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芮晗是在一個下午見到陸雨婷的。
那天早上,彭芮晗通過屬下知道了彭芮晗的手機號碼,就給她打了過去,話筒裡頓時出現了一個女人柔和的聲音。彭芮晗做了一下自我介紹,並向她說了想見一見她。令彭芮晗沒有想到的是,陸雨婷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很從容地答應了彭芮晗的請求,並說上午有一個會議脫不了身,就在下午見面吧,她們把見面的地點定在岸左咖啡館。
彭芮晗一上午都顯得有些魂不守舍,就連看公文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捱到中午,她在機關食堂簡單地吃了一口,就親自駕車開往岸左咖啡館了。
岸左咖啡館是一個時尚之地。只所以說它時尚,是因爲這裡薈萃了世界咖啡的知名品牌。如雀巢、星巴克、藍山、麥斯威爾、狄得利、葛蘭特等。但由於這裡的咖啡價格不菲,一般的工薪階層是不敢問津的,只有達官貴人和都市白領經常出入這裡。
彭芮晗不知道陸雨婷把約見地點定在左岸咖啡館的真正用意,但她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隱喻,能跨入左岸咖啡館的人起碼是有身份的。
彭芮晗的沃爾沃行駛在秋意蕭瑟的濱江公路上。岸左咖啡館坐落在霧凇河的南岸。這些年,江城加大了房地產開發力度,一座座摩天大樓在霧凇河兩岸拔地而起。沿着地平線去目睹這些城市之林,不覺有了置身紐約曼哈頓的錯覺。
車子駛過霧凇大橋,再右拐進入江岸大街,沿着街路行駛一會,就看到了坐落在江岸旁的那座別緻小樓,只見咖啡色和淡黃色交錯塗抹着它的外表。未進其屋,就感到了裡面的雅緻。
進了咖啡館,彭芮晗就被裡面的氣氛所感染了。若明若暗的燈光籠罩着那一寸寸融匯時尚元素的空間,造型別致製作精細的咖啡桌上,淡雅的藝術品隨處可見,足見主人的藝術匠心。彭芮晗選擇了一處靠窗戶的座位坐下了,她剛剛坐下就有一位長相姣好的女服務員來招呼她了。
“這位女士,您想喝點什麼?”
“謝謝你,我在等人,一會我再點吧。”
說完,彭芮晗就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下午一點多,彭芮晗的視野裡走進了一位容貌清麗、身材窈窕的女人。彭芮晗暗想,這位女人就是陸雨婷了。只見這個女人穿着一件駝色的大衣,腳上穿着一雙高筒皮靴,靚麗、時尚、前衛是彭芮晗對這個女人的整體印象。
果不出彭芮晗所料,這個女人一進咖啡店,深邃的眸子就開始掃描起來,片刻就定格在彭芮晗的身上,她不由步履輕盈地向彭芮晗走來。臨近,她對彭芮晗說:“彭主任,你來的好早,讓你等着急了吧。”
看着眼前風姿綽約的陸雨婷,彭芮晗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了。不由說道:“你也挺守時,我也剛到不久。”
兩個女人坐在咖啡桌旁,開始了談話。
彭芮晗做什麼事都有先聲奪人的習慣,看着陸雨婷一臉的鎮靜和從容,她想敲山震虎了。
“我就叫你小陸吧,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約你出來嗎?”
陸雨婷似乎挺木訥的,“我怎麼會曉得你的心思,只是出於禮貌我纔出來的。”
聽着陸雨婷的話,彭芮晗有些生氣了,“你也是一個明白人,你知道有一句成語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想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應該知道的。”彭芮晗的話可謂入木三分,一下子就把陸雨婷說的臉紅了。
看到陸雨婷的臉色,彭芮晗知道自己的話發揮了效力。就繼續說道:“你那麼年輕爲什麼扮演不光彩的第三者啊?”
彭芮晗尖銳的措辭,好像刺激了陸雨婷,她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你說誰是第三者?你自己的婚姻出了問題,爲何要遷怒別人。”
聽到陸雨婷的反脣相譏,彭芮晗不得不亮出自己的殺手鐗,“你給我解釋一下,徐璇爲什麼晚上會喊你的名字?”
聽到彭芮晗這樣問,陸雨婷不由地笑了,“我怎麼能知道徐璇爲什麼會喊我的名字,這個問題你得問你丈夫啊,不是有一句話叫解鈴還需繫鈴人嗎。”
彭芮晗沒想到自己的殺手鐗竟弄巧成拙了。
看到彭芮晗的銳氣被打壓下去了,陸雨婷把話又拉了回來,“彭主任,你也別再質問我了,我現在跟徐書記什麼關係也沒有,請你相信我的人格,我絕不會去做第三者的。”
說完,陸雨婷站了起來,“彭主任,恕我不再奉陪,我下午三點還有一個會議,我先走一步了,請你諒解。”
看着陸雨婷的苗條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彭芮晗不由感嘆道,這的確是一位讓男人不得不青睞的出*性,在她身上女性的柔媚和智慧完美地統一在一起,她相信陸雨婷說的話都是真的,因爲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澄澈,沒有一點雜質。
從江左咖啡館出來,彭芮晗就回市政府了。這些日子市長孫世海的工作頻度比較大,作爲辦公廳的主任,彭芮晗也感到工作起來不輕鬆。從早到晚,不是開會,就是下基層調研。這不爲了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彭芮晗一下狠心,把不到三個月的女兒送到了一個長托幼兒園。
孫世海曾是彭芮晗在省政府工作時的頂頭上司。彭芮晗的前夫去世時,恰巧他的妻子也患宮頸癌去世了。有一段時間,孫世海還追求過彭芮晗。但彭芮晗不太喜歡他的木訥性格。直到彭芮晗後來認識了徐璇,孫世海才停止了追求。現在孫世海還是孤身一人,他身下有一個女兒,現在在省城讀寄宿初中。
自從孫世海到江城任市長以來,他對彭芮晗是很關照的,他的眼神裡總是流露着一種溫情,讓彭芮晗感到沒有一點壓抑。
彭芮晗回到辦公室不大一會,她案頭上的座機就響了,她拿起話筒一接聽,就聽到了孫市長的渾厚的聲音,“芮晗,你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事情跟你說。”
彭芮晗在辦公室的鏡子前簡單地修飾了一下面容,就推門出去見孫市長了。
孫市長的辦公室在四樓,彭芮晗從三樓走上去,一路想着孫市長到底找她要說什麼?聽他的語氣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她說。
到了孫市長的辦公室門前,彭芮晗輕輕地敲了門。“請進”,孫市長的聲音鏗鏘而柔和。
看到彭芮晗來了,孫市長讓她坐到了寫字檯前的椅子上。
“市長,你找我有急事?”彭芮晗就是這樣的急性子,剛落座就直切主題。
孫市長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彭芮晗,之後有些遲疑地說:“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我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告訴你。”
聽着孫市長的話,彭芮晗有了一種不祥之兆。
她盯盯地看着孫市長,對他說:“市長,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千萬別對我回避問題,我這個人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
看着彭芮晗,孫市長對她說。“芮晗,我說的這件事,你一定替我保密。因爲假如這件事不涉及你,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彭芮晗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就對孫市長說:“我一定替你保密,你就快說吧。”
聽着彭芮晗的許諾,孫市長才向她說出了一件事。
孫市長對她說,“這幾天,我接連受到了舉報信,信中反映的都是你丈夫徐璇的作風問題。說你丈夫長期與數位女人保持着不正當的男女關係。由於這些信都是匿名的,所以,我沒把這些信轉到紀委去,我怕波及到你的家庭。你現在剛生完孩子,不論是在心理還是生理,都處在一個調適期,禁不起這樣的輿論刺激。”
彭芮晗聽着孫市長的話,她的頭嗡嗡的直響。孫市長告訴她的事,無忌於震耳欲聾的驚雷,把她震懵了。
與數位女人保持着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這不是誹謗和污衊嗎?徐璇那麼溫文爾雅,他絕不是那種道德淪下的人。彭芮晗在認真地咀嚼着孫市長所說的每一個字。
看到彭芮晗坐在那不吱聲了,孫市長對她說:“這件事你心裡知道就行,千萬別去問徐璇什麼?因爲是匿名信,我們還需要甄別它放映問題的真假。”
從孫市長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彭芮晗有了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自打她和徐璇相識到相愛,始終就沒消停過。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徐璇是一個問題男人,但她卻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這一切。
今天孫市長跟她說的情況也有些概念化,不足以證明徐璇就是有問題的。
想到這裡,彭芮晗決定今晚好好跟徐璇說說,看他怎樣解釋這些事。
但令彭芮晗生氣的是,晚上徐璇沒有回家,她就給他打手機,但徐璇的手機閉機了。
這些不正常的舉動,讓彭芮晗對徐璇更加懷疑了。