蘇牧雲聽後，不再說話，沉默地站到了一旁。
忽然，人羣中傳來一陣咳嗽，緊接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男子被兩名童子推了出來。
“樑帥，時候不早了，我們是否啓程？”
說話的是魏無名，自號“天水殘客”，與前面的三人統稱爲南玄四公子，也曾與樑言共同調查過無塵軍中低階修士走火入魔一事。
對於此人，樑言始終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因此當初調查的結果並沒有告訴他。
“無名道友說的極是，時辰已到，我們也該上路了。”
“在此之前，是否分封軍職？也好讓諸位道友各司其職。”魏無名又道。
“這個自然。”
樑言點了點頭，朗聲道：“大軍出征，須得各司其職，今封諸將，望爾等戰場建功！”
“封南幽月、紅雲爲左右副帥，統領竹軍本部兵馬；封唐謙之爲東方青龍將軍，統領所有白玉城修士；封天邪魔君爲西方白虎將軍，統領所有天魔山修士；封蘇牧云爲南方朱雀將軍，統領所有昆吾山修士，封魏無名爲北方玄武將軍，統領所有散修，封趙翼爲左翼先鋒大將，封伏虎尊者爲右翼先鋒大將，封”
樑言在山頂一連封了十幾員大將，衆人各歸其位，卻聽歸無期叫道：“咦，怎麼都有軍職在身，那我呢？給我封個什麼將軍？”
“你？”
樑言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就當個監軍吧。”
“監軍？”歸無期愣了一愣，隨後連連搖頭，叫道：“好歹我也是忘歸城城主之子，怎麼也要給我個先鋒大將噹噹，你弄個監軍糊弄誰呢？”
樑言卻不理他，大袖一揮。
“啓程！”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轉眼之間，距離南玄北冥在渾天嶺的大戰已經過去了兩年。
因爲北冥慘敗，丹陽生不得不退出了對渾天嶺龍脈的爭奪，率領殘存兵馬與駐守另一條龍脈的大軍匯合，共有六百多萬修士，全部陳兵紫霞嶺。
而在這過去的兩年時間裡，聖人之戰並未分出勝負，北冥堅守不出，南玄也在休養生息，因此整個南極仙洲渡過了一段還算和平的時期。
只是，看似平靜的水面下，卻是暗流涌動，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
雲羅山，位於景陽河畔，乃是北冥所轄領域內的一座妖山。
這附近原本有幾個修真宗門，但北冥爲了擴充毒人，大肆抓捕、殺戮境內的修士，導致這幾個修真宗門相繼滅亡，如今是人去樓空，成了一片廢墟。
反倒是周圍的幾個凡人村莊，因爲對北冥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居然在這場紛亂中存活了下來。
只是，沒有了那幾個修真宗門的壓制，雲羅山的妖獸越發猖狂，時不時下山侵擾村民，弄得民不聊生。
這天晌午，金羅、白峰、雨師三妖照例下山，準備去附近的村落中抓幾個凡人打打牙祭，行至半道，山路上忽然揚起一陣煙塵。
“奇怪，雲羅山四季如春，哪來這麼大的陰風？”
說話的是金羅，這是頭豬妖，化形之後依舊膘肥體壯，胸口還留有一撮金毛。
“的確是詭異”白峰的小眼睛轉了轉，有些警惕地看向四周。
雨師卻是大笑：“你們兩個慫貨，怎麼還是這樣膽小怕事？現如今，方圓八百里以內都沒有半個修士了，正該我妖族稱霸，爲所欲爲！”
要說這三妖，都有些法力，在雲羅山屬於實力最強的那一批。自從周圍的修真門派覆滅之後，這三妖便放肆起來，以人爲食，姦淫擄掠，欺男霸女，不知殘害了多少村民。
金羅和白峰被嘲諷之後，都有些不服氣，但還是目露警惕之色，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四周。
只有雨師還在那裡絮絮叨叨：“要我說，你們這兩個慫貨還是躲在山上好了，就讓老子一個人下山享福，記得趙家村村長的那個小丫頭，嘖嘖，今年不到十七吧，水靈靈的模樣”
他話到一半，腳下大地忽的裂開。
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見一道土黃色的霞光沖天而起，自下而上，將雨師劈成了兩半。
“啊！”
旁邊的金羅和白峰驚呼了一聲，都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片刻之後，山道上煙塵散去，從地底深處鑽出來一個慢吞吞的老者。
這老者身材矮小，長不過三尺，手持一根柺杖，鬍鬚垂地，看起來十分怪異。
“抱歉，抱歉，出來的時候沒控制好，把你們朋友給誤殺了。”老者連連作揖，向二妖道歉。
二妖不知道是哪來的高手，心中原本害怕到了極點，誰知對方如此彬彬有禮，二妖對視一眼，不免又有了一絲僥倖心理。
“對對啊，衆生平等，你怎麼怎麼可以胡亂殺妖呢？”白峰壯着膽子說道。
“咦？”
老者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了白峰一眼，笑道：“沒想到你還有慧根，參透了佛門精髓。”
說罷，用手一指，一道黃霞射出。
白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體內一陣劇痛，隨後“砰！”的一聲，竟然炸成了無數碎片！
唯一還活着的金羅愣住了，他沒想到，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自己的兩個同伴都化了飛灰，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死你也死，看來衆生果是平等，佛門誠不欺我也。”
老者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