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
聽完眼前這位近衛軍上尉的報告,辰天和馬修面面相覷。
“是的,陛下!根據他們的面部特徵以及膚色等情況,我們初步判斷他們是……印度人!”值班的上尉軍官非常認真的回答到,就在一刻鐘之前,他的巡邏隊在距離奧拉芙宮不到2公里的地方抓獲六名闖入者,簡單聞訊之後這位上尉感到事態嚴重,於是騎馬趕回來報告情況,他的士兵則押送着那些闖入者隨後返回皇宮。
以德國此時與各國的外交關係,在幕後主導這樣一場“闖入行動”
的,並不會有第二個國家。辰天輕噓了一口氣,自己對自己解釋到:
“這也難怪,日本人統治東印度已經十二年了,培養出幾批印度籍的間諜或者說是特工並不奇怪!印度人……印度人……”
一旁的馬修緊接着也湊進來,“我國與日本開戰之後,擁有純粹東方面孔的人難免引起注意,使用印度人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難怪我說最近在柏林都沒有發現幾個東方人,原來如此!”
辰天在小範圍內來回的踱着步,很快又突然停下來問那位軍官,“審訊什麼時候進行?”
上尉的胸膛挺得高高的,“回陛下,待士兵們將他們押送回來,突擊審訊立即開始!”
“審訊由誰主持?”辰天的這句話是問馬修。
“通常情況下由總值班軍官或者問訊專家主持,亦或是指派專門的軍官!”馬修照條例上的規定回答到,接着反問:“陛下有什麼指示?”
“呃,儘快問出他們的企圖和同黨,我要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其他陰謀,越快越好!”辰天恢復了剛剛的踱步,但不出十步又停住了,“這樣吧,我們也一同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雖然辰天是詢問的語氣,馬修還是以遵從命令的口吻答道:“好的,陛下!”
在有屬下在場的時候,即便是和辰天有深厚私交地馬修也遵從着君臣之間的禮儀與規矩。
十分鐘之後,辰天和馬修來到了位於皇宮東側的一處近衛軍兵營裡,而六個被抓獲的闖入者很快就被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帶到這裡。
“很不錯嘛!”看到一個穿着黑色衣服、膚色呈黃褐色的人被反綁着雙手押進問訊室的時候,辰天輕聲稱讚了一句,只是他讚的不是那問訊者或者闖入者。而是這問訊室地設備——冰冷的問訊室只有一張桌子、一盞檯燈和幾張椅子,特別之處在於辰天與馬修所站的這個小隔間,它與外面的問訊室隔着一扇奇怪的窗戶,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是裡面卻能夠透過這類似普通柏林窗的窗戶看清外面的一切,根據剛纔那位上尉介紹,這窗戶還具有不錯的隔音效果,因此只要不在裡面大聲喧譁,外面是不會注意到裡面有人的。
“小玩具而已!”
當這小隔間裡只有自己與辰天兩人時,馬修地語氣隨和了許多。站在辰天地角度。他當然不希望自己連一個好朋友也沒有。因而馬修的這種“兩面派”是他所鼓勵的。
隨着接受問訊者“入座”,辰天地心思也就從這“小玩具”上轉移到外面的房間裡。
此時在那張不大的桌子後面坐着兩個人,按照馬修的命令。其中一個是穿軍服的值班軍官,另一個則是穿便服的問訊專家,說白了也就是對人心理活動比較有研究的心理專家。整個房間裡只有那一盞正對者“犯人”的檯燈,而且光線要比一般檯燈強許多,場景和辰天從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犯人”因爲刺眼的燈光而眯着眼睛,並且只能依稀看到問訊者地容貌。
“姓名?”桌子後面穿軍服的那名值班軍官用德語冷冷的問到。
那人倒是毫不掩飾自己懂德語,張口便道:“蘇米特.科拉科!”
“國籍?”值班軍官繼續發問,儘管他手裡已經拿着從對方身上搜出的身份文件。
“印度王國!”
那是德國統治下的西印度傀儡政府,所謂的國王並沒有真正的權力。在那裡由德國政府委任的總督說了算,德國駐軍與印度王國的政府軍共同維持治安,但政府軍中中高層軍官均由德國現役或是退役軍官擔任,這與當初英國人統治印度並沒有什麼實質上地區別。目前在日本佔領下的東印度還有一個相對的印度聯合王國,名字上有些差異,實際上也只是殖民統治的政治工具而已。
“身份?”
“商人!”
“商人?”值班軍官提高了音量。
“是的,自由商人!”那人面不改色的回答到。
“那麼印度王國的自由商人爲什麼會出現我國的皇室禁區?”值班軍官厲聲問到。
“迷路!”那人想都不想的答道。
“那你們隨身攜帶的東西怎麼說?”值班軍官的語氣又恢復了一些陰冷。
“別人委託我們運送的貨物!”那人竟還有些理直氣壯。
這時,坐在軍官旁邊那位一直沒有開口的問訊專家開口了:“那麼閣下總是穿成這樣運送貨物嗎?還有,你們難道不知道在德國未經政府允許私帶武器是違法的嗎?這麼晚了。你們又打算將貨物運到哪裡去?”
一連串的問題猶如暴風雨般撲面而來,那印度人的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化。
“我們穿什麼衣服貴國政府恐怕無權過問吧!弩弓和短刀似乎並未列入貴國禁止攜帶的武器範圍之內吧!我們準備將貨物從柏林運送到勃蘭登堡去,可以嗎?”
印度人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那值班軍官憤怒的拍案而起,“那你們殺死的我們兩名哨兵又作何解釋?”
“有何證據說是我們殺死的?”那人揚起頭毫不客氣的反問到。
“好一個油腔滑調的傢伙!”辰天在心裡暗自說道,而在旁邊幾個審訊室裡,對另外5個闖入者的問訊也在同時進行中。事實上,那幾個人雖然沒有這個領頭的傢伙那樣狡猾,但口風也是相當地緊。
“閣下恐怕還不知道!”那值班軍官往椅子上一靠,用一種與威嚇無異的平緩口吻說道:“私闖皇室禁區者。我們有權不經審判任意處置,包括直接擊斃!”
“可我是印度王國的合法公民!”那人辯解到,這裡的每一個人當然都是知道印度王國與德國的關係,德國是宗主國,印度王國則是下屬的邦國,從某種程度上講,印度王國的公民也就是德國的半個海外公民了。
“這我們可不管!英國、法國、美國亦或是德國人,都不得私闖皇家禁區!”說罷。那值班軍官從腰間地槍套裡掏出一把油光發亮的魯格手槍,然後往桌子上那麼一拍。
六個印度人有一半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這可不像是法制國家的作爲!”那印度人笑着說道,儘管那笑容非常難看。
“這閣下就不用操心了!”值班軍官漫不經心的將右手食指放在手槍上,並讓它在桌面上不斷移動着發出金屬與木板摩擦的聲音,“再說法制社會也是有特例的!”
“真是可悲啊!”印度人突然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不過相比之下,他的手下們就沒有那麼硬氣了。
一支菸時間的冷場之後,外面的房門被敲響,隨即進來地是一名近衛軍下士,他將一張紙片遞到值班軍官手中。
“哼哼!”軍官冷哼幾聲。”抱歉。您地手下已經完完全全交代了,他們選擇了天堂,而您。恐怕要去地獄報到了!來人……”
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聞聲從門外走進來。
“等一等!”那印度人突然站了起來,“軍官先生,您認爲我的手下會知道事實地真相嗎?”
軍官上下打量着他,但先說話的卻是那位問訊專家,“我們並不需要知道全部,眼下由您的手下提供的這些就足夠了!他們雖然放棄了諸如所謂的忠誠,卻可以獲得平安富貴的下半生!至於您,眼下實在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說着,便衣和軍官都做出一副起身要走的樣子,這迫使那印度人迅速改變了主意。
“請等等。我想知道,如果我提供更加有價值的情報,你們能夠提供什麼樣的條件?”
“更加有價值的情報?”
“怎麼可能!”
軍官與問訊專家言語上一唱一和,身體卻不經意地停在原處。
“沒錯,更加有價值的情報!”那印度人很肯定的點點頭,得到對方的允諾之後,他這才如釋重負的坐下來。
這時在後面的那個小隔間,辰天小聲對旁邊的馬修說:“有趣的問訊!”
“嗯,這只是他們的一種手段!如果軟地不行。還有許多嚴酷的考問手段!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印度人並不是那麼頑固的爲自己的主子賣命!”馬修也是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不過隨着印度人招供的東西越來越多,他和辰天的臉色都漸漸嚴峻起來。
原來,這傢伙並不是印度王國的公民,而是日本勢力範圍內的印度聯邦王國公民,身份文件也是僞造的。培訓他們、爲他們提供糧餉的不是日本政府官員而是一個名叫板垣原一的日本間諜,早在三年以前,他們就在板垣的帶領下來到了德國,並很快熟悉了這裡的語言、環境,至於那個板垣,他們只知道此人行蹤詭秘,而且和日本駐柏林大使館的官員有密切往來。
“板垣原一?”
辰天只知道有個叫做板垣徵四郎的傢伙是臭名昭著的大間諜,歷史上是長期潛伏在中國活動的,但歷史早已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難保那傢伙不會跑到印度然後又到德國來。
“這些特殊的貨物是三個月之前用過一條荷蘭商船運來的,當然我參與了接貨,類似的鋼瓶大約有……”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印度人突然止住了。
“有多少?”軍官厲聲I問到。
“軍官先生,我能要一杯水外加一支菸嗎?”那印度人見縫插針的提出自己的第一個小要求。
軍官與問訊專家相互看看,然後叫來門外守候的士兵替他鬆綁,並給了他一杯白開水和一支香菸。在嫋嫋的青煙中,印度人繼續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果我將這些說出來,我的生命能夠得到保障嗎?你們能夠支付我多少酬勞?我需要一棟房子和一個合法的身份!還有,你們願意僱傭我嗎?”
着便裝的問訊專家冷哼一聲,“一分鐘之內,如果你不把話說完,就等着下地獄去吧!你說的這些你的手下都已經招供了!”
“他們根本不清楚真正的內幕,我們是要讓整個柏林都……”印度人急着證明自己的“價值”,接過一不小心將後面半句也帶了出來。
一刻鐘之後,大批德國皇家近衛軍在接到緊急命令之後開出兵營,每個人的裝備中都額外增加了一個圓柱狀的大盒子。不僅如此,近衛軍兵營裡的醫護人員也都迅速進入待命狀態,所有可以用來醫療毒氣中毒症狀的器材和藥物都準備好了,而駐紮在勃蘭登堡、波茨坦和法蘭克福的德國駐軍也被動員起來,他們所有的軍醫以及相關器材都被要求在第一時間通過鐵路和空運送到柏林。
儘管印度人招供的是極其重要的情報,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其他同夥施放毒氣的確切地點,而且所有人行動的時間原則上是一致的,所以,這並沒有挽救柏林以及衆多無辜平民的遭到毒氣襲擊的命運。
看着“狼煙”四起的柏林,聽着從城區傳來的吵鬧聲音,辰天心中百感交集。作爲德意志帝國的心臟,柏林的警戒防備無疑是全德國最嚴密的,可仍舊沒能擋住對方恐怖性質的攻擊,這並不是德國的軍隊和警察無能,也不是他們疏於職守,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想想另一個世界恐怕分子劫機撞毀美國世貿大廈的“壯舉”,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美國尚且如此,想要把一些鋼瓶運到20年代的柏林並不是一件絕對無法做到的事情。在柏林施放毒氣,其精神與心理上的傷害恐怕遠遠強於物質上的破壞,這道傷痕將會是柏林人心中長久難以抹去的痛,但同時也能夠起到不少宣傳難以達到的正面作用,德國人很快會明白過來,對日作戰不僅僅是單純的爭霸與侵略,也是在消除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