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軒轅還是低估了華若虛,就在他的手掌已經迫近了華若虛的時候,在他眼裡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華若虛動了。情劍挑起朵朵劍花,刺向了南宮軒轅的手掌,森冷的劍氣已經讓他感到了絲絲涼意,無奈之下只得撤了回去。華若虛感覺喉嚨又是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莫非今日真要命喪此地麼?不行的,我不能死啊。師姐還在家裡等我,青姐下落不明,小雪也危在旦夕,我不能死啊。華若虛在心裡狂喊。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體內殘餘的真氣急速的聚集起來,情劍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揚起,向着虛空中劃出了一劍,對華玉鸞的思念,對江清月的擔憂,對含雪的憐惜,對生命的眷念,都包含在這一劍之中,以劍酬情,這一劍,情深。
出神入化的劍法,奇妙無比的劍招,終於將南宮軒轅逼退了幾步,此時的華若虛雖然閉着眼睛,大腦卻異常的清醒,周圍的一舉一動他都可以清晰的感應到,在牢牢的包圍圈中被他發現了一個微小的裂口,一劍終了,他抱着含雪飛身而起,越牆而去,因爲用力過度,他又是口一張,空中灑下了一片血霧。
“想跑嗎?”南宮軒轅冷冷地哼了一聲,雖然震驚於華若虛剛剛的劍法,不過他仍然可以確定華若虛已經是強弩之末,他身形微動,就要趕上去。兩條妙曼的白色人影飛了進來,站在了南宮軒轅的前面,南宮軒轅一陣錯愕,不知道該如何辦纔好。因爲來的兩個人正是蘇黛兒和她的侍女流雲。
“流雲,你告訴大長老我要說的話。”蘇黛兒臉色很是難看,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南宮軒轅一眼,彈身而起向華若虛剛剛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長老,小姐讓我告訴您一句話,小姐說,如果您想做宮主的話,她馬上可以讓位給你。”流雲的語氣聽不出魏蔚母星椋坪跬耆褪且桓讎怨壅摺?
“流雲,難道你不知道我也是爲你她好嗎?”南宮軒轅聽了這句話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頹然,良久才嘆了一口氣說道。
“長老,我只是一個丫鬟,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明白的,不過有一點我是知道的,也許華公子和小姐在一起,小姐將來不會幸福,但是如果華公子現在就死了,那小姐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流雲輕輕地說道,“長老,我去找小姐了。”說完就轉身循着蘇黛兒離去的方向急速的追了過去。
……
華若虛全憑一股意志支撐着自己往前奔,他的雙眼已經漸漸的感到模糊起來,而步履也逐漸地變得蹣跚,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往下滴,一個趔趄,他被一塊石頭拌倒了在地上,懷裡的含雪也因爲這一個趔趄被丟出了一丈多遠,而華若虛終於完全的昏迷了過去。
“若虛哥哥。”蘇黛兒遠遠地看見華若虛倒在了地上,一聲嬌呼,撲到了他的身上,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自己魔宮宮主的身份了,伸手探他的鼻息,已經是若有若無。蘇黛兒心裡一陣悲愴,抱起華若虛轉身掠去,而旁邊的含雪她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樣。
“李不仁,如果你不能救活若虛哥哥,我會真正的把你埋掉!”蘇黛兒冷冷地說道。
“宮主,您放心,我一定會將華公子治好的。”李不仁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上次撒謊的事情看來已經被宮主知道了,這次如果不能救活華若虛將功贖罪的話,恐怕他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宮主,您可以放心,華公子雖然傷勢很重,不過他體質異常,而且有一股真氣護住了心脈,所以他絕對不會有生命之虞,不過……”半個時辰之後,李不仁向蘇黛兒恭聲說道,這半個時辰裡,她是一直看着華若虛,眼神沒有離開過半刻,俏臉上滿是擔憂和焦急。
“不過什麼?”她急急地問道。
“因爲華公子傷勢畢竟太重,所以恐怕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才能完全復員。”李不仁趕緊說了出來,他可不想被蘇黛兒一怒之下給取了性命。
“那就好。”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突然臉色微微一變,終於讓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流雲,飛絮,你們進來照顧若虛哥哥,我要出去一趟。”她急急地說道。
蘇黛兒終於想起了含雪,只是當她來到了剛剛她抱回華若虛的地方的時候,卻一陣發呆,地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痕跡,含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
華若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他見到了那美麗的姐姐,見到了師姐,也見到了他的青姐,還有小雪,還有黛兒,他們在一起很開心,很快樂,然而突然一陣狂風捲過,她們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大驚之下,他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是一片粉紅的幃帳,被子上穿來陣陣熟悉的幽香,他知道這是屬於誰的。一綹青絲散落在他的臉頰上,一個白色的人影兒正趴在他身邊熟睡。身子微微動了動,感覺渾身發軟,沒有一絲的力氣。
“若虛哥哥,你醒了?”他這微微地動靜已經驚醒了蘇黛兒,她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然後馬上就撲到了他的身上,臉上露出了花一般的笑顏。
“若虛哥哥,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黛兒嘴裡低低的呢喃着,若虛想推開她,卻無奈沒有絲毫的氣力。
“蘇,蘇宮主,多謝你救命之恩。”華若虛發現自己說蘇宮主這幾個字的時候似乎心在隱隱作痛。
“若虛哥哥,你就不可以再叫我一聲黛兒了嗎?”黛兒原本歡欣無比的俏臉陡然變得幽怨無比,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
若虛沉默不言,氣氛有些沉悶起來。
“若虛哥哥,你已經睡了七天了,應該很餓了吧,我先去弄點蓮子湯給你喝,你不要動哦。”黛兒又恢復了活潑的樣子,嬌嬌地說道。
“等等。”眼看黛兒就要走出門,若虛連忙喊了起來,還掙扎着想坐起來。
“若虛哥哥,怎麼了?”蘇黛兒連忙過來扶住了他的身子,柔聲問道。
“小雪呢?她在哪裡?”華若虛有些急切地問道。
蘇黛兒的臉色微微一黯,眼裡閃現出一絲擔憂,不過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小雪現在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華若虛見她不說話,心裡大急,語氣有些激動起來,還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身子。
“若虛哥哥,你放心,她沒事,不過李護法說她需要休息幾天。”蘇黛兒輕輕地說道,“你還是先保重自己的身體要緊,不要想太多了。”
“她沒事就好。”華若虛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對蘇黛兒的話他卻沒有絲毫懷疑。
“若虛哥哥,我先出去了。”蘇黛兒嫋嫋走出了自己的閨房,又轉頭看了華若虛一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身疾步而去。
“流雲,飛絮,有含雪的消息沒有?”蘇黛兒問道。
“小姐,含雪就象從人間消失了一樣,我們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流雲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小姐,華公子他知道這件事了嗎?”飛絮在旁邊輕輕地問道。
“他現在身體很虛弱,可能受不了打擊,我們必須先瞞着他,等他傷勢完全好了再告訴他吧。”蘇黛兒搖了搖頭說道。
……
蘇黛兒端着瓷碗輕輕地推開了門,卻發現了一個奇異的景象,華若虛的身子居然漂浮在半空,身上更是泛起陣陣白色的光輝。
華若虛在蘇黛兒出去之後,身手就碰到了枕邊的情劍。當他的手搭上情劍的時候,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悸動。他跟情劍之間似乎隱隱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絲絲清涼的氣息從劍身傳了過來,在那氣息的推動下,他體內的真氣開始了運轉,一個又一個循環,真氣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他也感覺體內的真氣越來越充沛,漸漸的他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那漂浮在半空的身子開始緩緩的下降,又恢復成最先的半倚在牀頭的樣子,而這個時候,華若虛從入定的狀態回過神來,睜開眼睛,卻發現蘇黛兒正癡癡地看着他,而茶几上,一碗蓮子湯早已經沒有了絲毫熱氣。
“若虛哥哥,你入定了六個時辰了,你等等,我再去幫你盛一碗來。”蘇黛兒露出了歡欣的笑容,她進來的時候發現若虛正在入定,她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是不能受到驚擾的,所以一直沒有離開守護在旁邊。
華若虛心裡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黛兒,你何苦對我這麼好呢?他運功查看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而且功力似乎還有了小小的進步,比以前變得更加的精純了。
“若虛哥哥,你怎麼起來了?你的傷勢還沒好呢。”黛兒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穿好了衣服,急忙放下了碗到了他的身邊。
“黛兒,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華若虛微微一笑說道,蘇黛兒卻用一雙纖纖玉手抓住他的手,開始細細地查探。
“太好了,若虛哥哥,你真的完全沒事了。”蘇黛兒高興的摟住了他的脖子,突然想起了什麼,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若虛哥哥,你又叫我黛兒了?你不怪我了嗎?”
“黛兒,你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又怎麼能怪你呢?”華若虛輕輕一嘆道,雙手卻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終於輕輕的摟住了她動人的嬌軀。
“對了,黛兒,你帶我去看看小雪好嗎?”華若虛出聲打破了這短暫的溫馨。
“若虛哥哥,我,我……”蘇黛兒訥訥的不知道怎麼說好,內心的欣喜馬上就被擔憂一掃而去。
“怎麼了?黛兒,難道……”華若虛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幾乎讓他出了一聲冷汗,他的臉色瞬間也變得很是難看。
“若虛哥哥,含雪姐姐她,她……”蘇黛兒還是沒有說出來。
“黛兒,帶我去看看小雪。”華若虛心裡一陣悲慼,小雪你真的已經不在了麼?他鬆開了蘇黛兒,語氣裡帶着傷心。
“若虛哥哥,都怪我不好!”蘇黛兒語氣裡充滿了自責,終於開始說出事情的經過了。
聽完她的敘述,華若虛一陣沉默,他能怪她嗎?他知道他其實不能怪她,然而事實上他心裡卻在怪她,怪她爲什麼不把含雪一起帶回來。
“黛兒,我該走了。”華若虛終於說話了,語氣裡不知道是什麼感情,也許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來。
黛兒沒有挽留他,背後是憂傷的琴音,一曲黛兒曲爲他送行。
“華若虛,你站住!”背後傳來一聲冷叱,華若虛轉過身,微微一陣愕然,追上來的卻是黛兒的侍女流雲。
“流雲姑娘,有什麼事情嗎?”華若虛淡淡地問道。
“華若虛,小姐哪點對不起你了?遠的不說,就說你昏迷的時候,小姐七天七夜幾乎就沒有休息過,衣不解帶的守在你身邊,現在好了,你一好了就走,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含雪姑娘失蹤了又不是小姐的錯,她心裡只有你,哪裡還顧得上別人?負心薄倖的人我見過,但沒見過比你還負心的!”流雲看來火氣很大,噼裡啪啦竹筒倒豆子般說了一大堆。
“流雲姑娘,很多事情是註定的,天意弄人,我和黛兒今生註定無緣。”華若虛的語氣有些蕭索,他不想騙自己,他知道他心底是喜歡着她,正因爲這樣,不久前他終於沒能忍住又叫她黛兒,也不但沒有把她從自己的懷裡推開,相反還擁住了她。然而,她是魔宮宮主,南宮軒轅是魔宮長老,即使他可以不計較南宮軒轅對他使出的卑鄙手段,但是因爲南宮軒轅才導致含雪出現現在的意外,他絕對不會放過南宮軒轅,他和魔宮之間的衝突終究是必然的。
“負心就負心了,還說什麼天意,我看你就是一個僞君子。”流雲譏諷地說道。
“她能放棄魔宮嗎?她能爲了我殺了南宮軒轅嗎?”華若虛對流雲的譏諷卻沒有在意,淡淡的一笑,轉身緩緩而去,而流雲卻突然變得呆若木雞。
“他想殺長老?這,這怎麼辦?”流雲喃喃地說道。小姐,你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